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日子来,陆长春过的日子简直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他带着账本人员上京,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那里想到,一到内务府,茶都没喝上两口,账本就被收走了。之后他多次去内务府打听情况,结果没一个人给他面子。后来花钱好不容易买了点消息,人家说了,是宫里面的吩咐,他们不敢不尊。这宫里谁的吩咐,还用问吗,自然是瑶华宫的陆贵妃。旁人都同情的看着陆长春,、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陆贵妃,否则陆贵妃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叔叔下这么狠的手。啧啧,真是可怜啊。
陆长春心里头就跟吃了黄连一样的苦,还有苦说不出。去到陆府找到秦氏诉苦,希望秦氏能够在进宫请安的时候,为他说两句好话,可是秦氏却说爱莫能助。如今陆瑾娘从侧妃成了贵妃,她这做嫡母的见了都要行礼,哪里敢对陆瑾娘决定的事情指手画脚。并且提醒陆长春,好歹也收敛一点,做下的事情,实在是太难看,哪里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做出来的。陆家祖上穷,好歹也是良民。陆老太爷过世了,好歹是进士,也为陆家立下了规矩。陆长中虽然本事不行,好歹立身还正。陆可信更是陆家这一代的表率。
如今陆瑾娘又进宫做了贵妃,还不是空头贵妃,人家是有儿有女的实权贵妃。眼看着陆家就要兴旺起来,偏偏出了陆长春这么个败坏名声的人。秦氏之后仔细想了想,深觉陆瑾娘掐断陆长春的生意非常合理。没了那些生意,陆长春也蹦跶不起来,好歹收收心。几十岁的人了,将内院闹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实在是丢人丢尽了。
故此无论陆长春如何求情,秦氏都不答应。还一再的劝解陆长春,好歹陆可昱有了出息,不为别的,为了儿子的前程,也该收敛收敛了。这些年赚了钱足够两辈子花用,实在是没必要再去折腾那些生意。
陆长春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放弃。他自小就不喜欢读书,唯独对做生意有兴趣。尤其是赚钱的那种快感,在他看来,是什么都比不了的。他将这件事情翻来复去的想,他就觉着,这一次或许陆瑾娘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等时间一长,陆瑾娘不可能不松口。宫里面,开销大,皇帝赏赐的东西,不可能变现当钱用。那么只能靠外面送进去。陆长中是不指望的,陆可信更不行。至于陆家置办的产业,也就够陆家花用罢了。每年结余的那点,还不够陆瑾娘要用的一个零头。陆瑾娘在宫里能靠谁,靠的不就是他这个做叔叔的。只要他有生意做,有钱赚,他就能保证每年给宫里面送个几万两银子。
有了这个认知,陆长春笃定,陆瑾娘迟早要松口。
就在陆长春信心满满的时候,又一个晴天霹雳砸下来,陆长中上书请辞致仕,而且皇上允了。陆长春只觉着天都塌下来了,陆长中这是脑子长包,想不开吧。他怎么就会想到致仕呢?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正是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竟然说要致仕,奇怪的是皇帝还答应了。莫非这也是陆瑾娘的安排?顿时陆长中头就晕了,他完全搞不明白陆瑾娘究竟想要做什么。
乾德帝一脸笑意的来到瑶华宫,陆瑾娘笑着问,“可是有什么好事,皇上今日可高兴的很。”
“哈哈,爱妃说的没错。爱妃果真是朕的贤内助。”
陆瑾娘羞涩一笑,“皇上这么说,臣妾可就不明白了。臣妾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爱妃不用对朕隐瞒。陆大人上书请辞致仕,此事可是爱妃暗中让陆大人做的?”乾德帝笑着问道。
陆瑾娘点点头,有贤不好意思,“果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上。”
“你同朕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乾德好奇的问道。
陆瑾娘斟酌了一番,这才说起自己的想法,“臣妾微末之时,就跟在皇上身边。这许多年下来,皇上给了臣妾无数尊荣,陆家也因此逐渐兴旺起来。如今臣妾又被封妃,还是四妃之首的贵妃,臣妾惶恐。皇上给臣妾还有臣妾娘家的尊荣已经足够,臣妾不能贪心不足。至于陆大人,他能力有限,臣妾以为就该将位置让出来,让有能力者居之。臣妾就想着能为皇上省一点是一点。其实臣妾更是担心陆大人把持不住,仗着臣妾的名头胡来。若是真到那一天,不光是臣妾有罪,就是皇上也为难的很。为免有这一天的到来,臣妾就像不如就让陆大人致仕。同时也可以开设学堂,多为陆家培养一些子弟出来。”
“好,好,瑾娘这番想法很不错。更不错的是瑾娘竟然有勇气让陆大人致仕。”乾德帝是真的高兴。这些日子,已经有人在他耳边进言,要适当的控制一下外戚的权柄。自古皇帝对外戚,都是又用又防,这也是有许多不得已。虽然鲁江伯府很是知趣,但是鲁江伯府在军中的影响力,是乾德帝绝对无法忽视的。没当皇帝之前,只盼着齐家在军营中的影响力越大越好。等当了皇帝后,就生怕齐家对军队有很大的影响力。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削减一下外戚的权柄,除了齐家,还有吕家,包括林家之类的,没想到陆长中正好给皇帝送来一个借口。真是正瞌睡,枕头就送来了。乾德帝如何不高兴,如何不宠爱陆瑾娘。陆瑾娘的知情知趣,如何让人不喜,如何不让他另眼相看。在这宫里,就没有一个人比得上陆瑾娘。
乾德帝拉着陆瑾娘的手坐下,“瑾娘这次为朕操心许多,不知陆大人可有不满?”
“皇上说笑了,陆大人心甘情愿,他也知道自己的才能多有不如人,正好腾出位置来,给皇上看中的青年才俊们一个机会。”
“瑾娘真正贴心。不过陆大人主动请辞,精神可嘉,朕不能不善。瑾娘说说,朕该赏赐什么才好?”
陆瑾娘轻声一笑,“无论皇上赏赐什么,臣妾以为陆大人都会很高兴的。”
乾德帝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不如朕就加授陆大人为中议大夫(虚衔,无职权),瑾娘以为如何?”
陆瑾娘当即起身叩拜,“臣妾代陆大人叩谢皇上隆恩。”
“瑾娘快快请起,这是陆大人应得的。朕赏罚分明,若是不赏有功之臣,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皇上仁厚。”
乾德帝这句马屁很是受用。民间有流言,说他这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是逼宫得来的。他就是要用仁厚之举,彻底消灭这一流言。若是他得位不正,又怎么敢对昔日的对手优容以待,又早呢么会对乱臣贼子网开一面。这都是因为他立身够正,不怕被人诋毁。故此陆瑾娘一句仁厚,真的是说到皇帝的心坎上了。皇帝拉着陆瑾娘的手,说道:“对了,朕记得你大哥陆可信如今正在成都府,是不是?”
“正是。”这
乾德帝沉吟片刻,“不如这样,朕将陆可信调回京城,如此陆家一家人也能团聚。”
陆瑾娘本想拒绝,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但凭皇上做主。”
“好,明日朕就下旨,宣陆可信进京陛见。朕还记得当年考察过他的学问,看的出来是个有才的。有才华才好,朕正愁手上的人不够用。”
陆瑾娘从这些话中,听出皇帝有意大用陆可信的信息。欣喜之余,又有点担心,担心陆可信不能顺利过关,得不到皇帝的青眼。若是有必要,陆瑾娘打算让人私下里提醒陆可信几句,好歹要给皇帝留下一个好印象。
当晚皇帝自然是休息在瑶华宫,好一番温存。等到来日,乾德帝就开始着手对外戚消权的事情。当然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操之过急,总是一步一步的来。先做好铺垫,等到来年在一击即中。
不过也有那耳聪目明的人看出了几分皇帝的用意,如此一来,难免就有人开始嘀咕,并且嘀咕到了吕太后和齐皇后的耳朵里。
这两人得知后,先是不屑一笑,怎么可能。可是等事情渐渐清晰,不可能也变成有可能,并且起因还在陆家。这就让吕太后和齐皇后不高兴了。你陆瑾娘安安分分的在宫里面过日子,没人为难你。你干嘛要参合进朝政?没你陆瑾娘的首肯,陆长中会主动致仕吗?瞧瞧皇帝对陆家的赏赐,这里面的名堂是可想而知。
因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吕太后忍了,等过了年再说此事不迟。
只是在新年初一大朝会的时候,内宫就显得有点不太平了。
朝廷命妇们进宫朝拜,齐家有诰命在身的女人都在齐皇后身边说话,连带着吕家的人,林家的人都来皇后身边奉承。鲁江伯府的的伯爵夫人,也就是齐皇后的娘家大嫂,就小心的这齐皇后身边唠叨着,“皇后,京城里都议论纷纷的,都说皇上要对外戚动手。皇后,此事万万不可啊,没有咱们这些外戚在旁边帮衬着,皇上拿什么去震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再说了,当年咱们为皇上出力那么多,没得赏赐,爵位也没恢复就算了,哪能还削减权柄了。”这分明是在说皇帝过河拆桥,不顾念忠臣。
齐皇后狠狠的瞪了眼伯爵夫人,说话也不看看场合,这是什么地方,岂能随便说话。伯爵夫人也是着急了,有点口不择言,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抬起手就在自己嘴巴上来了两下,“瞧臣妾这糊涂样,定是昨晚的酒还没醒。莫当真,莫当真。”
齐皇后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说道:“朝政大事,岂是一介妇人能够议论的。就是本宫也从来不过问朝中之事。你也这么大的人了,也该知道好歹了,怎么什么浑话都往外说。再有下次,本宫定要治你的罪。”
“是,是,臣妾有罪,但凭皇后处置。”
吕家以为三品淑人,接话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听人说,此事是不是同鲁瑶华宫的那位有关?”
伯爵夫人也附和起来,“我也听说了,难道真的是同陆贵妃有关吗?”
“那个陆贵妃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宫里还有太后,皇后,哪里轮得到她来说话,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
“谁没规矩啊?”陆瑾娘施施然走进来,目光扫过伯爵夫人,还有那位吕家的三品淑人,“刚才在门口模糊的听了两句,是有人说本宫不守规矩吗?本宫倒是要问问,是谁说的,本宫哪里不守规矩呢?还有,什么时候命妇们可以在宫里面大喇喇的议论后宫嫔妃,还有没有体统了?”
吕家的三品淑人心中惶恐,陆瑾娘作为贵妃,要收拾她可是简单的很。这可怎么办才好。巴巴的看着齐皇后,只盼着齐皇后能为她解困。
陆瑾娘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剑一般刺向那三品淑人,“若是没记错的话,那话是你说的吧?”
“臣妾有罪,臣妾并非那个意思,陆贵妃误会了。”
“误会?”陆瑾娘不屑一笑,“本宫还年轻的很,所以本宫的耳朵还没聋。怎么,找到靠山了,就敢背后议论本宫?”
“不敢,臣妾不敢。”
“陆贵妃……”齐皇后终于出声,“陆贵妃听差了,当然让陆贵妃误会,也实属不该。看在本宫的面子上,继不用计较了。一会等太后得了空,她们还要去给太后请安。若是有什么耽误,太后怪罪下来,大家可都吃罪不起。”
陆瑾娘笑了起来,“皇后说的极是,不过这些人也太没规矩了,本宫以为还是该给个教训,让她们长长记性才好。”
“陆贵妃,莫非你连本宫的面子也不给吗?”齐皇后气急,陆瑾娘这是要造反了吗?竟然敢当着无数朝廷命妇的面,同她打擂台。这哪里是什么知情知趣,分明就是内里藏奸。
大殿内人不少,都是有诰命在身的。见齐皇后同陆贵妃冲突起来,众人全都默然,早就听说如今后宫是两分天下,东风西风彼此较劲,没想到乾德元年第一天,就看了一出好戏。
陆瑾娘不以为意,不过面上还是极为恭敬,“臣妾不敢,不过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乱议论后宫嫔妃,若是臣妾就此放过,丝毫不计较的话,以后岂不是人人有样学样,还有没有体统规矩了。臣妾不求别的,但求皇后秉公处理,而非包庇。好歹也要给大家一个警示,不知皇后是否赞同臣妾的话?”
齐皇后气的脸都白了,陆瑾娘这一番举动实在是太过打脸,简直是挑衅。齐皇后冷冷一笑,“说到规矩,那么陆贵妃现在的言行就符合规矩吗?”
“臣妾知罪。等此间事情了结,臣妾就去太后那里主动请罪,让太后狠狠的罚臣妾。臣妾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狠狠的罚了这两人,以为臣妾正名。”陆瑾娘恭敬异常,语气却极为坚定,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态度来。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齐皇后被气的半死,眼里喷火,恨不得撕烂了对方。朝廷命妇们个个低眉顺眼,之前还想着看戏,这会只恨没机会出去。皇后丢了面子,她们又岂能有好果子吃。在座的人,只怕人人都要被记上一笔。真正是晦气。这陆贵妃果真厉害,想想也是。当年就是诸多王府的头一份,庶女出身,无娘家靠山,光凭一身本事就能平生下一对子女,还能做上侧妃,当年就有无数人揣测此人手段厉害。如今做了贵妃,更是不得了,大年初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落皇后的脸面,啧啧,厉害啊厉害。看来这后宫风向真的要变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人人缄默,心里头却如明镜一般。都知道此事不算完。皇后有皇后的尊荣,今日陆贵妃落了皇后的面子,他日皇后定会找回场子来。这可就为难大家了,这要怎么站队啊,干脆还是作壁上观,别站队了。
齐皇后强忍怒气,瞪着陆瑾娘,“你今日是一定要个说法,是吗?”
陆瑾娘盈盈拜倒,“多谢皇后成全。”
“好,本宫就成全你。来人,将这两个不守规矩的赶出去,没本宫的允许,以后不准进宫。”齐皇后恶狠狠的说道。
伯爵夫人顿时着急了,“皇后娘娘……”
“给本宫闭嘴,没点规矩,什么昏话胡话都往外说。这一次就给你们一个教训。就是陆贵妃不追究,本宫也要追究。还不赶紧给本宫出去,难道要等本宫亲自请你们,你们才出去吗?”齐皇后恶声恶气,她是彻底记恨上陆瑾娘。这会得意吧,等一会见了太后,自有太后来收拾她。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伯爵夫人还有那位三品淑人,两人脸都涨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赶出去,别说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不用说,从今以后,这两人就成了京城的笑柄,估计没有半年时间,是不好意思出门来见人的。
如此甚好!陆瑾娘笑着。她就是让要人清楚的知道,她有资格同皇后打擂台。以前低调做人,那是因为没必要高调。今日高调,那是因为齐皇后将机会送到她的手里来,她若是不抓住,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好的机会。既然要争,从一开始就不能认怂。她手里有大杀招,故此陆瑾娘底气十足。
人走了,其他人见形势不好,也趁机提出来要出去透透气。瞬间,这大殿内就空了。独剩下陆瑾娘同齐皇后两人并各自的下人。
齐皇后起身,慢慢的朝着陆瑾娘走去,“陆贵妃好胆,莫非你以为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可以在这内功为所欲为了吗?”
“臣妾不懂皇后的意思。莫非皇后不是真心教训那连个人吗?还是说那两个人说错了话,也无所谓,反正说的不是皇后。”陆瑾娘笑意盈盈。
“你放肆!”齐皇后怒斥。
陆瑾娘一脸心平气和,“臣妾比不上皇后娘娘,臣妾多有不如。臣妾心里头一直是将皇后娘娘当做榜样来的。”
齐皇后目光如刺刀一样刺向陆瑾娘,陆瑾娘丝毫不惧,面容平静。齐皇后突然笑了笑,“好,好的很。本宫向来都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不过今日你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等会去见了太后,本宫希望你还能坚持如此。若是这样,才真正的让人佩服。”
“臣妾不敢当。只是臣妾有一事不明,以前还在王府的时候,皇后做事,很有章法,人人佩服。为何进了宫做了皇后,做的事情方倒是多次让人指摘。就比如近日这事,那两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议论朝政,议论皇上,议论臣妾,这样的人到任何地方说理,都是要挨板子的。皇后不仅不阻止,还陪着说笑。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了,会如何?太后娘娘知道了,又会如何?”
“你威胁本宫?”
“臣妾不敢。”陆瑾娘心里头好不痛快,“今日之事许多人都亲眼看到,臣妾想编瞎话也没处编去。再说了臣妾也不屑于此。还有,这会说不定此事已经传到了皇帝同太后的耳朵里,皇后娘娘好自为之,臣妾会为皇后祈福的。告辞!”
“放肆!你,你……”
任由齐皇后如何叫嚷,陆瑾娘也是头也不回,径直朝大殿外走去。没想到今日齐皇后竟然将机会拱手送给她,真是再好不过。嘴角勾起,她就等着看好戏。
顾忠私下里禀报了内宫发生的事情,乾德帝听后,那眉头皱的死紧,对齐皇后很是不满。莫非真的膨胀到连规矩也不顾了吗?吕太后这里连连咳嗽,真是要被气死了。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谁想到乾德元年第一天就闹出事情来,还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陆瑾娘也是个惹事的,逮着机会就不放过,不思怎么帮皇后善后,就想着落皇后的面子,果真是个内里藏奸的人。难怪她一直不喜这陆瑾娘。
吕太后一脸怒气,“来人,去将皇后还有陆贵妃都给哀家叫来。哀家今儿定要让她们知道什么是规矩体统脸面。”
“奴才遵命。”
秦氏担心的半死,她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是听人说起,心都跳出来了。终于在偏殿找到陆瑾娘,秦氏急忙说道:“娘娘也太着急了,这样做岂不是得罪了皇后娘娘,这可怎么得了?”
“太太宽心,此事本宫有决断。”
“我怎么能不担心。我都担心死了。娘娘,这样做真的没事吗?我可是听说,太后一直维护着皇后,要是太后追究,就是皇上出面,也是没办法的吧。”
陆瑾娘面容平静的笑道,“太太杞人忧天了,没有太太想的那么严重?”
“真的?”
“自然是真的。”
秦氏还是担心,“可是听大家私下里说起来,都说这后宫要变天了。”
陆瑾娘一脸闲适,“她们说的也没错。皇后亲自将机会送到本宫的手上,本宫没道理放过。太太若是真的担心,不如提早出宫吧。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好事情,估计太后都未必有心思出来。”
秦氏摇头,“哪能就这么走了,留在宫里,好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消息。”
陆瑾娘笑笑,没再劝说。
邓福进来,禀报陆瑾娘,说是太后有请,让她尽快过去。
秦氏的心顿时提起来,“可是太后要追究你的罪名?”
“太太安心,没事的。”
陆瑾娘将秦氏安抚住,这才带着人去了宁寿宫。吕太后一见陆瑾娘同齐皇后,就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怒斥道:“你们两人是要气死哀家吗?”
“臣妾不敢,太后息怒。”两人没有丝毫犹豫,俱都跪了下来,给太后请罪。
“有什么不敢的,之前在那大殿上闹的不是挺欢的吗?这会到了哀家面前,就做出一副认错的样子来。告诉你们,哀家不吃你们这一套。你们两个简直是无法无天,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皇后,那两人胡言乱语,说话不当,你为何不及时制止?你简直就是糊涂透顶。”
齐皇后委屈到了极点,“臣妾知错,臣妾当时本有制止的,奈何陆贵妃不顾场合,不顾大家的体面,非要将事情闹起来,故此才会……请太后明鉴。”
“你这会倒是会为自己开脱,什么时候朝政大事轮到一个内宅妇人在皇后面前议论?赶她们出去就够了吗?照着哀家的意思,就该狠狠打一顿,打到知道好歹为止。”吕太后气急败坏,一方面是气皇后处置不当,另外一方面也是气皇后跟烂泥一样,怎么就扶不起来。明明以前挺好的人,进了宫后,这智商一直都在下降,让吕太后累死了。
齐皇后低眉顺眼的,这会也不敢提让太后教训陆瑾娘的事情,只能听着吕太后的教训。
吕太后转而将炮火对准陆瑾娘,“陆氏,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思皇家的体面,一味的挑事,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看笑话。你简直就是没将皇后,没将哀家放在眼里。你大胆!”
“臣妾不敢。”陆瑾娘低下头,一脸惶恐请罪。“太后明鉴,臣妾出现之前,那两人实在是大胆妄为,又见皇后并没有阻止,臣妾心中着急,这才会站出来,请求皇后严惩两人,以正视听。臣妾当时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该如何挽救,只有严惩,方能有所挽回。否则任由那两人放肆的说下去,臣妾实在是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若是传到皇上那里,皇上又该如何想皇后。臣妾不忍皇上怪罪皇后,故此才会站出来。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把握好分寸,请太后责罚。”
一番说辞,合情合理,反倒是衬出皇后的愚蠢和自大。可是陆瑾娘表现的越好,吕太后对她越是不喜。若是没有野心,何必这么上赶着表现,将皇后衬托的一无是处。
吕太后很是不耐,“行了,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你自己开脱。哀家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是你将事情闹大,不罚你简直是不能服众。”
“臣妾认罚。”陆瑾娘并不指望吕太后的认可,她说这番话,不过是一个表态,对吕太后表态,也是对皇帝表态。至于皇后,陆瑾娘等着看笑话就行了。
“既然你认罚,哀家也不是不体谅人。这样吧,哀家就罚你抄写经书,另外禁足半年。这半年里,你好好修身养性。至于皇帝那里,哀家会去说,定不会让皇帝打扰了你的正事。”吕太后冠冕堂皇的一番话,无非就是为皇后争取更多的机会。
陆瑾娘含笑应下,半年,看似长,实则转眼就过。半年的时间,宫中早已换了一批新人。
见陆瑾娘认错态度很好,吕太后也没有更多的处罚,只是打发她走了。等陆瑾娘一走,吕太后就指着齐皇后大骂,“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宫里的规矩还需要哀家来教导你吗?你怎么能如此蠢笨,那两人在一开口的时候,你就该阻止。还让她们说下去,你这是将把柄亲手交到了陆氏手上,你知道不知道。真是气死哀家了,你以前的精明呢?你以前的聪慧呢?你到底怎么回事,连连出状况,哀家能帮你一次两次,难道次次都能帮你吗?你不思为皇上解忧,反倒是一再做错事情,你让皇上心里头怎么想你?你简直太令哀家失望了。”
齐皇后惶恐不已,“母后,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一定改,一定不会辜负母后的。”
“够了,同样的话哀家不想一遍又一遍的听。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以后莫要再做这样的糊涂事情。若是因为你的愚蠢,闹到皇帝厌恶你,就是哀家出面,也是无力回天。总归你要记住,将来的日子是你自己在过,过的好与不好,就看你自己怎么做。行了,哀家不耐烦看到你,好好的日子,被你弄成这个样子,真是晦气。行了行了,赶紧退下,你反省好之前,别来烦哀家。哀家不想次次都替你收拾烂摊子。”
齐皇后脑子里一炸,整个人都空了,失魂落魄的回到凤仪宫。宫女奉上茶水,她本能的就想将茶杯扔到宫女的头上,不过关键一刻,她终于清醒过来。放下茶杯,死命的揉着自己的额头,这段日子来,其实有时候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脾气变得极为暴躁,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动不动就要发火,弄的凤仪宫的气氛非常不好。
齐皇后很苦闷,她觉着自己肯定是病了,否则怎么会变得不像她自己。想到这个可能,齐皇后也顾不得今日是不是大年初一,当即就让人去请太医。总之无论如何,她都要治好自己的病。
陆瑾娘回到瑶华宫,大家得知她被吕太后罚禁足,都是一脸小心谨慎,生怕陆瑾娘将火气发在她们头上。
秦氏还等着她,见了陆瑾娘,急忙问道:“娘娘,可要紧?这一次是不是……”
“太太不用担心,没事。”
都禁足了,还能没事吗?秦氏明显不相信。
陆瑾娘笑了笑,“本宫真的没事,不过是禁足罢了,本宫这些年来,被禁足的还少吗?不过是半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真的没事吗?”秦氏担心的问道。
“真的没事。太太还是同本宫说说家里的事情吧,二叔那里可还在闹腾。”
秦氏的注意力被转移,连忙说起最近陆府的事情。陆长中致仕,陆长春在床上躺了三天,还同陆长中吵了一架,被陆老太太拿着拐杖打了一顿。后来陆长中被加授中议大夫,陆长春似乎又找到了活力,开始蹦跶起来。他现在也不住在陆可昱那里,而是直接蹲守在陆府,就想着寻找机会,为他自己找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因为秦氏今日要进宫朝拜,定会见到陆瑾娘。故此昨儿晚上,陆长春在饭桌上就开始用各种方法求秦氏同陆长中。闹的陆可昱当场摔了筷子,陆老太太也狠狠的骂了陆长春一顿。
请氏心里忐忑不安的问着,“娘娘,你看此事该如何办?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整日里折腾,闹的大家日子都过不好。此事还请娘娘拿个主意。”
陆瑾娘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太太不用担心,你回去后问问二叔,他具体是什么打算的。”
“就这样吗?”秦氏有点不明白。
陆瑾娘笑着,“对,就这么问他,你让他想个方案出来,若是可行,本宫未尝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好歹也是本宫的亲叔叔,太太你说是不是?”
“是,是!”秦氏完全不明白陆瑾娘究竟是什么打算,不过她还是决定将这番话如实转告。
回到陆府后,秦氏就将宫里面的事情,连同陆瑾娘的嘱咐,都告诉给了陆长中和陆长春。陆长春顿时激动的跳了起来,这是机会啊、兴奋的说道:“大哥,这一次你一定帮弟弟一把。”
陆长中不满,“我于经商七窍通了六窍,实为一窍不通。如何能够帮你。”
“弟弟不是让大哥帮着经商,而是让大哥帮弟弟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好歹也给弟弟一个机会。”
陆长中捋着胡须,说道:“这不是已经给了你机会吗?你还要如何?我可先警告你,你若是再敢乱来的话,不用娘娘开口,我就要让你的生意做不成。”
“大哥放心,弟弟已经吸取了教训,再不敢乱来。只是娘娘被罚,这该如何是好。”
陆长中一脸镇定,“这有什么,既然娘娘说没事,那定是没事的。再说了还有皇上。太后维护皇后,难道皇上就不维护娘娘了吗?禁足半年,照我看来,这样也来。毕竟是大年初一的好日子,闹出这种事情来,若是没半点处置,倒是要惹人说三道四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生想想将来的路该怎么走。总之,娘娘在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她那里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你能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让旁人操心,便是给娘娘分忧了。”
“弟弟听大哥的,不敢给娘娘添忧。只是万一皇后趁此机会对娘娘……那咱们该怎么办?”
“没有万一。”陆长中板着脸,“即便宫里面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也帮不上一点忙。哎,也是我无能,若是能在仕途上有所长进,这会说不定也能给娘娘一点助力。只可惜啊!好在咱们陆家还有大郎和六郎。我打算明年就让六郎下场试一试,适应一下科考,中不中无所谓,关键是要有决心,知道读书上进。”
“大哥说的极是。大郎不用说,一等一的人才,咱们陆氏一门以后可就指望大郎了。至于六郎也是个懂事知礼的好孩子,读书方面也有天分。我相信他日定能将榜提名,光宗耀祖。”
“但愿吧,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
“大哥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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