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伤好的差不多,颜晖也就安排了今年最后一次出差。他还记着要带谭文军去认识下常总,顺便自己也想了解下这次行业的潜在变化是否只发生在自己身边。过完周末,颜晖就把几边人的时间都确定好,踏上行程。
这次谭文军关注的项目刚刚做完预算,常总也在愁着一堆杂七杂八的零零碎碎怎么接洽,颜晖这次过来也算是把这堆零碎里最大的那块儿帮着解决了。有这种基础,三人的会面自然气氛融洽,毕竟对于颜晖来讲,瞌睡的时候递上一个蓬蓬松松的大枕头就是他工作的重要内核。
医院想要买的设备比之前两人初次合作的项目还要多上两台,加起来一共凑了500万左右的预算。谭文军也没想着全部吃掉,他知道这些大的打包商并不想在这些小设备上耗费太多精力,让Y司占了大头即可。因此两人一合计,也就把孙超交叫到了蓝城,在第二天时也一并介绍给了常总。
现在孙超没有了束缚,和谭文军也达成了某种协作关系,在皮肤科或者医美科,他们的产品在细分之下倒也不存在过于激烈的竞争。而公立医院在开展新项目伊始的采购策略,也是争取选购各个细分领域中的头部品牌,他俩这一联手,在产品和商务推广上相互配合,售后也都是给出了不错的方案,对于医院来说倒也是少了很多纠结取舍。当然在私立机构领域他俩也都闭口不提,本来就没多少油水,也都是让下面的人各凭本事,因此,这次蓝城之行三人在一起谈天说地倒也融洽。
颜晖也从常总那里打听了到了最近在陇省的一些情况,他这边也在最近得到了类似的信息,只是总体的进展比秦省要滞后一些。而后和杨斌一起见面时,也得到些类似的信息。只是在陇省的这些同行,对于这种变化的解读更偏向于只是一次市场洗牌。
这种区别倒也不难理解,本身陇省无论是从经济层面,还是与上层的政治关系层面都不如秦省那般与高层联系紧密,既然是战略调整,秦省作为西北的桥头堡先行一步是完全有可能的。颜晖也把这段时间自己看到的变化和常总与杨斌这些人聊了一些,当然,对于B司未来可能产生的变化只字未提。毕竟到目前为止,一切也都只是颜晖的臆测罢了。并且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前所未有的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
无论如何,在接近35岁的年纪,收入尚可,工作也是得心应手,在自己的一亩地三分田里有足够话语权,还不用担多少风险,除了平时操心多点外怎么说都是种理想状态的生活,颜晖并不希望这种剧烈的改变发生在此时。就目前来讲,除了谢菲菲和自己的本源性矛盾这点,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地方,这样的生活如果一直顺畅的过下去倒也不错。
只是,在颜晖准备从蓝城返回古城时,谢菲菲那边又生出了事端,硬生生的把颜晖从一片平静的心境中扯出,再次推入混沌之中。
接到文鑫电话时颜晖正准备收拾行李,搭下午的高铁返回古城。这三天,见两拨人的收获已经达到自己预期,后面就是回古城安心修养,等待一周后的元旦假期,以及再一周后的出国团建。颜晖还在疑惑这时候文鑫给自己打电话是什么事情,接通后还准备如平时一般打趣客套,但文鑫则是直接了当。
“哥们儿,有个事儿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下。刚才我把谢菲菲开了,手续今天就能走完。”
“文哥,这是什么情况,没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妈的老子好心帮着她擦了多少屁股,她就这么对人的?”
“文哥,你别生气,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还在没回古城,两眼一抹黑的……”
等文鑫把情绪宣泄完,才把事情告诉了颜晖。
在他们公司,文鑫坐在城市经销总的位置上难免有人嫉恨,总部有人盯着近期火热的古城市场,而本土一些其他的势力也在眼馋他现在的职位。因此文鑫在公司里也是瞪着眼睛竖着耳朵,时刻提防着那些威胁到他现有地位的小动作。
只是千算万算,没料到谢菲菲不知怎么的就和他的死对头搅和到了一起,还在总部那边给他参了一本,理由就是他压着当时颜晖给他介绍的那些疆省人的介绍费,还有一些和供应商的交往过密之类的事情。本来就有人想把文鑫赶走,自己坐上这个城市营销总的位置,谢菲菲就这么被人当枪使了。
颜晖也是听的一阵头大,这段时间夫妻俩的交流甚少,他也不知道谢菲菲什么时候鼓捣出了这一出荒诞剧。听完文鑫的抱怨,颜晖也只能先说了一堆对不起出去。
“不怪你兄弟,你这人干不出这种事儿,但你也要小心点她,这人养不熟。”
“哎,还是怪我没有管束好。这事儿对你影响大么?”
“倒也不大,本来你介绍的那些人都没有做成内部推荐,从公司规程上我这没啥问题,总部也有我的资源,不至于让我被这种事情就打垮。但你说,这事情恶心不恶心?这人我还能留在我公司不?”
“你的处理没有任何问题,要我是你我也这么干。”
“妈的,谢菲菲在这边活干的糙一点都没啥,脾气臭也就不说了,捅一点小篓子我也都能包得住。但这种事情是人品问题,她在这边是我看你的面子,我拿她当自己人,结果就给我来这一出?哪有这种白眼狼?”
“文哥说的是,实在抱歉。”
“你没啥可抱歉的,以后咱俩的交情是咱俩,别把她掺和进来就是了。”
挂掉电话后,颜晖只觉得头有些晕,谢菲菲总是能够在冷不丁的时刻给他一些惊喜。对于这种更适合被称之为惊吓的惊喜,一种包含了无力、困惑以及绝望的复杂情绪逐渐占据了颜晖的思想。这让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正在进行中的归纳收拾,怔怔的坐在床边无力行动。
过了不知是半个小时还是更久的时间,谢菲菲的微信也来了,她问颜晖什么时候返回古城,她有些事儿想和颜晖商量。颜晖知道她所谓的“商量”更像是“通告”,而“事儿”已经是无力更改的。在以往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颜晖不是没有给谢菲菲做过深度复盘,只是现在看来无论是当时的复盘,还是平时对谢菲菲的劝解似乎都是无用功,只是某种徒劳的祷告罢了。
颜晖也不知道以现在的情绪自己回去是不可能做得到心平气和,干脆回复谢菲菲说自己明天才能回去。接着就改签了返程的高铁票,以及再酒店又续住一晚,最起码在这个离古城还有六百多公里的城市他还能享受一丝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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