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后, 颜沐禧一直在等颜沐清上门,等了三日也没等到,只能亲自去雅清苑寻人。
颜沐清如往日般,窝在屋里做针线,整个人看似平淡如常,可细看之下,眼神里无半分神采。
颜沐禧挥退下人,在圈椅上坐下,“怎么?这才刚开始,大姐姐便被击倒了?”
“二妹妹觉得,我们真能改变一切吗?”颜沐清未抬眼,语气淡淡与其说是在询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颜沐禧反问,“为什么不能?我被你推进了荣王府,你也从太子正妃变成侧妃。眼下六皇子虽出了事,可不也没直接扯到太子殿下头上么?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证明大姐姐的干预是有用的。”只是用处不大而已,最后半句没说出口。
“可不论我怎么努力干预,该发生的大事一成不变,甚至折腾一番,到头来还不如原定的模样好。”颜沐清放下手中针线,满面颓然的抬眼望天。
重生以来,唯一的变数便是二妹妹的婚事,且还不知二妹妹的前路比起前世来是好是坏。
而她,苦苦折腾一番依旧要进东宫,不但没改变既定的命运,身份还比前世矮了一截。
一想到罩在头顶的大网,她便有种无力的窒息感,而六皇子依旧没能躲过的意外,更加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是真的怕,怕什么都改变不了,前世的种种终究还是要再经历一次。
“所以,大姐姐要放弃了?”见颜沐清沉默着没做声,颜沐禧又道:“你梦中的自己和亲人都那般惨了,再惨还能惨到哪儿去?咱们不作为是死路,作为了就还有一丝希望,总归最差都是去见阎王。我觉得,咱们还是再扑腾扑腾吧!”
颜沐清看过来,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二妹妹说的对,左右不过是一死,该多挣扎挣扎,万一挣扎出一条活路来呢!”
颜沐禧附和,“就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了。人活着与谁为难都不能与自己为难,大姐姐你就是太执拗较真,才会活的比别人都累。还没发生的事,过度伤怀屁用没有,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准走着走着便走出好路来了!”
姐妹俩相视一笑,不过都是苦笑。
她们想帮在乎的人从泥潭中抽身,却连自己的脚都还未能拔出来。
秋凉转瞬即逝,转眼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冬玉一阵风般跑进院子,大黄跳着脚往她身上扑,冬玉闪身躲过,“你个狗崽子莫要胡闹,我有正经差事要忙,待会儿再与你玩!”
见一人一狗顶着满头满身雪花便要往屋子里头闯,银夏将人和狗都拦在屋外廊檐下,拧着眉毛问,“荣王府又送东西过来了?”
冬玉咕哝道:“可不是,几天一送,今儿不知又是什么不值钱的破玩意儿?”
“屋里热,雪化了流满地水印子,先把身上的雪掸干净再进去。”银夏说着话,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帮冬玉把头顶和肩头的雪扫干净,回头想要帮大黄扫雪,狗崽子竟又跑雪地里撒欢去了。
冬玉突然想起一事,“听秋珠姐姐说,小姐想要把大黄送回庄子上去?”
“小姐就提了一嘴,还不一定呢!”
听银夏没否认,冬玉瞬间急了,“不行,咱们把大黄当孩子养的,怎能再送回去呢!小姐一向最听你的话,你好好求求小姐,千万不要把大黄送走呀!”
银夏叹息一声,压低声音道:“小姐每日搂着大黄亲香,你以为小姐舍得送大黄走么?等咱们几个都去了荣王府,把大黄孤零零留在府里,还不如送它回庄子上与狗娘、狗弟团聚呢!”
“就不能带着大黄一起去王府吗?”冬玉鼓着脸满目不舍。
银夏瞪了冬玉一眼,“你觉得小姐带着一条狗出嫁合适吗?再说了,咱们进了王府都不知是如何光景,便别让大黄跟着去试险了。”
进了屋,见颜沐禧又在打瞌睡,银夏气恼抱怨,“小姐,不能再偷懒,眼瞅着距离您出门子没几日了,您迄今为止连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做出来呢!”
银夏的声音不小,颜沐禧打了个激灵被吓醒,“啊呀,吓我一跳!这不还有大半月的时间嘛,鞋子肯定能做好的。再说了,虞晚泰不娶世子妃便不穿鞋了么?他又不指着我做的这一双鞋穿。”
说罢见银夏的脸更黑了,赶忙转了话题,“冬玉怎不高兴,打架又输了?”
冬玉和如意互看不顺眼,几言不合,打了好几回,冬玉打不过,每回都是一身青紫的回来。
明明自己个儿技输一筹打不过人家黑脸随从,偏找理由说是因颜沐禧大年初一那日打了她的手心,她才会倒霉挨这般多的打。
收到银夏的警告眼神,冬玉脸鼓得更高了,不过到底是没提大黄的事。
她虽不机灵,但也不傻,知道自家小姐心里为难,她再多说只会惹小姐更加心烦。
气闷将匣子放到桌子上,“黑脸又送了东西过来,小姐可要看看是什么?”
次数多了,颜沐禧也不再过度提防,“你们好奇便打开瞧瞧吧,左右不过又是些吃食?”
嘴上不承认,其实她也好奇虞晚泰又送了什么稀奇玩意儿过来。
每隔上几日,虞晚泰都会送些小玩意儿过来,虽不值什么钱,但都是市面上不易买到的东西,足够稀罕。
匣子打开,银夏见里头的东西不是带刺带毛的,放了心,“这果子红彤彤的,比冬枣大不了什么,小姐知道这是什么果子吗?”
“没吃过,看起来有些像北越盛产的酸李子。”颜沐禧拿起一颗仔细打量,她幼时见过几回,此果应是酸李子没错。
一听又有‘李’字,银夏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
未来姑爷到底意欲何为嘛!不是送离就是带毛带刺的,咋就糟践人没够呢?
虱子多了不怕痒,颜沐禧已经免疫了,管他虞晚泰意欲何为,只要她不接招,对方就是白折腾。
她张嘴咬下一口果肉,舌尖浸到果子汁液,瞬间被酸的眼皮打架、美貌出走。
银夏和冬玉光看着她的表情,都觉得口里冒酸水,本以为自家小姐会将嘴里的果肉吐掉,没成想人嚼吧两下咽了,紧接着咔吧一声又咬下了一大口。
“不酸么?”冬玉咽下口中酸水,皱着脸询问。
“酸呐,”颜沐禧一手拿果子,一手摁住打架的眼皮,“不过也还好,多吃几口便习惯了!”
彼时的荣王府,虞晚泰亦是小口吃着一颗红果。
吉祥将口中酸水咽下去,好奇询问,“这果子酸的要人命,爷您巴巴送去尚书府,世子妃会吃吗?”
“会!虞晚泰懒懒歪靠在太师椅上,眉眼含笑,细细嚼着口中的酸果。
小妮子不但会吃,还会摁着眼皮全吃完,幼时心心念念都吃不着的东西,怎可能舍得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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