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道人一见来人,急忙恭恭敬敬的道:“属下参见宗主。”
这道人竟然是火神宗主,所有人不禁都大吃一惊,但燕于飞却突然心念一动,随即皱起了眉头,心中也思索着自己是否见过此人,但想了半天也毫无头绪,可奇怪的是,此人身上却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火神宗主此时也深深打量了燕于飞和苏梦二人数眼,这才心平气和的道:“本座此次前来,便是相助周国早日平定战乱,可仙子身为公孙氏一脉,不出手相助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处处为难,这是何等的道理。”
原来无尘仙子的身份也不简单,此人不仅是鬼仙宗的门下,而且还是公孙氏的宗亲,可她根本就无心与人为恶,为何这些所谓的正道还是纠缠不休。
夏心这时却突然怒道:“前辈口中的平定战乱,不会就是帮着周国剿灭其他的邻国吧。那不知死于战乱的平民百姓,又何处去申冤?况且我等修仙之人一向洁身自好,为何还要助纣为虐?”霎时间,火神宗主看向了夏心,半晌后,这才叹了口气道:“这天下的祸乱始于贪念,世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无法放下,不如天下一统,那便是四海一家,此后也就再无杀戮。”
“前辈这样做,又和帮助凶兽吃人有何区别,助纣为虐也不过是如此而已。”苏梦一脸的不屑,她可不信这火神宗主的胡言乱语。
火神宗主闻言,两眼狠狠看向了苏梦,不过他犹豫了半晌,突然纵身而去,纯阳道人见此,赶紧也灰溜溜的跑了。原本以为又是一场恶战,可没想到此人自知理亏自己跑了,但燕于飞却想到了此人刚才那狠狠的眼神,心头一颤之下,突然想到了那用人头血祭的怪人,这二人眼神中的寒意竟然如此相似。
“多谢二位,既然来了就请里面看坐。”
无尘仙子还是不冷不热,燕于飞也不介意。夏心不禁犹豫了一下,但见燕于飞毫不在意的进了厅内,便也只好跟了进去,不一会婢女送上了香茶。燕于飞这时忍不住问道:“前辈既然是公孙氏族人,又没有阻碍他们一统天下,怎么还是得罪了这些人?”无尘仙子闻言,摇头苦笑道:“那公孙昊数次相请,都被我拒绝了,想必他是动了杀心,不过此人野心太大,这周国怕是多灾多难了。”
“那火神宗凭什么相助于他,我看那火神宗主也不是什么善类。”夏心也一脸的好奇,忍不住问道。
“如今又何止火神宗,其他宗门也早就出手了,只不过他们都躲在暗中罢了。只是可惜了我周国的那些无辜百姓。”无尘仙子也只能叹气了,毕竟她一向不喜这纠缠不休的争端。
燕于飞这时突然想到了之前的种种疑惑,那周氏宗庙中就有血魔宗的人,而且那天道轮回珠也出现在了宗庙内,这绝对不会是巧合,看来这公孙昊还真是不简单,血魔宗、天道宗、万剑宗、大悲寺,如今又多了火神宗,正邪二道差不多都被卷进了这战乱之中。
就在这时,无尘仙子又叹息道:“我一向不喜争名夺利,今日之后便将离开此地,找一个人迹罕见之处隐居便是。”燕于飞一听此言,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在瀛洲之时便有了归隐之意,无奈俗事太多,自己终究是不能忘了师父的恩情和同门之谊,不知何时自己也能这般无牵无挂的隐居,那瀛洲可是个绝好之处。
这时夏心突然道:“要是那公孙昊突然死了,是否可以不再有征战。”无尘仙子闻言不禁苦笑,随即又叹气道:“没了公孙昊,还可以有其他人,即使没了周国,也还是会有其他国的。这天下一统本也没错,只不过谁又愿意成全了别人。”
听闻此言,燕于飞一脸的无奈,无尘仙子的话确实没错,这世间从来就不缺那些贪婪狡诈之辈,可愿意成全别人之人,却无处可寻。
无尘仙子见时辰不早了,便让婢女带燕于飞和夏心先去休息,苏梦则被她留了下来。燕于飞和夏心知道无尘仙子必定有许多话要交代苏梦,便先行告辞而去。燕于飞一进房中便将赤猴放了下来,这猴子刚才也吃了不少东西,这时一见到床就跳了上去,没多久便呼呼大睡。
燕于飞却根本没有睡意,一想到无尘仙子的那番话,心头有些无奈,寻思:“莫非人心贪婪,终究是无可奈何之事,莫非天道无情,人亦无情?”心头大乱之下,只好盘膝而坐,默念起了清心咒,折腾了将近一炷香的时辰,这才心平气和,忘却了这心烦之事。
可还没等燕于飞熄灭烛火,忽觉有人御剑离开了清风堂,那熟悉的气息,顿知离去之人是谁,心中焦虑之下,急忙追了上去。几息后,只见夏心朝着王宫的方向御剑而去。
难道真要去杀了公孙昊不成?燕于飞不禁暗暗猜测,他心知夏心向来杀伐果断,若是真的动了杀念,多半是不会手下留情。
果不其然,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夏心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王宫之内,以她如今的修为,那些守卫根本就无从察觉,燕于飞急忙跟了上去,这王宫内倒也是还算熟悉,当初也来过数次,只是这公孙昊的所在还真是不甚清楚,这宫内屋舍众多,要找一个人难免要多费些功夫。但夏心却自有办法,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向着灯火最亮之处而去。
果然,这一路上的守卫要严密不少,公孙昊是一国之主,看来要找此人确实不难,如此多的守卫,还能不泄漏了躲藏之处,不过再多的守卫,又岂能阻挡修仙之人。
燕于飞心知这公孙昊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但他也不想夏心祸及无辜,只好急忙现身。夏心也早就知道有人跟在自己身后,此时一见是燕于飞,更是不觉的一点的意外。二人一前一后,到了一处大殿之外,那些守卫大殿的护卫瞬间都晕厥了过去。
二人刚要推门硬闯,却听里面有人叹息道:“本王真是罪孽深重,纵然答应了慧果大师要休兵罢战,可却又出尔反尔。如今种下这么多的杀戮,本王又于心何忍?我周国开疆扩土虽好,可这遍地的白骨,却如何是好,莫不如以我一人之命,换个世间太平。”
没想到公孙昊还会心存仁念,夏心一听此言,心头不由愣了一下。不过几息后,她还是一掌劈开了殿门,随即持剑就闯了进去。只见一个脸色憔悴的中年人独自在殿内叹息,此人见有人突然持剑闯入,不禁一愣,但随即便镇定了下来,当下苦笑道:“本王既不能让我周国的百姓身在安乐之中,活着又有何意,这位姑娘,你尽管动手便是。”
夏心没想到公孙昊会一心求死,这反而让她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此人大声呼救,那自己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倒也算是心安理得,可如今要杀之人却一心求死,这顿时让她心中犹豫不决。夏心望着那深深凹陷的眼眶,手中的星邪剑不禁也颤抖了起来,她多少次在梦中要将此人千刀万剐,可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但她却反而有些于心不忍。
这个一脸疲惫之人就是公孙昊,燕于飞不由大吃一惊,这和当日所见的一国之主真是云泥之别,不过是几年未见,可此人为何如此的苍凉?
刹那间,燕于飞也不忍心动手杀人,此时又见夏心迟迟不愿动手,心知今日之事也只能到此为止,毕竟杀一个自己都不忍心出手的人并不容易,若是违背了自己的本性,只怕是有损无益,修道之人最注重心性,自是不愿轻易沾上因果。
其实燕于飞也分不清这公孙昊究竟是善是恶,他此时也早就没了杀念,眼见夏心一脸的悲痛,当下不再犹豫,上去抱起她,御剑离开了王宫。燕于飞一口气到了阳明山上,随即收剑落到了那破庙之中,这才轻轻把夏心放下。半晌后,终于叹息道:“师姐又何必多寻烦恼,那公孙昊的生死无关紧要,当今的大乱也不是他一人之错。”
夏心此时再也不顾一切,扑了燕于飞的怀里大哭起来。
燕于飞从没见过她如此的伤心,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劝慰,只好紧紧的抱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夏心这才没了哭泣之声。燕于飞望着那满脸的泪痕,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不断的轻抚着她的秀发。二人就在这破庙中互相依偎着,那些世间的纷纷扰扰,此时都被他们忘得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燕于飞突然察觉到破庙中居然还有人在,当即厉声喝道:“什么人在此,还不给我出来。”夏心也突然惊醒了过来,将星邪剑紧紧握在了手中。只听一个颤抖的声音道:“是老朽在此,二位千万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坏人。” 一个衣衫不整的老者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根杆子,上面有一块破布。
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张半仙,燕于飞当然不会忘记这不会说好话的算命之人,不过他还是脱口追问道:“半夜三更的,你怎么会一个人在此?这荒山野岭的,可找不到人看相算命。”
张半仙一脸的无奈,随即苦笑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里的破庙一向没人会来,只有小老儿长年在此避风躲雨。倒是二位突然来此,搅了我的好梦。”
原来这倒是自己二人的不是了,燕于飞和夏心均是一脸的尴尬,心知自己二人刚才相拥在一起,多半是被这张半仙都看在了眼里。这是又听张半仙道:“老朽听二位刚才说起了大王,他可是一个仁心之人,周国的百姓都受过他的莫大恩惠。想当年,姜河之水泛滥,民不聊生,若不是大王亲自带人治理水患,这周国的百姓怕是早就流离失所,十不存一。”
燕于飞和夏心都没想到公孙昊会有如此的勤政爱民,但随即又想到正是此人四处攻伐,给百姓带来了兵祸连连,一时之间,二人又糊涂了,他们实在分不清,这公孙昊到底是善是恶。
张半仙见二人犹豫不决,急忙续道:“还请两位打消了谋害大王之心,若是没了大王,这周国也就不保了。到时候,周国的百姓定然流离失所,老朽虽只是一阶布衣,却也明白这恩恩怨怨,可若是只凭自己的喜怒行事,这世间必将混乱不堪,到了最后,也就只剩下弱肉强食。”
真没想到,一个平时全凭坑蒙拐骗度日的神棍,居然也如此的明白轻重。燕于飞心头不由庆幸,今日幸亏没有动手杀人,否则这周国的百姓可真的是大难将至。不过就算自己二人不忍心杀人又能如何,这世间还不是难逃杀戮,周国的百姓也不过是多躲几日罢了,此劫终究还是躲不过。
这时张半仙突然笑道:“这位公子切莫烦恼,老朽看你骨骼清秀,一脸的福相,不如看个相可好?”燕于飞眼见此人又想坑蒙拐骗,忍不住笑道:“老丈莫非不记得了,数年前,你就帮在下看过相。当初不是说在下是个命苦却又长命之人,难道数年之后,在下还能时来运转了不成?”
“这,呵呵。”一听此言,张半仙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不过瞬间便含糊的笑道:“卦相之术,信之则有,不信则无,这位姑娘不如也看个相可好?”
夏心不由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眼前这江湖神棍竟会找上了自己,可若是这福祸本就注定,那知道了又能如?张半仙见她一脸的犹豫,急忙笑道:“看姑娘的面相,定是出身富贵,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缕的杀气,得失之间,就看姑娘心中所求。”
自己想要什么,夏心不禁心头思绪万千,不由自主看了燕于飞一眼。
张半仙此时又道:“天道轮回,本是早就注定,但天道轮回之下,也有不少改天换命之人,你们修道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天道不容,可一旦得道飞升,便可不受那轮回之苦。”
这番话哪里还像是个坑蒙拐骗之徒能脱口而出的,若不能洞悉其中的玄妙,又怎能有此妙语。
燕于飞忍不住重新打量起了张半仙,他本以为此人不过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可没想到此人居然还有如此的见识。只是张半仙并非修道之人,他身上也察觉不到一丝半点的灵气,可此人怎么会有这般的心境,难道他是元婴境界的大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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