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轩里传出鬼哭狼嚎,还伴随桌倒椅翻的“砰砰”声,听动静,里头的高姝似一只无头苍蝇般乱叫乱窜。
此刻,一群马蜂追着高姝蛰。
可怜的少女,刚脱下脏污的裙子,身上仅着一条肚兜哪敢往门外跑?只得抱头满屋子瞎撞……最后被蛰得实在疼痛难忍受不住了,抓起外裙夺门出逃……
“啊——马蜂——”
“马蜂啊——”
外头涌来看热闹的姑娘,一看见马蜂,人人尖叫地四散奔逃。
幸好,庄子里的侍卫及时赶到,抽出佩刀一刀一个,一阵刀光剑影后,马蜂全被击毙在地。
惊险过去,却见高姝摔趴在长廊出口的石阶下,那画面简直让人不敢看。
——一条青葱色中裤,雪白的后背全光裸着,只有几根大红的肚兜系带。
——没来得及穿上的外裙抓在她手里,丝毫没起到保护作用。
“哎呀,这跟看光了有啥区别?”
“真丢人……”
陈黛羽一脸嫌弃地拿帕子掩鼻,似乎不跟着旁人照做,自己也会惹上“不贞”的闲言碎语似的。
正在这时,高姝的未婚夫,荣国公府世子爷程鼎誉挤开人群到了,一眼瞅见未婚妻衣衫不整的样子,大为光火!
“还不穿上衣裳?”
一通吼,让趴在地上的高姝身子都发颤起来。
大公主萧嫣然急匆匆从别处赶来,一见这光景,忙上前拿起外裙把高姝的身子给包裹起来。
有了遮挡,高姝的胆子也随之回笼,满脸委屈地抬起头冲未婚夫哭:“我都痛死了,你不安慰我,还敢凶我?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却不想,高姝这一抬头,竟在程鼎誉眼底瞥见浓浓的……嫌恶!
连忙望向围观众人,他们眼底也全是惊愕过后的嫌弃。
高姝连忙奔回室内去照镜子,这才瞧见她被蛰得满脸红包,哪里还有曾经的美貌?!
“啊——我的脸——”
高姝又痛又慌,险些晕厥过去。
大公主萧嫣然忙命小厮去宫中请太医,被马蜂蛰的满头包,可不单单是容貌损伤,蜂毒发作起来,头痛、发热、恶心都是轻的,搞不好会死人!
“程世子,大公主已命人快马加鞭去请太医了。”有人瞧见高姝的未婚夫,程鼎誉发急似的往外奔,好心提醒道。
程鼎誉脚步一滞,满脸嫌恶道:“又是衣衫不整,又是容颜破损……我得赶紧告知家母,商讨后事。”
一旁路过听见的傅玉筝:……
啧啧,这个未婚夫还真是薄情啊。
未婚妻刚出事,还没度过蜂毒危险呢,他就急着回府商讨……退亲事宜?
傅玉筝不同情高姝,她不是圣母,绝不对上辈子害过自己的人心软,但也确实被程鼎誉的恶劣行径恶心到,忍不住撇开头朝别处走去。
高姝的蜂毒发作,呼痛一声比一声凄厉。
傅玉筝坐在不远处的长廊里听着,不自觉攥紧了手帕。她知道,若非及时察觉有异,眼下蜂毒发作的便是自己。
“还心慌?来,喝茶压压惊。”
一只男人大掌托着青花瓷茶盏,递到她眼前。
傅玉筝知道是高镍。
方才马蜂窜出房门时,她双眼惊慌地盯着那群嗡嗡嗡狂蛰的马蜂,高镍第一时间护着她奔离现场。
后来,高镍离开不知干什么去了,眼下再次归来。
傅玉筝确实心头不安,她并未招惹陈黛羽,初次见面,陈黛羽就敢用这般狠辣的手段对付自己。
不过,不爽的情绪,远胜于不安。
都死过一回,重生归来了,谁还惯着他们呀!
这一世谁胆敢算计她,她会一一全部还回去!
接过茶盏猛灌两口,傅玉筝心头隐隐有了主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黛羽敢用马蜂蛰她,她就用毒性强十倍的大黄蜂还她!
呵,谁怕谁呀!
今日傅玉筝没带得用的下人来,那就改日再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陈黛羽四处搜寻高镍身影,好不容易瞧见拐角的长廊里闪过黑锦衣,激动地勾勾碎发去耳后,才款步走来故作偶遇。
不料,到了近前,发现高镍与傅玉筝并肩坐在一处,还体贴地递给女人一盏茶。
这亲密的画面直接刺疼了陈黛羽的眼。
“高大人,你妹妹情况如何了?伤得可严重?太医如何说?”
陈黛羽几步越到高镍跟前,装出关心高姝的焦灼样,实则没话找话,硬给自己加戏增加露脸率。
很显然,这段戏加的多余。
因为高镍用一副看傻子的眼光投向她:“你是?”
伺候在一旁的青川,及时上前演戏:“主子,这位是首辅陈阁老的小女儿,陈六姑娘。”
陈黛羽倒追好几年,他家主子怎会不知她是谁,故意羞辱罢了。
果真,陈黛羽臊得面皮发紧。
高镍点点头,朝青川发问:“陈六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几步之遥的病房不去,舍近求远跑这来瞎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高姝……是友非敌呢。”
青川直接憋笑。
傅玉筝接触了两次,确信这陈黛羽空有一副美貌,却脑袋空空。但凡聪慧一点,能察觉不出高镍与高姝一家子压根不睦?
或者说,陈黛羽知道不睦,为了多一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依然选择“打着关心的幌子”。若真是如此,那就是……蠢得无可救药。
很不幸,陈黛羽是后者。
——又蠢又胆肥那种。
“镍哥哥,”傅玉筝蓦地起了报复心,故意身子斜倚上高镍肩头,小手作喇叭状,亲密地贴在高镍耳畔说上几句悄悄话。
“狐媚!”陈黛羽嫉妒得眼尾发红,却不敢大呼出声,只敢内心狂喊“狐媚!狐媚!!狐媚!!!”
这时,陈家已经套好马车,她哥哥过来催她回府。
走下长廊跨出月洞门之际,陈黛羽忍不住又回望一眼,然后就见高镍大掌一勾,勾住傅玉筝后腰朝他胸膛贴去。
“狐媚!!!”
走远了,不必憋着,陈黛羽终于愤恨喊出声。
那头,傅玉筝微微惊呼,双臂撑住高镍胸膛不肯贴上:“高……镍哥哥,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哪里方便?”高镍揶揄含笑,“找间厢房?”
傅玉筝警铃大作,忙摇头。
高镍隔着春日裙衫摩挲她后腰,忽地胸膛一个用力,强行贴上她软绵绵的胸口,在她耳畔喷热气道:
“不想给,还主动勾引我?当我不是正常男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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