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唐二十八年。
山河变幻,转眼入冬。
早些时日,春念人带回那上梁太监监军的头颅,将之挂在平唐大营前数日。
此举可谓是激怒了上梁帝,监军在军营内被斩首,还被悬于敌军阵前示威,上粱帝当即下旨将徐老将军罢免。
上梁军一时无人掌权,梁帝择人继任,却不曾想,走马上任的新将军还没到山渝关,徐老将军麾下数名将领便领兵降了平唐。
上梁帝震怒,决意不降,并大举将兵力调往山渝关。
林天正却早已暗调五万兵马借道西秦,行海路抵达上梁西岸。
直袭上梁国都,不出月余便能占领上京……
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好方略!好计策!
炊烟袅袅,山渝关内的聊城百姓仍旧平静的生活。
沈君州站在城墙上,黑袍被边关朔风吹得作响,一身贵族清华已经被沙场血腥磨灭,王者之气在风中兴起。
“上梁大局已定,先生有何打算?”
“平唐大捷,当回南祭告先师。”
春念人眼底映着天际风云渐渐消散。
“殿下何日归京?”
“上梁国破,与大军同归。”
沈君州话里未见得有多少思乡情绪,也未看她,也未问她,
何日与君逢。
……
中原冬日寒风干冷,久不见雪,却在唐军凯旋那日下了好大一场鹅毛雪。
大雪纷纷扬扬,几驾马车出城停在城墙根下,顶上已有厚厚一层积雪,皆是皇子规制。
平京城门口,来迎接大军凯旋的官员们个个低眉敛目,不敢耳语。
遥遥天际之下,千骑风驰而来。
为首之人骑着赤血宝马,眉宇寒意冷冽,一身玄袍尊贵,墨色大氅飞扬卷袂,气势逼人。
至此,坐在轿中的诸位皇子这才走下马车,站在队伍前列。
可沈君州却勒了马,调转马头,眸色深沉,像是见着了什么人。
春念人此次独自归京并未与大军同行,无职在身也未请报朝廷。
所以知晓她今日进京之人寥寥无几,沈君州更是不在此列。
反而沈君州今日抵京之事,人尽皆知。
春念人倒是没让他久等。
只见白茫茫天地间,一匹浓黑如墨的战马乘风而来。
马背上的女子身披青色斗篷,乘风载雪,帽檐一圈白狐狸毛在风雪中飞舞,苍雪浩荡间,面貌隐在风帽之中不见分明。
平原之上一路无阻,春念人快马加鞭不消一会儿便近了军队,慢了下来。
她抬手翻下帽子,青丝凌乱而舞,一张脸明晃晃露出来,素面冷冷,平静淡眸中浸染着冰雪意,仿佛她眼中也有一场雪。
一路上军中兵将皆尊敬地高声喊:“公仪先生!”
“公仪先生。”
沈君州大掌绕着缰绳,坐在马上等着她。
可她像是有什么急事,堪堪停下,便说:“殿下,在下有要事在身,日后再见!”
说完,春念人手中缰绳一收,就这般一人一骑,只身远去,先行进城。
沈君州目光追随她,看她携着一骑红尘的绝尘感,风尘仆仆穿过浩雪,进入城关。
刘锡上前问询:“殿下,可要属下跟上去看看?公仪先生若是遇上难事,我们也好出手一帮。”
沈君州望着平京城,漫天雪花飞过琼宇,瞳仁深处似乎也侵染这平京繁华气息里的暗涌风云。
“不必。”
马蹄踏着冰雪。
他在一众大臣的行礼声中入城,进宫。
城中百姓挤在长街两旁,人人望眼欲穿,恨不得生双翅飞得高些,去看一眼太子殿下的威武霸气,长长见识。
只见风雪中男人纵马而过,长街喧闹声骤然停下。
赤驹玄袍穿过满城飞雪,铁蹄之上,男人通身皇族气势,卷袭着久经沙场的冷肃之气,何等震撼人心。
以至于他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众人才回过神来。
太子殿下的那张脸,淡冷丹凤目是平唐皇族的象征,余下五官,寸寸如神只。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间怕是再不能寻出如此神姿盖世的一张脸了。
“太子殿下这般冠绝天下,竟然要娶春家那位病秧子,唉!”
“听说春家小姐前日已经回京,结果一回来又病了,太医这两日在春家进进出出,脸色可不好看呢!”
街边一家茶楼上传出叹息声,只见楼上聚着一群说书先生。
众人望着太子殿下御马直往宫城去的身影,无一不叹他的王者风华,又无一不惜他的这一段姻缘。
“那日太医院太医全进了丞相府,谁不知道春家这病秧子旧疾复发了。”
“春家就这一根独苗,听说活不过.....”
“那太子妃之位?”
“要我说,太子殿下龙章凤姿,若非皇后娘娘同春夫人是亲姐妹,这桩婚事落不到病秧子身上。”
如今是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桩婚事。
茶楼雅座里响起一声嗤笑,其音其意似有仇怨。
紧接着,另有一道干干净净的声音响起。
“表弟,你和表姐幼时那点小事,至于记仇到如今吗?”
透过锦帘间隙见里头坐着两位小公子,其身姿影影绰绰之间可见风华高贵,却窥不清面貌。
“谁记仇了?”
嗤笑公子慢悠悠地起身,从帘后走出,声音轻佻。
“跟个短命鬼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这话可将对方惹急了。
两人一齐下楼,刚走出茶楼就被人拦了下来,来人气喘吁吁,看了看周围,小声焦急道:
“两位主子诶!宫宴快开始了,您二位快快进宫吧!皇后娘娘正命人寻二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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