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傅啸贞和同僚办完事后,从商铺里出来,正好瞧见高镍和傅玉筝的马车从不远处驶来。
两队锦衣卫开道。
同僚们见了,直接给吓哆嗦了!
然后,他们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商铺里……躲起来。
傅啸贞:……
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们都害怕高镍和锦衣卫。
轻轻摇头笑了笑,随后独自转身,朝马车迎了上去。
马车里,傅玉筝透过窗户瞧见了不远处走来的三叔,连忙探出脑袋,笑着打招呼:“三叔。”
因为有些距离,所以嗓音很响亮。
傅啸贞听见后,越发笑容灿烂,走近后直接笑道:“筝儿,你和高镍后日有空吗?后日我休沐在家,想举办一场简单的家族聚会。”
家族聚会?
三房举办家族聚会?
听到这四个字,傅玉筝先是一愣,随后毫不犹豫地点头笑道:“好啊!”
要知道,以往举办赏花宴啊、篝火晚会啊,全是在大房。
三房因为是妾室和庶出的缘故,二十多年来三叔和他姨娘很是低调,哪怕三叔高升为户部侍郎,三房也从未单独举办过家族聚会。
是以,傅玉筝颇觉新鲜。
高镍那日也休沐,见小娇妻喜欢,他自然宠着她,乐意陪她回娘家。
所以也点头笑道:“三叔,成,后日我和筝儿都去。”
说完了正事,傅啸贞和筝儿又寒暄了几句,便目送他们乘坐马车离开。
恰好这时,傅啸贞一转身,居然见四姑娘傅玉萱和她的未婚夫陈沛亭,两人一块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看架势,他俩是从路边的商铺里出来的,且等了好一会了。
傅玉萱确实等了好一会了,三叔和傅玉筝夫妇说话时,她和陈沛亭就已经来了。
见三叔终于瞧见了他俩,傅玉萱率先上前见礼:“三叔好。”
陈沛亭作为首辅家的大少爷,很有风度和教养,也跟着未婚妻一块上前见礼,恭恭敬敬拱手道:“见过三叔。”
傅啸贞笑着问:“你俩出来逛街?”
傅玉萱笑着点头:“三叔,是的。”
然后就见傅啸贞笑着点头:“那你俩继续逛,我有事先走了。”说罢,还真转身就走了。
傅玉萱:???
方才,她明明听到三叔说要举办家族聚会,还特意邀请了傅玉筝和高镍夫妇。怎的见到她和陈沛亭,竟一句不提?
连三叔也选择站队,彻底弃了他们二房么?
连她也一块弃了?
这种被抛弃和嫌弃的滋味,让傅玉萱的内心如同针扎一般疼痛,她不由自主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陈沛亭见状心疼极了,大手伸了过去,用自己暖暖的大手握住她微微发凉的小手。
尽力宽慰道:“萱儿,不是你的错。”
听到这句话,傅玉萱忽地泪盈于睫。
幸好她还有陈沛亭。
善解人意,对她始终不离不弃的陈沛亭。
傅玉萱反手握住陈沛亭的手,主动十指张开,与他十指紧握。今时今日,她唯一能抓住的幸福,唯有陈沛亭了。
除了他,她什么都没有了。
~
话说,马车未启程前,傅玉筝其实瞧见了傅玉萱和陈沛亭,但她假装瞧不见。
原因嘛,很简单。
——她不待见二房的人。
——高镍又与首辅不睦,连带着不待见陈沛亭。
两个不受欢迎的人乍然出现在眼前,他们俩夫妻自然视而不见。
不过,这并不妨碍傅玉筝在高镍面前聊起他俩的话题。
“镍哥哥,陈沛亭和傅玉萱都定亲很久了,怎的还不娶她过门?”傅玉筝疑惑地问。
高镍闻言,故意卖关子道:“此事说来话长。”说罢,将面颊凑了过来。
傅玉筝:……
这个狗男人又想占她便宜。
但为了得知内情,她只得把小嘴凑过去,对着狗男人的面颊重重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特别响亮。
高镍满意了,才眯着眼笑道:
“本来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偏生不凑巧,下聘的三个月后,居然被首辅夫人发现……儿子私下里搬空了自己的私库,全挪给傅玉萱当了聘礼。”
这事儿傅玉筝知道,但那些聘礼并没有进入二房的库房,而是在府外另租了一处宅子搁置。
“怎的,首辅夫人知道后闹起来了?”傅玉筝好奇地问道。
高镍道:“嗯,母子俩闹得很不愉快,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后来傅玉萱的大哥和娘亲相继出事,才使得首辅夫人彻底断了迎娶的念头。”
这一耽搁,就耽搁到了现在。
傅玉筝还是不解:“可他俩是皇上亲口赐婚啊,首辅夫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抗旨?”
高镍笑道:“用不着抗旨,只需执行一个策略——拖延。指不定拖到哪一天,傅玉萱自己倒霉出事了,譬如意外死亡,婚事也就自动取消了。”
傅玉筝:???
居然打着这、这样的主意?
傅玉筝惊呆了。
高镍笑着点点头:“你以为首辅家……是什么好人?”
首辅夫人自然是瞧不上傅玉萱,可更重要的原因是,首辅大人也瞧不上。
没有首辅大人的默许,首辅夫人哪敢私自拖延、拖延,一直拖延至今?
要知道,陈沛亭年岁可不小了。
傅玉筝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镍哥哥,你说首辅家会不会故意制造意外,让傅玉萱……死亡?”
高镍笑道:“按照首辅大人狠辣的性子,极有可能。”
傅玉筝闻言,脊背一阵寒意,原来做首辅家的儿媳妇……如此危险。
——看不惯,就弄死!
~
夫妻俩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马车来到了镇国公府。
很不凑巧,高镍刚把傅玉筝抱下马车,另一辆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里头下来高晏和沈嫣夫妇俩。
高晏很宠爱沈嫣,也亲手将沈嫣抱下地。
这时,沈嫣双手搂住高晏的脖子,羞涩地问道:“晏哥哥,我是不是很重?你累不累啊?”
高晏笑得一脸宠溺:“我的娘子纤细苗条,怎么会重?”说罢,还故意抱着沈嫣多走了两步。
逗得沈嫣幸福得直笑。
高晏也笑得更灿烂了。
直到瞅见高镍和傅玉筝,高晏脸上的笑意才倏地一下消失。
见丈夫脸色不对,沈嫣连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高镍和傅玉筝也刚下马车,正站在大门口呢。
沈嫣连忙从高晏怀里跳下地,然后……然后该干什么,说实话,她很迷茫。
按理说,高晏是府里的世子爷,她是世子夫人。而高镍是庶出,该和傅玉筝过来给他俩行礼请安的。
偏偏高镍权势滔天,绝不可能过来行礼的。
而沈嫣嫁过来后,还是头一次单独遇见高镍,委实不知彼此之间该如何见礼。
她瞅了瞅高晏。
却见高晏既不上前,也不拱手行礼,只站在原地,敷衍地喊了句:“大哥”便了事。
连“大嫂”都没喊。
一看便知,高晏并不待见高镍和傅玉筝。
这让沈嫣作为妻子,越发不知该如何拿捏礼数了。
正在她左右为难时,却见高镍压根不搭理高晏,直接牵了傅玉筝的小手,夫妻俩亲密地跨进大门,一眼都没瞥他俩,就消失在了一字影壁后。
沈嫣:???
这是完全视而不见,彻底忽视?
兄弟俩之间的关系竟差到这种地步?
高晏见了,“嗤”了一声,然后安慰妻子道:
“他们夫妻俩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呢,最没教养了。往后,你遇见他俩,提前绕道走便是。”
沈嫣含笑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乖巧,事事都听自己的,高晏很是满意,亲密地握住妻子的手,两人如胶似漆地走进大门。
不想,刚来到通往后院的垂花门,就遇上了镇国公夫人林氏。
高晏脚步一顿,不得不拱手请安:“母亲。”
沈嫣也第一时间屈膝请安:“儿媳见过母亲。”
林氏却给了沈嫣一个白眼,然后质问沈嫣:“去哪了?”
沈嫣笑道:“世子爷和我去逛街了。”
逛街?
林氏连忙瞅向沈嫣身后的丫鬟,只见丫鬟手里果然捧着两个锦盒,不用说,又出去花银子了。
林氏分外不高兴地道:“不知道你家相公缺银子吗?又给自己添置新东西,如此败家?”
沈嫣面色一白,连忙要解释什么……
这时,高晏接过话头,道:“母亲,您别冤枉嫣儿,她才没给她自己买东西,她是用自己的嫁妆给我添置了两款羊毫笔。”
林氏听说银子花在了自己儿子身上,总算舒坦了点。
但仔细一想,不对啊,她自己的嫁妆?
沈嫣嫁过来时,嫁妆不是全部抬进了大房的库房么?怎的,沈嫣还另外私藏了不成?
真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关于这一点,高晏是站在妻子一边的。
妻子的银子就是他的,嫁妆捏在妻子手里,便如同捏在他手里一样。
所以,高晏护着妻子,不愿在嫁妆上再与母亲多磨叽,行过礼后,谎称逛街逛累了,拉着妻子就干脆利落地告退了。
林氏瞪着他俩离去的背影,恨恨地咬了咬唇。
~
话说,傅玉筝跟着高镍回到临风院后,她脑海里不断闪现高晏和沈嫣亲密的画面。
算了算日子,沈嫣嫁给高晏足足一个月零几天了。
上一世,沈嫣可是刚嫁给三叔十天,就孕吐了。
这一世,居然还没动静?
难不成,这一世命格有变,沈嫣没有未婚先孕?
傅玉筝叫来巧梅,悄悄吩咐道:“你安排一个人,留意一下世子夫人最近的饮食和身体状态,稍有异常便来禀报。”
巧梅点点头,立即下去安排了。
不想,当天晚上,就传来了好消息。
负责监视的小丫鬟道:
“少夫人,今晚吃饭时,世子夫人见到米粉蒸肉就吐了,只简单吃了点青菜就下桌了。”
傅玉筝立马问道:“可有请府医来瞧瞧?”
小丫鬟摇头道:“回少夫人,没有。当时世子夫人说这两日着了风寒,肠胃不适,所以闻不得荤腥,不必请大夫。”
“世子爷信了?”傅玉筝追问道。
小丫鬟点点头:“世子爷体贴地给世子夫人夹了小半碗青菜,再没提请大夫的事儿。”
傅玉筝心头一个冷笑。
得,看来这一世戳穿沈嫣的真面目,还得靠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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