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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的两端，我们彼此站成了岸。长歌当哭，为那些无法实现的诺言，终散作云烟。
——
我回首，又不甘地转过了头：他终是不肯来！心里似是空了，耳边传来妇人无奈的叹
息。“这姑娘，汤既已喝下，又恁的不甘！怨念竟如此之深……”一道白光闪过，我在失去
意识前，心里闪过一个面若冠玉，眸如星般炫目的男子。
忆不起，何人曾说，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我那可爱的师兄说过，我似是没有心。确
实，自我诞下以来，真真是冷清冷心。但，午夜梦回，脑海中总缠绕着一个温润如玉的声
音：“你要记得，紫檀未灭，我亦未去。”忽然惊起，那时，痛彻心扉。晨起，清风湿润，茶烟清扬，
重温旧梦，故人何处？心中，又生出一股恨：“他终究未来！”我茫然，我这是怎了？抚抚
裙，不再去想，看向门口－－师兄啊，你又一脸纠结地看着我了。抛下茶案，我一脸春风地
出门去看美男，这种动作，我生来就这么熟悉而自然。那盛着鼎湖新绿的古朴茶杯不翼而飞，徒留一抹茶烟。“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听弦断，断那三千痴念。”
——
一双如玉的手上，捧着一个古朴茶杯。男子低头，轻转手，唇悠然抿了一口。“只能看着她，你可曾后悔？”一白发老者凌空问道。男子惘然：“不曾，”顿了顿，他又道：“皆是造化弄人。”那男子，竟也浮在虚空。老者喃喃道：“她已忘了你，你在此为她续命，可再回不了人间了。”男子微笑，色若白璧：“就这样看着她，我心甚慰。”
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岁岁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水落红莲，唯闻玉磬，但此情依旧。男子启唇，轻道：“你要记得，紫檀未灭，我亦未去。”
——
车水马龙之间，一女子踏着轻快的脚步，四处张望。“唉唉，美男啊……帅哥啊……今天没有猛兽吃人，你们就乖乖地出来吧！”那是一个姿容俏丽的女子，嘴角正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师妹啊……”师兄瘪着张嘴看着我，那小模样……“不行不行！爹爹警告过我，不能碰你的！你你……你离我远些！小心我变身怪兽，一口吃了你！”师兄无奈：“好好好，都依着你……我去给你买紫檀雕去……唉，就知道你喜欢紫檀。”看着他逃也似的跑去，我心中想：能让江湖上闻之变色的玉面罗刹给我跑腿，小女子我上辈子是不是他的债主？
俄而，我看到广场中央的一座汉白玉雕，一男子长身玉立，色若春晓，倒提长枪，真真逼人。我心中一惊，倒退几步。“师妹！”我那可爱的师兄跑来，“我在茹颐斋看到一个……你怎的了？哦！这是二百年前我们大燕的战神，攻无不克。最后竟被一女子妖惑……终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兀那祸水……”我心中又是一颤：“不要说了！”拼命地跑，一路不知撞到多少路人，似乎这样能追到什么，跑到双腿脱力，我似是感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天上。
——
男子心痛地看向下方，嘴唇颤抖着：“你要记得，要记得啊，紫檀未灭，我亦未去……”－－－－－－－－－生生的两端，我们彼此站成了岸……
——
“各位看官，那女子，后来拒绝了所有的求亲，连那时女子共争之的玉面罗刹也丝毫不理，据说那玉面罗刹正是她的师兄。”一男子急问：“后来呢？”说书的嘻嘻一笑：“各位看官，且把小人打赏了，听某下回分解！”众人愣了半晌，给那艺人一个不屑的眼神，作鸟兽散。－－－－－“唉！钱！钱呢！”
——
我伸手，想握住枕边之物，终是不能。我到那行将就木之时了么？
我屏退所有人，安心等待那一刻的到来。突然发觉，这一生，我过得是多么幸福。想起崔兄，当初那番清谈，犹在昨天……
——
“楚兄，人生短短不过数十载，兄台有何愿望，崔某定助兄台，了此心愿。”
我当时为躲仇家，化为男身，一心只想遮掩过去，漫不经心道：“无非好吃等死罢了。”
崔大帅哥惊讶地看着我，苦笑道：“楚兄的心愿太不实际，你若要金屋美人，某做起来倒也容易……”
我诧异了会儿，觉得这言辞有趣，心中又生出一股悲凉之感：这样一个名士风流的时代，空有陈郡安石之将才，琅琊王七之韬略，而举国不见一可用之卒。
我曾在宴会慨然提起，却被拦下－－王兄就因醉酒和小妾吐露心声而难逃一死。这是我的族人！我的国家！我随师父一心学武想要保护的地方！
上月，靖城告急，而大将军弃之不顾。名士沛衫有经天纬地之才，前往靖城，使尽急才，九死一生，而以两千人克敌五万。——然而，然而！饶是他步步小心，时时在意，经不住庙堂之人口诛笔伐，竟自刎而死！
“哈哈，当真贵族多如狗，名士皆可杀。晋羊五千只，饱腹夷狄人！”心中一股颓败涌来，我仰天长叹！曾经的天下一国，是怎么到了——如此？
“楚兄！”对面的人讶异地看着我，后又无奈叹道：“兄台，还是慎言为上……”
那个潇洒不可一世的男人，泛舟而去。他的背影是那么飘逸……当今风流之士，之所以风流，是因为他们不知明夕是何夕么？他们的风流，难道不是最后的狂欢么？
这样的国人……我心中茫然又起。
“小姐，我们回去吗？”彤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回去吧！”我挥挥袖，能带走这锦绣河山，到那和平的地方么？
呵呵，当真一片云彩也带不走。
——
我把心绪拉回，温柔地看着枕边的紫檀木，仿佛看到了那汉白玉雕成的男子，轻道：“若是你，会怎么办？”说罢，觉得乏甚，闭上眼睛，闻着紫檀的香味，再没有睁开。
——
“睡吧，”男子心疼地看着女子安详的面容：“愿你下一世，能有一个太平的国度。”
他垂眸，低头，抬手，抚在琴上，作铮铮声，清啸起来：“夫苍茫之大地，某一剑尽挽留。问伊何处繁华，笙歌落？”他似乎觉得不尽兴，骤然起身，琴音戛止，而清啸之声不绝：
“哈哈！千秋功名，一世葬你，玲珑社稷，可笑却无君王命！”他的声音逐渐低下来，喃喃道：“不能与你携手共游，我不甘心。”
他又痴痴一笑：“我是个小气的男人，宁可看着你抱着我的紫檀木仰慕我的白玉雕，也不肯把你给其他男人，他对你多么好，我……”
那白发老者背手站在男子身后，缓缓道：“既然你不能放下尘缘，那便去吧。她已百年，南面为王。当年玄笸下的诅咒，已然无妨了。”
男子怔了片刻，转身，对老者做一个大礼，匆匆而去。
白发老者仍然背手站在虚空，朗声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哈哈哈……”
——
我从来没有想过，遇见她，是怎样的情景。从离开玄泺的那一刻起，我便对自己发下重誓：此生得她，必重之惜之，珍之爱之，永不负之！地府的门缓缓打开，我疾步走过，度至忘川，毫不犹豫地喝下孟婆汤，丝毫不怕忘了她－－我已把她的灵魂，刻骨铭心。
——
十六年后……男子低着头，露出一段长长的如玉般的颈项，月光透过梧桐树叶，星星点点地撒在男子所穿的校服上，晶晶亮亮－－男子的汗，已浸透外衫。
“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能将校服穿得这么美……”一女子喃喃，不由自主地向美男靠近。
“嗨，帅哥，方便告知姓名么？”她主动出击！
男子突然抬头！女子吓了一跳，下意识连连倒退几步，喘起气来。
那男子看着她的模样，眸中温柔一闪而过，竟起了戏弄之心，他又低头，肩膀颤抖着。
“月光下的美男哭泣……好受啊……”女子心里如是想，与她清秀的脸极为不衬。
男子低头，从身边的书包里找出一张纸条，羞涩地递给女子。
“哇！太美了！好正太啊！”与脸上的淡定从容不符，女子心里惊涛骇浪顿起！
于是，她愣愣地站在那儿，大脑呈当机状态，当然也忘了那张纸条。
男子瞧见她望自己出了神，嘴角轻勾，又低低的呜呜了几声。女子呆了呆，一把夺过纸条，飞也似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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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树林，我暗暗生气：“你慌什么！看了那么多美男，就被一个小正太吓住了？”
靠近光亮，我摊开手掌，望着纸条－－纸张有些破旧，有些模糊。揉了开来，每一笔勾勒，每一抹痕迹，似乎都记载着跨越千年万载的思念：
“红裳初妆，山河无疆。最初的面庞，碾碎梦魇无常，命格无双。”我的脸不争气地红了红，想了想，提笔回了一句，又觉得不对，便把纸条放在桌上，跑了出去。
——
一俊美男子走进房间，几步过去，拿起纸条，看到上面写的话语，他怔住，又忽而一笑，色若春晓。“看那天地日月，恒静无言；青山长河，世代绵延；就像在我心中，你从未离去，也从未改变。”
（完）
－－－－－－题外话－－－－－－
刚刚好3000……看官们，关于我文中的人物，不用费力去猜他们是谁，生活在那个年代……
我只是突然想写这样一个唯美又幸福的故事，并将我想要的东西渲染在了他们身上。
会不会不懂？
其实，我也不懂。他们的故事，很朦胧。况且，你们也不能要求正读着高二的我，去写清楚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爱情。
不会再有更多的了，我想。
最后，祝看过此文的各位，拥有一个好心情——木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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