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上置着一壶热气袅袅的香茗,茗旁摆着一镶金边的红木棋盘。品品茶、下下棋,乃人生一大风雅事,人生一大乐趣事。
可是--
柔风徐徐的回漾间,金辉灿烂的萦绕中,落座于桌边的北翼太子萧寒,他却在以茶静神宁心,借棋消愁排忧。
端起琉璃玉杯,浅啜了一口杯中的香茗。
萧寒放下了琉璃玉杯,俊眸望向了盘中纵横交错的黑白子,两只胳膊来回的移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对起了弈。
厢房外的走廊间,奏起了轻盈的步伐音。
萧寒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皮子都未掀一下,俊眸依然瞅望着盘中的棋局,左手移退着白子,暗度陈仓、以退为进;右手推动黑子,设下埋伏,步步为营。
萧寒知道厢房外的走廊间,奏出轻盈步伐音的主人是谁,他早就猜到这两个人会来,只不过比他想象中…要来得更快了一些儿。
轩辕焰牵着上官凝月的手,一脸幸福的踏入了厢房内。
眸光慵懒的扫了一眼棋盘,轩辕焰声音缱绻魅笑的道:“萧太子真是好兴致!左手与右手对弈,最后无论那一只手输,赢的始终都是自己!”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当局者,即便自己赢了自己,恐怕也赢不了慧眼观子…”
黑子落下,令白子四面楚歌的萧寒,终于抬头望向了正对面,并排而站的观棋者轩辕焰和上官凝月,薄唇间淡淡的回道:“将棋局一览无疑的旁观者,不是么?”
右手被轩辕焰的暖掌牵握着,左手捏着一株粉红月季花的上官凝月,将粉色月季花贴凑向了琼鼻边。
闻了一闻月季花的清香,樱唇笑勾的上官凝月,凤眉浅浅一挑的回道:“观棋者,该不会说的是我吧?误会误会,我可不是来观棋的!”
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遇到上官凝月危险的胜花艳笑,便随时会处于瓦解边缘的萧寒,双眸努力浮上一层冷气的道:“哦!那你是来…”
“我有花香,你有茶香。两香融合,其味更佳,不是么?”
樱唇间笑回道的同时,上官凝月松开了轩辕焰的暖掌,移步向了萧寒的右前方,一把金丝楠木制成的宽长摇椅。
抵达了金丝楠木摇椅的上官凝月,娇躯倏地一下落躺在了摇椅间。
将飘泻清香的粉色月季花,迎风再一次的凑贴向了琼鼻前,“咯吱咯吱”轻摇椅身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妖娆的一弯,玉眸滟波流转的望向了萧寒:“所以,我只是来闻香的!”
将上官凝月的话语,尽收耳内的萧寒,眸光移望向了正对面的轩辕焰,声音淡淡的问道:“她是来闻香的,那么你呢?”
双足缓缓的移动,轩辕焰落座在了萧寒的对面。
弥漫魅笑的墨眸,隔着柔风迎望了一眼,萧寒笼罩冷意的俊眸之后,轩辕焰的脑袋倏地一个地垂,将黑白子纵横交错的棋盘,轻轻的推送到了桌角。
从桌面间圆形的银色托盘内,取出了一只倒扣的琉璃玉杯。
杯口朝上的放与面前,拎起热气袅袅的茶壶,衣袖宛如紫蝶随风优美翩舞的轩辕焰,往杯中倾倒了满满的香茗。
将热气袅袅的茶壶,送回给了对面的北翼太子萧寒。
轩辕焰端起了茶香四溢的琉璃玉杯,浅浅的啜饮了一小口,这才开口回道萧寒:“月儿来闻香的,我是来品香的!”
萧寒也端起了自己的面前,那斟满了香茗的琉璃玉杯。
“你主我客,若无主人家款待,为客的自然无茗可品。既然我这客人所品的香茗,乃是你主人家盛情提供的。那么,你这个主人家,一时心血来潮想品茗…”
看似在轻转琉璃玉杯,实则用杯身遮挡唇角一抹苦笑的萧寒,淡淡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的回道:“为何不留在主人房惬品,而辛苦的来客房寻品呢,这岂非白白的浪费体力?”
“正因为庄中有客,且还是尊贵之客,若冷淡贵客乃主人罪过。所以…”
拉长了话音的轩辕焰,再次浅啜了一口杯中的香茗后,墨眸魅笑弥漫更浓的望向萧寒道:“我来此寻茗品香为次,陪贵客畅谈笑聊,以解贵客孤单为主。”
仰头饮尽杯中香茗的萧寒,拎壶重倒一满杯茶水的同时,启唇回道:“既然如此,请问身为主人家的你,想与我这个客人畅谈笑聊一些什么呢?”
“聊什么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聊!”
来回的摇晃着琉璃玉杯,令更多茶香流窜向柔风中的轩辕焰,声音慵懒十足的笑回道:“想到什么便聊什么,才能体会到真正的聊天乐趣!”
嘴上虽然说着,想到什么便聊什么。可话音落下…
轩辕焰却保持起了沉默,眸内就这么越笑越浓的瞅望着萧寒,似乎在提醒着萧寒,应该及时的回应对方话语,才是礼貌有趣的聊天。
迎望着轩辕焰一张笑里藏刀的容颜,鼻嗅着一旁“咯吱咯吱”晃动摇椅的上官凝月,那随风摇来的暗藏冷箭花香。
俊眸深处潜伏狂风暴浪的萧寒,忽然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一种武器,割人心最为无形的一种武器,名字叫做--沉默!
而最擅长运用这种武器的人,非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两个人莫属了。他们两个人,明明有目的前来,却偏偏的…
不直接道明来意,用沉默这一种无形的可怕武器,令自己崩溃于这股足以窒息的气氛下,主动开口求着他们道明来意。狠啊!算他们狠啊!
容颜间虽勉强的挂起了一抹淡笑,却终究无法掩饰眉间苦涩的萧寒,无奈打破了沉默的窒息僵局,主动开口的问道:“那么…你现在可想到聊一些什么了?”
似乎因为自己完美发挥了沉默武器,从而得到万分满意回应的轩辕焰,赏了自己的喉颈些许香茗之后,将琉璃玉杯落放到了桌上。
胳膊一个懒洋洋的交叉,身躯依向椅背的轩辕焰,将愉悦的笑音送入了萧寒的耳内。
“据闻沧月太子夜逸风也好饮香茗,我闲的有些发慌,决定对有着共同爱号的沧月太子,发出一个热情无比的邀请,与他一起笑品个香茗,交流交流品茗的心得。”
“是么?我想…”
浅浅的垂首,转动着桌上的琉璃玉杯,萧寒薄唇间溢出了淡淡的笑音:“接到你盛邀的沧月太子,必定感到受宠若惊!”
“据闻西辰帝司徒杰同样好饮香茗,萧太子最近应该也很空闲吧?何不学学我,对有着共同爱号的西辰帝司徒杰…”
原本交叉的臂膀松开,右掌心轻拂了一拂桌角边的棋盘间,萧寒先前左右手对弈,所落下的纵横交叉黑白棋子后--
轩辕焰墨眸笑意深邃的望向了萧寒,薄唇间缓缓的溢道:“发出一个热情无比的邀请,与他一起笑品个香茗,交流交流品茗的心得呢?”
萧寒俊眉微挑的望向了轩辕焰,启唇回道:“纵然我有这个心,恐怕收到邀请的西辰帝司徒杰,也不会赏脸赴邀的。”
“西辰帝司徒杰会不会赴邀,关键还得看萧太子的诚意。我想,萧太子若在送出去的邀请函间,写下你北翼国会无条件的投降西辰国,而你萧太子本人…”
捏起棋盘间的一枚黑子,在指缝中来回玩转的轩辕焰,脑袋歪对向了萧寒,一脸古道热肠笑意的,将话音随风送入进了萧寒的耳内。
“更愿意向司徒杰背后的魔君,虔诚万分的献上体内鲜血。那么,收到这两份诚意的西辰帝司徒杰,必定会心花怒放的赏脸赴邀,不是么?”
轩辕焰的话音落下,原本还维持冷静落座于椅间的萧寒,差点因为重心不稳,一跟头摔落到白砖砌成的地面上。
--什么情况?
轩辕焰与上官凝月两个人,纡尊降贵的前来找他,不是要跟他商讨,如何对付沧月太子夜逸风和西辰帝司徒杰的么?
怎么如今,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竟是一副恨不得北翼国彻底的灭亡,他这个北翼太子血尽命逝的态度呢?
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智商?还是…低估了轩辕焰和上官凝月的智谋?
对于萧寒一脸愕然的表情,轩辕焰虽然礼貌的回送了一抹,令碧空艳阳都黯然失光的无害灿笑,薄唇却继续来了个抿闭沉默,耐心等待起了萧寒的回应。
因为揣摩错误,如今完全琢磨不透轩辕焰心思的萧寒,左手握住了桌前的琉璃玉杯,垂首一口一口的吞起了茶水。
原本香味很浓的茶水,因为轩辕焰的一番话语,宛如小溪般滑入进了萧寒的喉颈,弥漫出了一股难言的苦涩滋味。
这时--
懒洋洋的伸了一伸腰,从摇椅间站起身的上官凝月,晃着手中的粉色月季花,步履轻盈的来到了轩辕焰身后。
娇躯朝着轩辕焰温暖的后背间一趴,右胳膊肘子搁向轩辕焰肩头的上官凝月,将左手捏着的那一株粉色月季花,对着垂首吞茶的萧寒来回摇晃了几下。
“喂?我家的焰如此热心肠,替你想出了一个绝妙无比的,令司徒杰必不会拒邀的好主意儿,你难道不应该…”
如樱红唇魔冶的一勾,令邪邪笑意扩散于整张艳容的上官凝月,玉眸魅眨的望着萧寒道:“对我家焰的热心之举,礼貌的回谢一声么?”
深吸一口气的萧寒,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玉杯,脸部肌肉齐抽的望向了上官凝月。
--谢?
北翼国无条件的投降西辰国,他虔诚的向魔君奉献体内鲜血,是轩辕焰恩赐的一份善意提点么?
所以,他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最好还磕头道恩的,多谢轩辕焰这一份“恩泽深厚”的善意提点?
努力克制住体内怒潮的澎湃,容颜恢复面无表情的萧寒,薄唇一字一句的回道:“只是邀司徒杰品个茗,却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这一顿茗…司徒杰乐意赏脸接邀,恐怕我却无胆赴约!”
萧寒的话音落下,从轩辕焰后背间直起身的上官凝月,“嘎吱”一声的折断了细长花枝,柔碎了粉色的月季花瓣,一步一步的缓移向了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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