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立即缩回手,背在身后,不敢抬头看季淮之:“对……对不起。”
女孩近在咫尺的淡淡幽香,唇瓣柔软的触感,尽管只是一瞬,却意味悠长。
季淮之感到有一股酥麻的暖意,从他的嘴唇开始蔓延,游向四肢百骸,遍体微荡。
他察觉他的耳尖,已悄然爬上一抹绯红。
他转过头,轻咳一声:“我去缴费。”
迅速离开了现场,只留下黎漾一人风中凌乱。
两人从医院出来,季淮之对黎漾道:“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
黎漾蹙眉,忍不住担忧:“你要去哪里?”
似乎他的每一次远行,总伴随着风暴与危险。
季淮之道:“之前不是在深市进了一批货么,刚子和猴子忙不过来,要去处理一下。”
还有件事,他并没有告诉黎漾,陈刚这次北上,遇到了他的一位故人,一位以为不会再见面的人。
黎漾听到这,“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看着小姑娘有些失落的模样,季淮之揉揉她的发顶:“顶多十天的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你放心,到时我让人在家附近守着,上回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黎漾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算算时间,季淮之回来的时候不过农历十二月中旬,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她给他准备一些过年的东西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季淮之这一去,一直到过年前两天才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人,这是后话。
*
季淮之走的匆忙,当天就有一个后生敲响了院子门。
黎漾打开门,对方是一个中等身材长相普通,放在人群里找不到的一个皮肤偏黑的年轻人。
他见了黎漾,就是标准的一鞠躬:“大嫂好!我叫阿涛,是大佬派来保护你的!”
季淮之走之前跟黎漾说过来人的样貌特征和名字,黎漾知道是季淮之的人没错了,但阿涛一番动作把她吓了一跳,忙尴尬地想要把人领进屋。
阿涛拘谨地连连摆手:“不成的,我不能随便进屋的。”他指了指对面的一间小矮房,“大嫂,我平时就在那,您要是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能听见。
另外,您要是需要去什么地方,也尽管吩咐我,我陪您去。”
黎漾多少猜出季淮之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这样的安排除了担心她的安全外,一定也是必须,不然他是不会这样费心,于是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几天下来,黎漾终于体会到季淮之安排阿涛的原因了。
样貌普通,不招人注意,他总在远远的地方保护着她,做到完全不打扰,却同时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并满足她的需求,就连晚上她不小心踢到桌子,他都能下一秒出现在门外。
不得不说,阿涛是个能人。
黎漾不是那种喜欢伤春悲秋整天想男人的人,每天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白天上班,晚上学习玉石知识,然后早早上床睡觉。
时间很快就到了陶潜说的羊城玉石拍卖会的那一天。
黎漾跟厂里请了假,穿上季淮之给她买的新衣服,长发扎成松散慵懒的鱼骨辫,用一根米色发绳系住,满意地往墙上挂着的红色塑料筐小镜子看了看,拎着她的两千巨款,跟阿涛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黎漾和陶潜约好一起在店铺碰头,黎漾去到的时候,陶潜和陶老已经准备妥当。
相比陶潜正经衬衫配皮鞋,陶老依旧是一身布衫加布鞋,手里还拿着一支发亮的烟杆,他点点头:“咱走吧。”
陶潜叫了一辆出租车,还揣着一个公文包,鼓囊鼓囊的,黎漾问他:“陶老板,你这是也打算买宝贝?”
陶潜笑笑:“哪有那么多,你的货也在里面呢。
我这点钱跟那些大老板是比不了了,看看能不能捡点漏。”
他自小跟着陶老学古玩,自认是眼光不错,但在那么多能人面前,他是万不敢下这个手的,但今天有陶老坐镇,自然是有把握多了。
黎漾也拍了拍自己瘪瘪的小布包:“我也准备了一点点,捡个小漏。”
陶老听到两人的对话,哼了一声:“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
黎漾和陶潜相视一笑,没有搭话。
*
这次的玉石拍卖会,不愧是羊城建国后首届大型拍卖会,光是地点就选在了羊城最繁华的地段——天心区的一处高档酒店内。
黎漾和陶潜跟在陶老后面,递交了邀请函,就由迎宾小姐带领着进去了。
拍卖会包下了整个酒店二楼,划分了几个区域,就连一块小小的玉石,都被托盘装好,红布盖上,边上还有安保人员守着,中间大厅是拍卖场,四周阁楼都是包间,能在里面的人想必身份非同一般。
黎漾跟在陶老身后,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得连连惊叹。
她之前去玉石市场,那些随意摆在地上的,算个啥?
拍卖会还没开始,现场就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或四处观察,或互相结识,好不热闹。
陶老径自在边上找到一张椅子坐下,对黎漾和陶潜挥挥手:“我在这歇会,你跟丫头去看看吧。”
陶潜也往陶老身边一坐:“都蒙着布呢,啥也看不到。”
那些布对于黎漾来说,其实根本起不了任何的遮挡作用,但这地方毕竟不熟悉,要是万一把玉石磕了碰了,就赔不起了。
于是,她也坐在了陶老旁边:“我也不去了。”
陶老也不勉强,翘起二郎腿,自顾自地抽起了烟。
不一会儿,人员陆续入座,主持人上台,宣告拍卖会正式开始。
听主持人介绍得知,今天的拍卖会除了有玉石原石、玉器,还有许多股东玉器,至于是不是真的古董……那就要各凭眼力了。
黎漾几人的位置在边上靠后一些,最前面一排坐着几人,面前还有牌子,都有官衔或资本在身,无一不是亮蹭蹭的皮鞋和梳得发光的油头。
拍卖会的开场,是一套春带彩翡翠头面。所谓春带彩,是一块翡翠同时包含了紫春与绿翠两种颜色,这套春带彩种水几近冰种,颜色也鲜艳,每一件玉器都完美地融入了两种颜色,实为难得一见,怪不得能作为今天的开场拍卖商品。
礼仪小姐举着托盘,在台下走了一圈后,竞拍开始,而最低价格,就是五万起拍。
黎漾听罢,默默捂紧了自己的小帆布包。
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钱人之外更有有钱人。
随着人们的加价,竞拍越来姚云香越激烈,黎漾正感慨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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