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意相合的瞬间,他似乎破开了山飞奇妙的心境,周遭的一切才恢复正常。
远处侍卫已然接近,正拔剑向前,地上的落叶已然被剑指一分为二,远处假山上潺潺的流水依然叮当作响,树上的小鸟依然在啁啾鸣啭。
一切似乎又恢复如初。
两人齐齐停手。
“退下吧”,山飞吩咐侍卫道。
“若见一切法,从不染着,是为无念”,梅长易心底莫名奇妙的浮现出这句话,脱口而出。
他前世最喜欢看书,结合眼前的场景,轻声的说出这句话。
他已经看出来山飞并没有杀他之心,那么展现自身的价值,便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山飞诧异,此人竟然能够与他不相上下,而且还破了他的无念心境,还不待他惊讶,梅长易的声音悠悠传来。
声音虽轻,却宛如当头棒喝,烛照心灵,又如同晴空霹雳,振聋发聩,让他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没错,我所用的武道功法正是叫做无念剑经。”山飞当即说道。
“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
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无念。”
可惜自己执于一念已是不易,无念更是难上加难。
始终无法达到无念剑经中无想无念之境。
也就无法领悟出武道真意。
听见梅长易悠悠的说出无念两个字,且理解得更为透彻,不由得发问。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认为梅长易能够给出什么答案。
只是心中抱有一丝侥幸,又或者只是自问。
“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无念,可是如何才能达到无念的境界呢?”山飞喃喃说道。
梅长易心中一片骇然,你管这叫做无念?
人家修炼武道功法,修的是自身,让自己达到无想无念的境界,然后出手之际如同心有灵犀。
你这个无念剑经是个异类,你让别人无想无念,出手之际,让别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兴不起念头反抗,仿若世间静止一般,你这是不抵抗剑经啊。
与山飞的无念剑经一比,梅长易觉得自己的蟒力擒拿手就是垃圾。
关于念头的说法,梅长易前世还真的有研究过,倒不是闲着,而是生活不如意,内心抑郁,每晚睡不着觉。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各种念头蜂涌而至,根本无法控制。
为此,他曾翻阅大量相关的资料,甚至还考了心理咨询师的证书,此时正好拿来忽悠。
“若百物不思,当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梅长易沉声道。
“即是法缚,即名边见;即是法缚,即名边见;即是法缚,即名边见”,山飞口中喃喃,这不是就是他眼下的真实写照吗?
自己现在不就陷入强行让自己达到无念的执念之中吗?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进入了无念,也不是真正的无念境界,因为自己心中还留有一个执念,那就是让自己进入无念境界的执念。
这个执念也就是梅长易所说的“边见”。
“可若是不令念绝,又该如何?”山飞一边给梅长易倒茶,一边向梅长易请教。
站在一旁的侍卫双眼满是惊讶,看得出山飞此举乃是真心实意,与以往截然不同。
他是山飞的贴身侍卫蔡毅勇,就如同侯集与山关一般,对山飞很是了解,是以才面露惊讶,毕竟山飞很少待人如此。
若是之前只是抱着对梅长易的好奇与拉拢,此时山飞已然将梅长易视为同等地位,起了结交之心。
此人见识不凡,山飞内心赞叹。
“说通及心通,如日处虚空”。梅长易再次说道。
“何解?”山飞诚心请教。
意思就是人的念头本来就如同大日高悬,即便偶尔乌云遮掩,但它仍然一直存在。
“按照你所说,那所谓的无念,岂不是一个笑话?”山飞当即置疑。
心中也是一阵暗恼,此人毕竟是山野之民,见识还是有限,即便偶然有些独到的见解,但还是无法突破自身的局限。
就如同那井底的青蛙,偶然瞥见了天鹅,虽然多了见识,但仍无法跳出困井。
“空心静坐,百无所思,此为邪见。”
梅长易喃喃道。
嗯!山飞内心泛起波澜,自己现在不就是空心静坐,强迫自己进入什么都不要想的心境。
“那什么才是正见?”山飞发问。
“若识本心,则内外不住,去来自由,能除执心,通达无碍,有念即至无念”,梅长易道。
眼见山飞一脸疑惑,梅长易继续解释。
“如果能够识得自己的本心,就不会纠缠于内,也不会执着于外,即便心中念头如潮水连绵不绝,也不会执着,也就自然而然进入真正无念的境界。”
本心,是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梅长易如醍醐灌顶,灵感迸发,藏象搏天功既然重意,这意从何来,当然也是从自己的内心而来。
本心,本心,想来,自己的藏象搏天功的三层武道真意也要落到这本心之上。
梅长易恍然大悟。
“本心,那如何才能识得自己的本心?”山飞问道。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但他的内心深处确实觉得,这才是无念剑经的正确修炼之法。
他表面一切如常,心中对于梅长易的态度一直来回摇摆,直至此刻才算最终定下来。
两人关于如何识得自己本心又进行一番探讨。
梅长易的见解让山飞很是钦佩,而山飞关于武道功法的认知也给了梅长易很大的启发。
甚至梅长易发现自己之前的一些关于武道的基础认知都是错误的。
比如锻骨之后,便再也不能重新磨皮的问题。
不是不能,而是相同的功法,锻骨之后确实无法磨皮,可若是用更加高深,奥妙的武道功法,便没有这种限制。
或许房秋生自己也不知道,亦或者,他知道,只是觉得众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机缘,为了能够让大家打好基础,才如此说。
大日西落。
“梅兄,徐北泉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善后了,长风镖局那边你不用再担心。”
“但是紫竹会、天鹰门与倪家,你恐怕还是要小心一些”,山飞道。
“多谢飞兄,我会注意的”,梅长易答道。
两人一番畅谈,山飞便要梅长易与其称兄道弟。
梅长易也乐意,毕竟一直公子公子的叫着,心里实在别扭。
“山家在城南虽然只手遮天,却也不好坏了自家的规矩,暗中维护还行,明面上不好插手。”山飞又解释道。
“我明白,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梅长易内心明澈,若是明面上维护,恐怕会生出争端。
这样的世家子弟能够正大光明的解释,已经算是很不容易。
梅长易也没有自大到只是凭借几句话,便让山家将他所有的事情都接下,能够摆平长风镖局已经是意外之喜。
两人对武道均是心有所感,眼见事毕,梅长易当即便告辞。
山飞则将腰间的玉佩扯下,赠与梅长易,并邀请梅长易无事之时常来论武。
“哦,对了,倪启武已经到了城南。”临走之际,山飞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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