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问镜 > 第六十四章 鬼物凶螭 水波天宫 下

?一秒记住【中文网】www.,为您提供高速文字首发。    赵相山心中暗道:麻烦了。

  

      这种虚空禁锢的手段,直有执掌天权,运化万物之能,偏偏做到毫无半点儿烟火气,他甚至从中见得数分真实之域的影子,实有大宗师风范。

  

      世人对余慈“虚空神通”的评估,还是低了一筹。

  

      正苦思如何应对,忽感觉周围手下隐隐骚动,他意念偏转,再看水镜,只见那边水德星君头顶旗幡蓦地舒展开来,在水域中一卷,横绝十里,旗角正好扫到恶螭身上。

  

      这下定是极重,恶螭身上猛地颤动,丑陋的面目都是扭曲变形,可不等它发飙反制,旗幡上一应神文灵光大放,仿佛是活了过来,流动跳跃,如蝌蚪般渗透到恶螭体内去。

  

      赵相山听得有手下叫声“不好”,这话倒是不假,在人们的注视下,恶螭巨大的身躯以可以目见的速度萎缩,相应的旗幡滚拂,硬生生将恶螭卷缠进去,连个首尾都不露。

  

      “爆灵!”

  

      赵相山反应不可谓不快,要手下发动暗藏在恶螭体内的机关,将其爆碎,可中间隔了一环,终究还是慢了。那卷缠的旗幡只是微微一涨,随即再次舒展开来,但捆缚的恶螭已经无影无踪,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其化消干净。

  

      旗幡回到原位,赵相山看不出情绪的眼神也指向了中枢执事。

  

      执事背上发寒,本能地脱口叫道:“我已经激发了。”

  

      不用他解释,赵相山已经重新将视线指向水镜映射的符纹变化。

  

      他知道,执事所说并无谬误。

  

      恶螭体内的机关确实发动了,其一身精血骨肉,甚至都已爆碎,可那样猛烈的冲击,却不知是通过什么渠道,绕过了对旗幡的直接冲击,反而是由周边水域承接下来。

  

      正因为如此,水域中符纹变化才会如此激烈。

  

      变化中的符纹就不仅仅是符纹,因其变化太过迅速,轨迹相连,使得赵相山确认,这分明是某一部分天地法则的异化。

  

      唔,是了,自水德星君以下,所有星君、道兵,其实都是相关法则所化,本就没有实体可言。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他们都是在与虚空法理控制之下的湖水作战……

  

      赵相山冷嘿一声,挥去心头阴霾,只是把相关符纹图形变化盯得更紧。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能够展现出深藏其后的精妙之处。

  

      然而下一刻,眼前倏地恍惚,他看到的已经是不是抽象的符纹,而是一片具体可感的实体结构。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好事儿。

  

      因为这就证明了,在恶螭爆灵冲击之下,余慈封绝虚空的手段,已经无法维持之前的潜隐状态,被迫展现出运化和结构的部分真实。

  

      可是……他运化的究竟是什么啊!

  

      那是巍峨壮丽的宫殿群落,只在最前方飞檐斗拱,清晰可见,后列则是半化于水波之中,只看到大致的轮廓,如峰峦层叠,绵延开去,

  

      中枢之地,众修士隐然又是骚动。

  

      如果仅仅是这不辨虚实的宫殿群也还罢了,问题在于,他们都注意到,在宫殿结构由实转虚的边界线上,正好嵌了一个偌大的池子,非常醒目,刚刚在旗幡中消失的凶螭,便给抖落其中。

  

      那凶物已经是血肉模糊,坠入池中时,便如石块般重重砸下。可在池水中一滚,其血肉鳞甲,便以可以目见的速度重生。

  

      最不可思议的,是其外形,尤其是那丑陋的头颅,因血脉杂交而形成的肉瘤迅速平滑下来,形体则纤细了些,可是骨肉匀称,矫健有力,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一切都只是在十余息之内发生。

  

      脱胎换骨的凶螭再没有暴戾之气,只在池中往来游动,仿佛是家养的鱼。

  

      “这……”有人话说半截,却是又有了新发现,“那里有人!”

  

      循他视线,众修士纷纷望去,果然,从池畔延伸开来,水波烟云之中,隐约见有一个人影,朝向大殿方向,恭恭敬敬大礼参拜下去,一步一叩首,虔诚无比。

  

      其人的形貌,只看到背影,但比之前的恶螭还要凄惨。

  

      全身上下见不到一块好肉,血肉腐蚀,还有魔火灼烧,显然是遭了魔劫之人,看着便让人心中发毛。叩首之际,也是一叩一血印,让人担心,会不会拜到中间,就血肉离散,没了性命。

  

      可如此叩拜,将至中途,忽有一道灵光,自其天灵上引出,袅袅如烟,却束而不散,又成青焰,自天灵一路烧下,所过之处,腐蚀的血肉也好,肆虐的魔火也罢,尽都被吞噬一空。

  

      待其肌体暴露出来的时候,却也是如池中恶螭一般,重创尽愈,几如脱胎换骨。

  

      便在此时,赵相山这边,忽有人辨识出了殿前那位的来历:“血府老祖?”

  

      这人说话显然是没过脑子,一语既出,感觉周边猛然静寂,气氛诡异,又发现其他人的目光都刺在他身上,当即打个激灵。

  

      叫得爽快了,该如何解释,本应在数百万里开外,以赤霄咒杀印折腾余慈的那位,在这诡谲难言的场景中现身?

  

      深思其中意味儿,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他惟有亡羊补牢式地高喊:

  

      “这是幻术,血府老祖在天地大劫里遭受重创,就是地仙大能出手,也难以补全他受损的道基,无法治愈他的伤情,怎么可能叩几个响头,便解决掉?”

  

      他说得很有道理,可话音方落,那已经烧到血府老祖脚底的青焰,蓦地又倒转回来,自下而上,转眼又烧到头顶。

  

      这一瞬间,血府老祖的身躯便湮灭在火焰中,连灰都没剩下来。

  

      只余得一缕青烟,与依然存在的灵光化合一处,多角突峰,辗转化形,如捏泥人儿般,重又化出了一个人形轮廓,依稀还是血府老祖的模样。

  

      这是……脱落形骸,移元合质!

  

      嘴上不把门儿的那位,终于是将言语硬咽回肚里去。

  

      但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些意图投胎转生的修士们,最难熬、最危险,也是最关键的步骤。

  

      能否破除胎迷,这一步成功与否,至少要占去三成。

  

      如果说,重创痊愈是一看就假的障眼法,这个又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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