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牙布置的打开石门的开关或许隐蔽,但是小鱼儿最擅长寻找这种机巧机关。
哪怕苏樱拒绝,他还是很快找到了那表面毫无异常的石椅旁的一处座灯下的机关。
可在他寻找机关的时候,石门内的‘隆隆’声愈发轰烈,仿佛有数千枚霹雳子在里面同时炸开,让他们足底都开始有些颤动。
伴随着‘隆隆’声响的,还有女子痛苦的尖啸声。
这高昂的尖啸声突破了石门,清晰地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花无缺面色已十分凝重。
他听不出这是不是邀月的声音,因为女子的声音尖锐起来,总是会失去原本的音色。
更何况,那高傲自持庄重的大师傅,又何曾在他的面前流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
但是花无缺知道,这声音极大的概率是自己的师傅。
除了邀月的深厚内力,又有谁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小鱼儿!”苏樱的手死死抓住小鱼儿的手,“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好不好?”
那双动人的眼眸祈求地望着他。
或许最盖世的英雄也会在这样的眼眸下动容,收手。
但小鱼儿不一样。
小鱼儿是无法用任何常理来揣摩的。
他在对待自己关心的人时,是绝不惮于冒险的。
若不打开石门,就只能静待事情的发展,他不想当等待结果的人。
所以小鱼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机关。
也是在机关按下的一瞬间,石门后爆发出了最后一声巨响,这巨响简直是之前所有声响的总和,石门的边缘层层龟裂。
山洞的石层开始了剧烈的晃动,龟裂的石纹剧烈蔓延,石门在被机关抬起的过程中就因为边缘的龟裂而向后仰倒。
四人慌忙闪避,在剧烈的晃动中站定。
又是‘轰隆’一声,石门重重地横砸在地,碎屑四溅,尘雾蒙蒙。
一道身影站在烟尘之后。
那是一道站立着的血红身影。
她长发披散,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渗着鲜血,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可却连迈动一步的气力都没有了。
气血逆流,走火入魔,真气紊乱,经脉爆裂。
邀月的经脉,就像是经过了洪水肆虐地震爆发的土地,又在暑日下暴晒了数百天,然后留下永无法愈合的裂痕。
她已成了干涸的河床。
可她的神情却很平静,异样的平静。
邀月看向药物后逐渐散去身形的小鱼儿:“你就是小鱼儿?”
她的声音简直像是一个耄耋老妪。
小鱼儿点了点头。
邀月看向花无缺。
“现在,我若让你杀了他,你会杀吗?”
花无缺轻声道:“大师傅……小鱼儿他说的,都是真的,对吗?”
邀月微微垂眸,她极轻极缓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她知道,自己多年的痛苦终究是无法纾解了。
可是现在,她却连举起手自拍天灵的气力都没有了。
“苏姊姊!你在哪里?”
小鱼儿却不管邀月现在是什么样子,焦急地呼唤。
身后,苏樱和铁心兰点燃了火折走了过来,山洞内的烛台早就被打落打碎,她们照了一圈,看到了那条深深的隧洞。
小鱼儿当先钻了进去,花无缺则紧守在邀月身边,他已看出了自己这位大师傅有了寻死的心思。
“杀了我。”邀月的声音很冰冷,“小鱼儿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杀了你们父母的真凶,现在我已经没有丝毫反击之力,正是你复仇的好时候。”
花无缺:“大师傅……”
邀月:“别喊我师傅。”
幽暗的隧洞中,小鱼儿拿着火折子弓着腰前行,然而直到他钻到了隧洞的尽头也没有发现有人。
他心中焦急,一边唤着苏姊姊,一边仔细地往回走,他觉得自己一定遗落了什么线索。
走到隧洞半途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忽然听到了什么。
‘咚’‘咚’……
那是敲击声。
小鱼儿倏地扭过头,看向了表面堵着碎石的隧洞边缘,伸手扒拉了过去。
看似坚硬的石块其实只是被简单地堆砌在一起,扒开之后,里面又是新的隧洞。
小鱼儿双眼一亮,沿着这新的隧洞弓腰前行,果然在隧洞的尽头找到了苏梦的踪迹。
苏梦在小鱼儿靠近时就已经停下了石头的敲击声。
火折照亮她的模样,她的肩膀鲜血淋漓,脸色苍白,在山林中用植物和灰土做的易容改扮随着冷汗涔涔洗去了大半,留下了一些不易褪色的部分,显得格外斑驳。
对上小鱼儿忧心的目光,苏梦虚弱一笑:“邀月走火入魔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不比邀月好听到哪里去。
“她现在或许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小鱼儿沉声道。
“她……没死吧。”
“没有,但她活着,或许已不如死了好。”
“呼……”
苏梦呼出一口气,没有说些什么,虚弱地闭上了眼。
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山外。
山外飘着小雪。
薄雪落在脸上,湿润冰凉,让人意识都清醒了几分。
水囊靠在自己的唇边,她的口腔中含着水,正本能的吞咽着,这摄入水分的舒适感觉让她几乎想要喟叹。
苏梦喝过水,又咀嚼了泡的发软的干粮,感觉到气力缓缓回归,她睁开眼,用右手想要支起身子时,被一双臂膀搀扶着手臂和背脊助力。
她的左手臂完全使不出力道,但伤口已被妥帖地包扎好了。
苏梦眨眨眼,发现扶着她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女,为她喂水喂食物的则是铁心兰。
“苏姑娘。”铁心兰见她醒来,收起了手中的水囊和干粮,欣喜道:“你醒了!”
苏梦点点头,试着开口,声音终于恢复了几分。
“邀月呢?小鱼儿和花无缺呢?”
“他们在那边。”
另一个陌生少女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苏梦望了过去,刚苏醒的她双眼还有些模糊,慢慢聚神后,终于瞧清了远处树下的几人。
树下,小鱼儿和花无缺站在两名女子身边。
那两名女子,其中一人倚靠在树旁,她已换了一身雪色衣衫,模样依旧憔悴苍白,却不掩容华绝色,此人正是邀月。
另一个白衫女子屈膝在邀月旁边,如缎的墨发披散在肩头和背脊,微微露出的侧脸像是画中的剪影,梦中更深一层的幻梦。
移花宫二宫主,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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