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是知情人,自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就跳出去,不过袁庆山是为什么?归尘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是那些神秘人的指使吗?他们又为什么要给赤炼找不痛快呢?
从袁庆山当时对那些神秘人的态度来看,神秘人的境界一定不低,甚至于可能是上面的人,但赤炼和邪修以及鬼阴楼才是上面人的棋子,怎么会做出这么矛盾的事情?
如果不是上面的人,拥有不知道多强大的力量的第三方势力,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除了袁庆山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信息还是太少了,归尘抿了抿唇,不过对方这次既然先找赤炼的麻烦,那应该可以利用一下,顺便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如果对方表现出来的,和他们有着同样的敌人,可以考虑浅显地合作一下。
先把共同的敌人给淘汰出局,再慢慢对峙,对方应该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归尘轻点的手指停了下来,朝正在胡吃海塞的狼云苍看了一眼,这个事情就得自己亲自做了,狼云苍这个傻子估计玩不过对方。
狼云苍看到归尘的眼神,有些疑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感觉自己被归尘给鄙视了呢?错觉吧,他最近又没干什么坏事。
困惑了片刻,狼云苍便将这点想法抛诸脑后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吃饭重要。
和昨天的情况基本相同,狼云苍洗完碗走后,归尘和墨故柒坐在院子里,一个刻木雕,一个看话本,过得无比的安逸与闲适。
经过两天的雕刻,木雕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归尘现在只是做一些细节的修饰,让木雕摸起来手感更好,看上去更逼真。
完成的那一刻,他心底涌上一股满足,照这个速度,在她“回来”之前,他能雕刻许多不一样的木雕,到时候放在房间各处,就好像她还陪在他身边一样。
他忍不住把玩起这个巴掌大的木雕,眯起眼睛,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墨故柒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没有镜子,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不过从归尘雕刻的这栩栩如生的木雕来看,她应该还挺可爱的?
如果仔细给木雕染上颜色,不去触摸的话应该是看不出来这是个木雕,包括那个软垫的质感都像真的一样。
能把木雕雕刻出柔软的感觉,归尘真的是很厉害啊。
墨故柒目不转睛地盯着,归尘将木雕放到她面前,笑着说:“你喜欢这个吗?”
她伸出爪子摸了摸,视觉和触觉的相悖给她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她很感兴趣,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感兴趣而已。”
“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雕,想要多少都可以,只不过不能是你的模样。”归尘一边说一边把木雕收了起来,叹息一般说,“我舍不得。”
墨故柒低下头,假装在认真看话本,还好有皮毛不用担心被归尘看到脸红的样子,不过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尾巴正在快速的摆动。
“你、你随便雕一个就行了。”她说。
“那我就自由发挥了。”归尘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
墨故柒总觉得他的话有些深意,想开口说不要了,但看到他那么高兴的样子,还是默默把话语给咽了回去。
他这么高兴,那就这样吧。
度过了和昨天差不多的一天之后,睡觉前,归尘和墨故柒轮流洗了个澡,她还是有些不敢看刚洗完澡出来的他,简直比她还像个狐狸精。
“其实,我有个东西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归尘坐在床榻上,正色道,“不过因为我现在不能使用灵力具现,便只能借助梦境让你看一下,所以现在才说。你能帮我吗?”
墨故柒转过头看他,立刻点头:“可以啊,不过我记忆没有完全解封,不一定知道是什么。”
“没事,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归尘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人什么都知道的。”
墨故柒点点头,或许她身边的那些冤魂会知道呢?总要先看了再说。
“对了,龙渊怎么样了?恢复的好一些了吗?”墨故柒又问道,皱着眉,满眼担心。
“龙苍在帮它,大概恢复的还要比你更快一些,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归尘回答,“等下个月中,就能带你去看它了。”
墨故柒松了口气,点点头:“好,那我们快睡吧,看看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我们”让归尘忍不住又弯了弯唇角,轻声应道:“好,我们一起睡。”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墨故柒想着,但归尘已经躺了下来,顺便用手盖住她的眼睛,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落下的时候便让她感觉眼皮沉重:“睡吧。”
归尘要睡就简单了,吃点迷药就好。
墨故柒进入梦境之外,便朝归尘的梦境跑过去,上次来过之后,他梦境的颜色便一直是暖黄色的,看上去就十分温暖。
她看了看自己,很好,没有变成人形,还是小小的狐狸,不过皮毛是纯黑色的,绸缎一般柔顺滑亮。
她想化形,但只是动了念头,身体便传来细微的刺痛,解开封印还伤到了魂魄,她这几天的修养也只是让伤势稳定了而已,想要化形还不行。
归尘在梦境入口等她,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她蹬了蹬自己的爪子:“我自己可以走,你放我下来。”
“梦境里的草有些茂盛,你在草里钻的话会走偏的。”归尘解释道。
“但你的梦境,你不是可以修改吗?”墨故柒狐疑道。
“咳,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个东西吧。”归尘转移话题,顺便加快了脚步,让墨故柒有些诧异,他这转移话题的未免也太生硬了吧,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就是想借机一直抱着她……
墨故柒不敢再想了,这几天归尘一直说的直白,她不能再自乱阵脚了。
归尘带她来到梦境的中心,这里有一道浅灰色半透明的魂魄,但是半边身体上有着墨绿色的东西覆盖着,不,与其说是覆盖,不如说是侵蚀。
墨故柒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这个东西给她一种很恶心厌恶的感觉,不过她应该是知道这是什么的,不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她努力地回想,身边又响起了纷乱了呓语,慢慢减小,她努力想要听清那些声音,却越来越不真切。
不过那个苍老的声音还算清楚,只是断断续续的,倒也能拼凑出一些信息:“是……啊……侵蚀……污染……魔……”
她不自觉将听清的字眼念了出来,归尘瞳孔猛地一缩,面色骤然阴沉下来。
“源……恶……没救……”那个苍老的声音最后说出几个字,便再也没了声息,墨故柒睁开眼,回想着这些话语的意思。
要是龙渊在就好了,它能够完全听到这些冤魂说的话。
她抬起头,归尘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上去心情并不好,不由得问道:“你是知道什么了吗?”
“我只是有了一些猜想,这个东西大概是一种针对灵魂的污染,而且没有任何方法治愈。”归尘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有些沉重,“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不过你现在不用着急,等情况彻底稳定下来再去想。”
墨故柒点点头,归尘难得需要她的帮助,她一定要把这个东西的信息全部挖出来。
还有一点归尘没说,那个“魔”,恐怕这东西还和魔胎有关系,而且他不知道这种污染是如何扩散或者沾染的,也就意味着他没有任何防范的手段。
如果连他都被这个东西污染,那这个世界算是彻底没救了。
他心事重重,抱着她往梦境边界走,温声道:“现在可不能在梦境里待着了,想要帮我的话,你得每天都好好睡觉,快点恢复才行。”
墨故柒不怀疑他的话,点点头,只要魂魄上的伤好了,她就可以借助梦境去翻阅自己前世的记忆,说不定能够找到关于这个东西的信息。
梦境之外,归尘将她放下来,蹲下身来:“我就不送你过去了,祝你睡个好觉,晚安。”
“你也好好休息,晚安。”说罢,她便迈开四条腿,快速地跑了回去。回到梦境,再将梦境关上,就能陷入深度的睡眠之中了。
归尘站在原地良久,身后的梦境颜色暗淡下来,最后变成了诡异的红黑色,他转身走入,梦里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但土地是暗红色的,像是浸染了不知道多少的血液。
梦里看不到任何尸体,但那诡异的痕迹,仿佛曾经有各式各样的尸骨散落在各处,挣扎而扭曲。
他踩过松软的土地,留下一串脚印,走过之后便渐渐渗出血来,渐渐填满了这个脚印,变成了一个小血坑。
梦境的中央,穿着黑衣的心魔坐在那,一条腿大咧咧地放在另一条腿上,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像个混不吝的二世祖。
“你说,要是她看到你梦境真实的样子,会怎么想你呢?”心魔一只手支着头,恶劣地开口道。
归尘没有说话,一袭白衣的他在这个梦境当中格格不入,好似心魔才是梦境的主人。
“善良?宽厚?呵呵……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当初在人间杀了多少人,多少妖,你踩着多少生灵的性命爬上来,每一道业障都在你的魂魄之上刻下无法消除的疤痕,直到你再也承受不住,成为一具空壳。”心魔乐呵呵地说道,“我是你唯一的希望,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坐享其成,占据你的身体,什么都是我的了。”
归尘走到了心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心魔仿佛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给直接按进了地里,像是跌入血池中一般溅起血花。
血水将心魔浸湿,只是让他的黑衣颜色更深了些,白皙的皮肤上蜿蜒流淌下猩红的血水,除了留下一些细小的水珠以外,并没有留下更多的痕迹。
半天,心魔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笑声却更加放肆:“归尘啊归尘,你这样拿我出气也没用,她到最后只会是我的,而你仅仅只能成为一个被人遗忘的可怜的孤魂野鬼,哦不,你连孤魂野鬼也做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若是活不了的话,你以为你能跑得掉么?”归尘眯起了眼睛,心魔的命脉在他手里,只要他想,随时能把心魔给灭掉,哪怕是自己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时候。
“我当然跑不掉,你这心狠手辣的家伙对自己只会更狠,不过我想和你打个赌,你和我谁生谁死这件事,交给她来决定怎么样?”心魔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眯起了眼睛。
“哦?你觉得她知道你的身份之后,还会选择你?”归尘双手抱臂,眼中尽是冷漠之色。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却还是喜欢多说几句废话,真奇怪,你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臭毛病?”心魔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不过这次椅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颤颤巍巍却坚强地没有倒,“你有段时间需要藏起来去办事不是吗?到时候我就负责和她接触,保护她,怎么样?”
“你是看了那些说什么,竹马敌不过天降的话本是吧?行啊,我给你这个机会好了。”归尘笑道,风中带来细微的说话声,是那些中了魂咒的人的心声,他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反正我们当中,不管是谁活下来,都只会对她好。”
心魔没有反驳,归尘消失之后,他身下的椅子终于不堪重负地四分五裂,在椅子彻底碎裂之前,心魔站了起来。
他站在这荒芜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梦境当中,看着归尘离开的方向,自嘲地笑了笑:“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你的心魔,要不然我怎么会看不透你呢?你到底是因为自信还是……”
真是可笑,他分明承载着归尘所有的恶意欲望而成形,本该慢慢蚕食归尘的意识,结果自己却变成了阶下囚,甚至有时候还无法揣测归尘的想法。
如果前世的时候,归尘有这样的心计,哪有那位反叛的事情,只怕连魔胎还没出门就要被坑死了。
可悲的是,让他成长的并不是学习,而是这人世间最纯粹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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