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白走了，池瑾年转过身注意到身后其他人的视线，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博士可以开始了。”
想要从池瑾年表情判断他的心情值无疑是困难的，不过这个omega倒是很特别，能让池瑾年主动和他说这么多话，值得研究一下。
池瑾年挑眉，博士年迈但还没听说过他耳背的消息：“博士？”
博士：“啊——听见了，数据嘛，已经调出来。”
研究员将实验数据递到池瑾年手里。
“看起来信息素水平已经趋于稳定。”池瑾年语气漫不经心：“没有别的异常吗？”
医生和研究员同时查看过这两天的观察记录。然后医生轻敲了一下观察室的隔离玻璃，指着里面一个银灰色头发的alpha，“墙角的卢克，情绪一直很低落，不过当暮白出现在这里时，他的信息素水平会提高一点。”
正在检测器前捣鼓的博士听到这，来了兴趣：“信息素水平提高，证明他情绪有波动，一个内向的alpha很少产生情绪波动，除非那个暮白是他喜欢的类型。”
“既然有喜欢的omega，多让他们接触对病情有好处，只是这个暮白是谁呀？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他多到研究所坐坐。”
医生：“博士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博士在记录本上写了检测仪刚出现的数值波动，然后抬起头，就见研究员和医生同时朝着池瑾年努了努嘴。
“池少将刚才不是说了，让暮白以后别来研究所了吗？”
博士：“刚才那个omega就是暮白……”
研究员和医生步调一致的点头。
“而且之前，抽取的信息素也有一部分是暮白提供的。”显然研究员对于暮白不会再来研究所有些遗憾。
几人的谈话没有对池瑾年造成丝毫的影响：“士兵必须具有超强的自控力，既然已经恢复意识，再依赖于omega不是明智选择。”
博士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神秘的窜到池瑾面前，近距离的盯着他：“你刚才和那个omgea说了很多话，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你不会是对那个暮白有意思，你不让他来研究所，是不希望他接触其他alpha，原来你也不是无欲无求嘛，你对他有占有欲。”
池瑾年表情不变，博士的思考方式太过跳脱，说了一堆和研究无关的话，没有抓住他话里的重点也就算了，博士还开始揣度起他的隐私。
池瑾年不想回应无关的话题，而是淡淡道：“博士您又跑题了，我们在讨论士兵的病症，不是讨论我的隐私。”
博士：“……”
研究员和医生一个摊手一个耸肩，想要探听池少将的感情生活无疑是困难的，既而他们转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下午五点, 池瑾年已经在观察室里待了将近5个小时，这期间博士通过各种仪器测试病人的信息素变化，观察室里士兵表现的很好，像尼尔森和霍华德那样的重症患者都能时刻保持清醒。池瑾年把今天的情况简单记录了一下，觉得治愈过程还算迅速。
池瑾年道：“还有多久能够离开观察室，这些新兵不能在参与日后的军队作战，但他们有其他任务在身，时间很紧迫我们需要大量的人力。”
博士道：“我知道，是军部的机密计划。”
池瑾年：“博士能理解最好。”
研究所里除了医学研究，也在进行一着科研项目，当然也包括军部武器的研发，所以长期待着这栋大楼里，博士是知道一些有关于新武器研发的进度，以前那群科学家一直苦恼于武器的材质不够坚硬，不过最近好像突破了这个问题，再加上最近军备处和统战中心的高官频繁出入研究所，博士直觉他们可能要进入生产环节。
****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暮白被陆黎从休息室的沙发上叫醒。
“早知道，今晚要加班我就不该叫你来的。”陆黎语气里带着懊恼。
暮白揉了揉眼睛，“研究所很忙？”
陆黎：“也不算，只不过因为一些突发情况，偶尔也会有加班的情况。”
“你一个人回去行吗？”
暮白想了一下，“这里离车站不算远。”
“可是下了雪路很滑，你并不好走，城防所今天有新任务，江玦也不能过来接你。”陆黎接着又说：“也许可以碰碰运气，池少将今天也在研究所，可能也要走了，不要然让他送你回去，反正都住一栋楼。”
“……”暮白其实不太想打扰池瑾年。
离开休息室，暮白在陆黎的注视下不得已还是去了观察室，他走的很慢，他知道池瑾年腿很长，他走一步暮白大概要走一步半才能追得上，依照他现在的速度，应该是赶不上和他碰面的吧。
——不过暮白的期望好像是落空了，观察室的灯还亮着，而且里面还有移动的背影，这时他停住了脚步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不过很快这种纠结的状态就被打破了，因为观察室的感应门被打开，里面的人陆续走出来，显然他们也要下班了。
走出观察室，不意外暮白的身影就暴露在池瑾年的视线里。同行出来的几个人，难得再一次燃起听八卦的兴趣。
暮白站在原地，池瑾年朝他走了过去，“你还没回去？”
暮白还没来得及接话那边博士‘啧’了一声，“问话太生硬了，不是个体贴的alpha。”
研究员和医生向博士投来赞许的眼光。
这下暮白更加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了。
池瑾年回头淡漠的瞟了一眼，身后的人，“都下班了，你们还不走，想要义务加班吗？”
研究员和医生对视一眼，知道听八卦的愿望破灭了，两人对暮白露自求多福的笑容然后各自朝着不同的电梯口走去。
池瑾年：“博士您呢？”
“啧，”博士又发出声音，“基因项目出了新问题，我今晚要加班，怎么，会妨碍到你？”
“不会。”池瑾年平静的转过头。
池瑾年：“陆黎也加班？”
这句话显然是对暮白说的，他急忙点头：“嗯。”
“所以你是来等我的。”
暮白：“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
池瑾年向前迈开步子，暮白选择跟在他身后，进入电梯池瑾年按下了16层。
暮白：“你还有工作？”
池瑾年一直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晚上有紧急会议。”
暮白：“可这里不是军备处？”他以为池瑾年开会的地方只出现在军备处的高楼里。
博士插话道：“研究所里也有军部的科研项目，他们在这开会很正常。”
“……”暮白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太愚笨了，他开始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电梯停在了16楼，三人一起走出去，博士扯了一下暮白的衣袖朝他眨了眨眼，问他：“你喜欢池瑾年？”
这段时间一直有人误会他和池瑾年的关系，但从来没有人直白的问过他的意愿，不过这个问题暮白不好回答。
博士见暮白迟疑了，很惊讶，“你脸上都没有羞涩的表情，看来你不喜欢他，但你又愿意接近他，啧，你们俩很奇怪。”
博士说话的声音很大，池瑾年肯定是听见了的，暮白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于是上前几步找了个借口和池瑾年说话。
“中午的磁卡还给你。”
暮白中午用餐时才注意到，这张用餐卡是用使用记录的，他刷卡时才发现，那上面除了早上8点有一条记录以外，今天再无其他记录，也就是说今天中午池瑾年并没有吃午餐。这样身形的alpha是需要很多食物来维持体力的，可是今天池瑾年却没有用餐，并且他晚上还有重要会议，那今天的工作时间可能会长达十几个小时。
看到池瑾年收回磁卡，暮白问他：“晚餐你在这吃吗？你中午都没有用餐。”
池瑾年没想过暮白会注意这些，他淡淡道：“下班以后，研究所并不提供晚餐。”
暮白问：“不饿吗？”
池瑾年没有回答，倒是博士替他应了一句：“饿了可以食用研究所无土培养的蔬菜汁，维生素含量极高，适合alpha食用，不过口感极差，当然我相信池少将不会介意。”
暮白跟在池瑾年身后，想了一会，是他占用了池瑾年的用餐卡才造成他一天要饿两顿的事实。
他看着池瑾年挺拔却清瘦的背影，有些愧疚了，他说：“如果蔬菜汁很难入口，需要我给你送晚餐吗？”
前面人突然停下的脚步，暮白应对不及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池瑾年的肩章很硬磕到了暮白的额头。
“……好疼!”暮白反应不过来，磕到之后又踉跄的退两步。
池瑾年抓住暮白的手腕，让他保持平衡，清冷冷的一双眼直直的注视着暮白。
“看路。”
眼角湿润，暮白看池瑾年抓住自己他又小声道：“对不起，我撞到你了。”
——又是这种小心又带着讨好的表情。
池瑾年不回答暮白上一个问题，他在愧疚中自作主张：“那，我做好晚餐给你送过来。”
“这么贴心。”博士发出了声音。
池瑾年这才松了手，他退了两步和暮白拉开距离，双手抱在胸前，他还没说话。
就听见博士笑嘻嘻的说：“其实我也不太想喝蔬菜汁。”
池瑾年：“博士可以让您的家属送饭。”
博士摆了摆手：“算了，我那老伴做的菜还不如蔬菜汁。”
博士转而看向暮白：“我不挑，池瑾年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小暮白辛苦你了。”
说着博士又指了指走廊转角处挂着三号实验室的房间，“待会送到那个房间里去，我在那等你。”
暮白点头：“好。”
回到F区的住所，暮白去供应点买了食材，今天时间还早可是因为雪天的关系，供应点的品类和那天晚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挑挑选选拿了一些牛肉，负责接待的还是那晚的工作人员，或是很少见池少将身边有omgea出现吧，那人记住了暮白的样貌。
今天再一次见到暮白，他的服务变得尤为热情，“买的食材分量不少，是要给池少将做晚餐吗？”
暮白那晚只站在门口和这名工作人员见过一面，没想到就被人记住了，他点头‘嗯’了一声。
那名工作人员，是个很外向的beta，见到暮白回应他的话了，又接了一句，“军部工作很辛苦，可以给少将多做点美味的牛肉汤，你今天选的食材很不错。”
暮白：“谢谢。”
在工作人员的耐心帮助下，暮白又选了一些配菜。付钱时暮白刷的是自己的晶卡，主城的物价是要昂贵许多，以往在蔚蓝街这些食材可能最多消费20晶币，可是在主城物价至少翻一倍，暮白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在逐渐减少，免不了会心疼，他只希望月底快一点到来，这样他就离领薪水的日子近一些。
回到江玦的住所，厨房里的设施一应俱全，暮白拿起了刀，将牛肉切成小块，然后洗干净放入锅中炖煮。大火烧开，锅中的牛肉在水间翻腾，鲜红的牛肉被煮到灰白漂浮在水面上，暮白又往里面加入了番茄，番茄牛肉汤不能说是最好喝的，但酸甜口的味道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所有食材都下锅以后，只需要小火将它炖至软烂。
而这段等待的时间，暮白没什事可做，江玦的家里很整洁，不需要他特意打扫。
而且即便家里凌乱，这里还有陆黎的存在，暮白觉得自己不能太逾越胡乱移动房间里的东西。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无所事事时，暮白才想起他可以趁空余的时间给叔父打一通电话，问问他们的近况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在等待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暮白还看着窗外半空中飘飘散散的小雪花。
然后不期然之间，一个熟悉且温柔的女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是白白呀。”暮白对于霍柔姐能接听叔父的手机一点也不意外。
“霍柔姐我叔父呢？”暮白握着手机温声回应了一句。
霍柔语气温和：“你等一下。”然后等待的几秒钟里，暮白听见了霍柔呼唤叔父名字的声音。
暮白从不意外霍柔姐会和叔父走到一起，因为他住在蔚蓝街的时候，他就有感觉柔姐是喜欢叔父的，不然像柔姐这样成熟有魅力的omega不可能天天往叔父的小铺子里跑，暮白一直觉得叔父接受霍柔姐只缺一个契机，也许就是这场大雪成就了他们吧。
后来叔父接过了电话，暮白通过电波和叔父聊了一些近况，无外乎是一些琐事，像是供给站今天的食材品类减少了，又或者雪灾影响住宅区的水管被冰封了，叔父得一天跑两趟去楼下的取水点接水这些。
这些琐事说的毫无营养，但暮白却听得出来叔父很开心，两人聊天的间或，暮白还能听到霍柔姐时不时发出的娇嗔打趣，叔父和霍柔姐现在的状态给暮白的感觉就好像是很久以前，他在兰姆星上和父母相处的片段，母亲也会因为生活琐事发发牢骚，父亲那时候也会好脾气的哄哄母亲。
两人聊了一会，相互知道对方过得不错，这通电话也就该结束了。
不过临了时，叔父又特意提一嘴关于那晚在暮白的住所里碰见池瑾年的事，这件事被霍柔知道了，免不了又被他俩调笑几句。
一通电话普通聊闲竟然也花了小20分钟，暮白挂上电话没多久，厨房里的食材也就炖好了。现在时间还不到8点，搭列车过去研究所池瑾年应该不会饿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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