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本就是归心似箭,一整夜没有半点停留。一直是快马狂奔着赶路。
陆恒和五名护卫还好。两位优伶有些练功的底子,也还能撑的住。但是几名使节已是在马背上要死不活,远远的掉在了队伍后面。
终于天色微亮之时路过一个码头,陆恒让两名优伶留下,吩咐他们去雇一艘船,等着他们。
陆恒又带领护卫继续往前行了一段路程,才是又带领大家从小路折返回来。来到了码头。
众人上船时,几位使节才是赶上了队伍。捂着屁股,跛着脚的下马上了船。
陆恒让护卫带着两个孩子下去洗漱休息。他站在船头,吹着河风,遥望着远方。
他心中思乡之情很是浓烈。心急如焚,只盼望着船能快点抵达陆国,好让他早日与米娜团聚。
时光匆匆,一来一往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这漫长的行程让陆恒倍感焦虑。直到船只安全顺利的到达陆国流域。他才略微放松一些。
两名小孩平日里多数时间都是和护卫以及优伶们待在一块儿。
他们有时会跟随着护卫练习拳脚功夫,有时候则会与他们闲聊。正因为这两个孩子的存在,众人反倒觉得这次行程增添了许多趣味。
然而,面对着陆恒时,这两个孩子总是显得有些畏惧。他们并不常在陆恒跟前露面。两小孩也知道大家都是以陆恒为主。与大家的相处中也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直到某一天,陆恒将这两个孩子唤到了自己面前。
"你们叫什么名字?"
陆恒问道。
小乞丐小心翼翼地回答:
"陆大人,我们并没有名字。"
"那可知道我们将要前往何处?"
陆恒接着问。
这时,年纪较小的那个男孩兴奋地抢答:
"陆国!"
小乞丐也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是谁告诉你们这些的?"
陆恒追问。
"回陆大人的话,是王大人告诉我们的。"
小乞丐如实答道。
想来应当是王使节告知他们的吧。
"既然如此,日后你们便暂且叫做'一安'、'二宁'吧,至于姓氏,则等回到陆国后再说。"
陆恒沉思片刻后说道。
听闻此言,小乞丐率先开口回应:
"一安多谢陆大人赐名。"
其弟亦紧随其后,学着哥哥的模样说道:
"二宁谢过陆大人赐名。"
陆恒看着虎头虎脑的两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心中已是为两人做好了打算,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月一和月二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陆恒想起来自己就快要出生的孩子。此刻他又担心起米娜。他不知道米娜现在过得怎样,是否安好。
他嘴角的笑意消失,心中充满了思念和牵挂,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
近日在船上也收不到任何的消息。楚国安城如今怎样?陆国与韩国的战事如何?陆恒也是一概不知。心中又有了些焦虑。
胡都尉的捷报是一封又一封的传向了朝阳城。他们已经是摧枯拉朽般的直打到了韩国都城,楚国的援兵并没有到来。想必陆恒那边也是进展顺利。
但在韩国都城还是遇到了顽强的抵抗。双方已是交战了几个回合,不分上下。韩国把兵力全都集中在了都城。陆国军队久攻不下。战场鏖战陷入僵持。
韩国都城久攻不下,胡都尉倒也不着急,四面八方将韩国围困,断其供给,时间一久韩国也就不攻自破了。
苏忆城却实不想耗时太久。观韩城地形,想要引水淹城。
两人经过深思熟虑、反复商讨后决定,调用一半军力,改变以往每日例行集合操练的方式,转而投入到挖掘沟渠、修建渠道和构筑堤坝等工程之中。
历经两个多月的辛勤努力与艰苦劳作,终于迎来了令人欣喜的成果——滚滚河水如汹涌澎湃的巨龙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韩国国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韩国城内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短短三日过后,韩国国君站在城墙之上,向城外高声呼喊,表示愿意投降献城。
胡都尉整顿好军队之后便带领着他们进城,一路上都非常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然而就在韩王准备交出玉玺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他们竟然遭遇了敌人的埋伏和袭击!
苏忆城眼睁睁地看着胡都尉被好几个人同时围攻,心中焦急万分。
尽管苏忆城心中恨他,但人的情感总是很复杂。苏忆城一路晋升顺利,胡都尉从没加以阻拦,甚至对苏忆城有提拔之恩。
在战场上胡都尉也是永远冲锋在前,有意无意避免苏忆城接触危险。苏忆的心中深处并不想胡都尉有意外。
韩都尉奋力抵抗,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且身手不凡,他很快就陷入了被动局面。而此时其他士兵也被敌人拖住无法及时支援,情况十分危急。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鏖战之后,援兵终于抵达战场!胡都尉把围他的敌人全都斩于刀下,他自己也身负重伤——鲜血沿着坚硬的盔甲流淌而下,仿佛红色丝线般源源不断地滴落在地面之上。
见此情形,苏忆城心急如焚。立刻下令让军中大夫对其展开全力施救,并亲自守候在门外寸步不离。
当韩军医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面色凝重至极,她默默地注视着满脸焦虑不安、正在门外苦苦等待消息的苏忆城,缓缓地摇了摇头。
苏忆城瞬间明白事态已严重,于是毫不犹豫地派遣张通,火速找寻韩国医术高明的御医前来协助治疗。可惜这些御医们同样愁眉不展、无计可施,一个个显得无可奈何。
待所有的医师离去之后,韩军医独自一人静静地来到陆恒身旁。
"目前只能做包扎处理,止住流血,但伤势已深入肺部和腑脏,恐怕很难支撑太长时间……"
韩军医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苏忆城,继续道:
“韩都尉令我们都离开,叫你进去。”
苏忆城心情沉重,缓步走入房内。
胡都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如纸般惨白。脱了铠甲,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垂暮之年的普通老人。
当目光触及到走进房间的苏忆城时,他那原本毫无生气的面庞上竟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并艰难地抬起手来,微微挥动,似乎想要苏忆城再凑近一些。
苏忆城站在床边,眼神复杂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宛如风烛残年般脆弱的胡都尉。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滋味。往昔与胡都尉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浮现在脑中。尽管他对胡都尉心怀怨恨,但此刻却并不希望看到对方死去。
"皓儿......"
突然间,一声亲昵而熟悉的呼喊声传入苏忆皓耳中,犹如一道惊雷炸响,让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向胡都尉。
察觉到苏忆城的惊讶反应,胡都尉强打起精神,继续缓缓说道: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已心知肚明。眼见你成长的很好,我心中深感欣慰。如今即便离世,亦可无愧于心地前去拜见将军了......"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苏忆城心上,令他呆立当场,口中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中充满了困惑、痛苦和不解。
“此次出征,我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并在王都留下了一封信,如果不幸战死沙场,我推荐了你接替我的位置。你不用难过,对于我来说,能够为国捐躯、马革裹尸,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等苏忆城回答,胡都尉继续道:
“之所以特意把你叫来,是因为有一事想要你答应我......关于将军之事,不要再耿耿于怀。好男儿当为人杰。忘掉过去。我与将军,太尉九泉之下,静待你披金甲,得金印紫绶,光门楣!”
苏忆城此时已是眼中有泪,有些事情他已是隐隐明白,跟随父亲百战百胜的副将怎会拦不住——两孩子,一兵,一妇人。他的心中压抑的真相已是越来越明白清晰。
苏忆城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胡都尉的床前,然后将头深深地埋进胡都尉的身侧。
此时此刻的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心中充满了不甘、委屈和难受,只能通过低声抽泣来宣泄内心的痛苦。
胡都尉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苏忆城的头发,声音微弱地说道:
“皓儿啊,奸佞阉人已死,君心难测,万事小心谨慎,顾好自己......”
胡都尉的声音是越来越虚弱……
苏忆城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稍微挪动一下,那只正在抚摸自己头顶的手就会消失不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缓缓感觉到头顶上的手逐渐失去力量,先是从自己的头上滑落至肩膀,接着又顺着背部慢慢滑落下去......
最终,那只手彻底静止不动,仿佛被抽走了生命一般。苏忆城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紧盯着胡都尉那张苍白憔悴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生机。然而,眼前所见却只有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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