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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锐合上手机,脸上的神情不变,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额上隐隐跳动的青筋,那是他怒极的征兆。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说不上是失望更多些还是愤怒更多些。三天前简微然的话还言犹在耳,他不得不去想她是不是禁不住诱惑,跟着那个人离开了。
“大哥,让兄弟们送嫂子回来?”管显跟萧锐的时间最长,他细微变化别人看不出来,他是一清二楚的。而且这件事他也参与了,跟着叶韶光的那些兄弟还是他安排的。
萧锐抿紧了唇角,抬腕看了看手表。“再有半个小时婚礼才正式开始,如果到时候她还没到……”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管显应该理解他的意思。
“可是宾客们都到齐了,这个时候新娘还没到,不好吧?”管显说得委婉,他不知道大哥还在犹豫什么,直接抓回来多省事,何必弄得那么麻烦?
“就按我说的做!”萧锐的口气已有不耐,点燃了一支香烟,狠狠地吸着。
管显还想说什么,在看到大哥泛着幽蓝暗光的目光之后,知趣地离开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人群中开始有了小小的骚动。今天被请来观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上层社会最注重的就是脸面。今天新娘要是不出现的话,明天,不,下午萧家就会成为整个岱玛市,乃至全国的笑话。
“她是怎么回事?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了,她想让我们萧家丢尽颜面吗?”萧凌斐面上的表情开始扭曲,他本就不喜欢这个儿子,更不喜欢那个瘦弱的女孩。如果不是思宁非要撮合他们,想看到这场隆重的婚礼,他根本不会理会萧锐的婚礼。
“她不会。”萧锐冷冷回了一句,便不愿跟他多谈。两人之间能保持面上的平和已是极限,想要像正常的父子之间交谈相处是绝不可能的。
“那最好,否则她和她那个弟弟都别想好过。”看着爱妻在人群中有些吃力地周旋,他撇下一句威胁的话,心疼地向沈思宁走去。
萧锐看也不看萧凌斐,周遭的小声议论他也不在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用担心新娘落跑这种事情。但是想到她最后可能的选择,就觉得心情无比糟糕。
尖顶的教堂让他看着烦,草坪上宴客区看着烦,玫瑰花围成的心性拱门看着更烦。萧锐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刚吸了几口,门口就出现了骚动。
他循声望去,只见叶韶光穿着一身纯白的婚纱站在门口,被众人簇拥着。她脸上的妆容不像一般新娘画得那么浓,而是巧妙地加强了她的灵秀和纯美。她脸上带着醉人的笑,唇畔两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美丽中透着几分俏皮可爱。
香烟不知在何时掉到了地上,萧锐看了看手表,离正式开始还有五分钟。天似乎更高了,没有那么让人闷气了,教堂和宴客区也看着顺眼多了。他整理了下领带,向教堂内走去,脸上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好了,婚礼要开始了,大家都进教堂吧。”李宸夜支开了众人,走到叶韶光身边。因为叶家的长辈都不在了,叶磊又在国外疗养,不能,也不便回来。挽着新娘走红毯的责任就交给了李宸夜,对外也宣传叶韶光是李宸夜的远方表妹。
众人都往教堂走去,他挽着叶韶光落在人群后面,低声问道:“你想好了,只要现在走进去就再没后悔的机会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她逃婚了,他心里竟升起莫名的愉悦。
叶韶光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生怕被人看出什么。“我现在站在这,不就是答案吗?”最后她还是没有上楼去找简微然,最后她还是妥协了。究竟是不想累及简微然,自卑地怕配上他的抬爱,还是在心底对萧锐存有一份期待,她已经说不清。
李宸夜的目光暗了暗,站在教堂门口的时候,已恢复了正常。
教堂里瞬时安静下来,叶韶光挽着李宸夜的手臂更用力了些。她站在红毯的这一端,萧锐站在另一端,只要走过短短的红毯,在神父的见证下,说出那三个字,她就要开始新的未知生活了。紧张、恐惧和不安的期待,让她急于寻找依靠。
感觉到手上被人安抚般地轻拍了一下,她用余光看了李宸夜一眼,对方朝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带着她一起向那一端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脸上的笑容像是雕凿一般,她不敢有丝毫变动。
当李宸夜把她的手交出时,她条件反射般地不愿松开。
“我可把女儿交给你了,好好待她啊。”李宸夜用只有他们三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他的调侃让叶韶光放松下来,手也顺利地被交到另一个冰冷的手掌中。
萧锐微笑不语,带着叶韶光转身的时候,手肘不经意地拐到了李宸夜,听到后者传来的一声闷哼,他唇角的弧度又上翘了几分。
细碎的光线从教堂的彩色玻璃中透过,照在她手中的鲜花上。鲜花还带着露珠,晶莹剔透,她的思绪一下子就恍惚了。记得她获得全国小提琴大赛少年组的第一名时,也曾收到过这样的鲜花,那是个恋慕她的少年,现在早已不记得那人的容貌,却还记得那束鲜花。纯真无忧的岁月,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新娘,你愿意吗?”苍老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我,愿意。”
交换戒指、象征性地亲吻,直到教堂里的掌声响起,她还是觉得不真实。待到众人都从教堂出去,萧锐才收敛了笑容,淡淡地看着她。“韶光,今天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一生就这么一次,你以后都失去犯错被原谅的机会了。记住,以后若你犯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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