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方的车灯刺眼,权初若伸手挡在眼前。直到男人撑着雨伞,朝她走来。
陆景亨!
权初若明亮的双眸,闪过一抹失落。她整颗心揪了下,为什么廖凡没来,而他却出现?!
“陷进去了。”
陆景亨撑伞走到车边,扫了眼深陷的车轮胎,摇头道:“这样的天气,不可能出的来。”
他打开车门,直接把车里的人拽出来,搂着她往自己的车里走。
“你干吗?”权初若秀眉紧蹙,挣扎抗拒。
将她塞进车里,陆景亨收起雨伞,开始左右查看地形。刚才一路开过来,泥泞的土地几次打滑,险些出现意外。
这里地势不平坦,陆景亨也不熟悉路况。能够顺利找到权初若,也是因为他先找到那个老农,在指点下才能找过来。
如今大雨,如果不幸再度迷路,那他们真要被困住。
陆景亨不想冒险,这山路崎岖也不是闹着玩的。他锐利的眼眸四处打量,忽然发觉果林外面有处亮光。
他刚才找过来心急,并没仔细看。如今回想起来,果林外面确实有两间平房,应该是果林的主人为看护搭建的住处。
今晚是不能回去了,陆景亨瞥着身边全身湿透的女人,沉声道:“咱们今晚将就下,找个地方住一晚。”
“住一晚?”权初若惊诧,问他:“有地方住吗?”
陆景亨指了指前方的亮光,道:“那里有人,我们可以去问问。”
“不去。”权初若很不给面子。
“你想整晚都呆在车里?”陆景亨把暖气开大,见她还是全身发抖。
权初若双手环肩,眼睛不停的朝着外面张望,似乎正在等人,“不会。”
她回答的胸有成竹,陆景亨不禁暗暗耻笑!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在找人,这黑幽幽的山区,此时还下着大雨,哪有人给她等?除非权初若告诉过什么人她被困在这里,等着那人来救她。
陆景亨低低一笑,眼底闪过精光。那人还能有谁,肯定是廖凡!
“权初若,我冒着风雨来找你,你连句谢谢都没有?”陆景亨薄唇轻抿,突然开口质问。
听到他的话,权初若眼神微动,算是勉强挤出一抹笑:“谢谢。”
让她说句谢谢,还有自己主动讨要,这种感觉不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雨依旧不停,雨势强劲。周围的天色彻底黑下来,完全没有一丝光亮,唯一亮光的地方,只有陆景亨打开的车灯。
车里的暖气开着,权初若只觉得身上的湿衣服更冷。她咬着牙,唇瓣渐渐发青。
陆景亨见她的脸色不对劲,伸手拔掉车钥匙。
“干吗?”四周暗沉下来,权初若一惊,问道。
陆景亨撇撇嘴,回答的有模有样,“车快没油了。”
纵然知道他在撒谎,可权初若此时拿他没辙。她靠着座椅,只在心底祈祷:廖凡,你快点来!
她又撩开腕表看了看,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怎么廖凡还没到?
男人见她没有要动的意思,终于按奈不住怒火,道:“下车!”
“不要!”
权初若坐着不动,脸色坚定。
看她那副模样,陆景亨没由来的动怒,伸手握紧雨伞,威胁道:“那好,我就把你锁在车里。”
“你敢?”
“敢?”
陆景亨挑眉,嘴角的笑容凛冽,“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他的神情不想开玩笑,权初若眼见他撑着雨伞出去,反手把车门狠狠关上。
“陆景亨——”
权初若尖叫一声,本能的开门出来。外面还下着大雨,陆景亨将雨伞撑在她的头上,伸手勒住她的腰,道:“走吧,我肚子饿了。”
权初若愤愤咬牙,盯着黑漆漆的山路,心底阵阵失落。也许廖凡找不到这条路吧,毕竟这么偏僻的地方,他没有来过,想要找到很困难。
这样想着,心底的某处渐渐松动。她裹紧披在肩上的毛巾,跟着陆景亨往果林外面走。
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出来,权初若沿路都拉着陆景亨的胳膊,害怕自己狼狈滑倒。
大雨滂沱,陆景亨单手撑着雨伞,腾出另外一只手把权初若拥在怀里。雨伞不是很大,他右手撑起的伞往左边斜靠,尽量把怀里的人罩在伞下。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如果再淋雨要生病的。
权初若眼睛盯着脚下,不敢分心。此时她顾不上多想,纤细的手指揪住陆景亨的外套,牢牢的攥住。
雨势很大,权初若瞥见他淋湿的衣服,心中轻轻一动。他刻意把雨伞偏向自己,是为不让她淋雨吧!
权初若敛眉,脚下的步子小心翼翼,心头却因为他的小动作,倍感温暖。
走出果林,陆景亨拥着权初若来到那处亮着灯的房子前。一座不大的小院,盖着两间瓦房,屋子里有灯光。
陆景亨把雨伞递给身边的人,道:“你站在这儿别动。”
他快步走到屋檐下,抬手轻敲门板。
“谁啊?”
屋里有人影闪过,一位花白头发的大娘打开门,“小伙子,你找谁?”
陆景亨有礼貌的笑了笑,道:“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了。”
他往身后指过去,薄唇微勾:“我和我老婆迷路,又赶上下大雨,想找个地方借宿一晚。”
借宿?
这年头,很少遇见这种事情。
大娘看了看撑伞站在雨中的权初若,又看看一脸温和的陆景亨,觉得这小两口很般配,也不想是坏人,就多问了两句:“小伙子,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附近山里有个度假村,平时也会有游客来果林采摘。
陆景亨忙的点头,“是啊,我本来带老婆出来玩玩,没想到下大雨。”
闻言,大娘抿唇轻笑,转身喊道:“老头子!有对小夫妻迷路了,想在咱们这里住一晚。”
陆景亨对着权初若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权初若缩着肩膀,快步朝他走过去。
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陆景亨对着走过来的大爷笑了笑,道:“我们不会白白的打扰。”
说话间,陆景亨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钞票。
那大爷脸色沉了沉,扫了眼老伴,沉默的转过身,没有说话。
大娘是个热心人,见老伴没有反对,笑着对陆景亨道:“小伙子,快把钱收起来,我家这老头子太倔!”
陆景亨了然,立刻把皮夹放回兜里,“谢谢大娘。”
他嘴很甜,大娘眉开眼笑的拿起一串钥匙,直接把他们带到隔壁的房里。
房间不大,收拾的干净。农村多是土炕,权初若没见过那东西,好奇的左右张望。
“你媳妇儿长得水灵灵的。”大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同陆景亨搭腔。
陆景亨耸耸肩,俊脸得意,道:“还行吧。”
有人夸他老婆好看,是个男人都觉得有面子!
大娘动作麻利的将屋子收拾好,又找出一套干净的被褥给他们,“今晚你们将就下,我们乡下地方条件有限。”
大娘虽然年纪大,但眼神很好。她看着这两人身上的穿着,就知道是有钱人。
“大娘,您有换洗衣服吗?”陆景亨细心的问道。
经他一问,大娘也见到他们两人全身都湿透,她点点头,走回隔壁房间。不多时候,大娘手里抱着两套衣服送来,还有一暖瓶热水,道:“都是旧衣服,凑合穿吧。”
“谢谢您。”权初若伸手将东西接过去,礼貌的道谢。
大娘没什么文化,但喜欢文化人。看着权初若的言谈举止,她就觉得这丫头是个有文化的。
“你们洗洗,我去热饭。”
大娘转身出去,顺手把房门给关上。
换衣服是个问题,这房间一眼能看过来,没有遮挡的地方,权初若蹙眉,闷声道:“怎么换?”
陆景亨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对于她的问题很鄙视,“脱衣服换啊。”
废话!谁不知道脱衣服换?关键是,这衣服要怎么脱?
权初若一把按住他解衬衫的手,“陆景亨,要不然这样吧!你先换,我背过去,等你换好叫我,我保证不偷看!”
“没关系,”男人边笑边握紧她的手,刻意放在掌心捏了捏,“我不怕你偷看。”
“……”
晕!
权初若撇嘴,这男人还有这种嗜好?!喜欢被人偷看?
权初若神情锐利,回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偷看你。”
男人含笑的嘴角僵硬,继而变的阴沉。他大大方方的解开衬衫扣子,道:“好啊,那你转过去。”
权初若二话没说,直接转过身,又往前走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身后响起窸窣声,权初若眼睛落在墙上,正巧有倒影投映出来。男人解开皮带,将外裤脱下来,然后走到水盆前清洗身体,那哗哗的水声格外刺耳。
权初若慌张的低头,眼睛盯着地面,但脸颊渐渐发红。
须臾,陆景亨清洗干净,把衣服换上,道:“可以了。”
权初若屏住一口气,轻轻转回身。她下意识的扫了眼,紧绷的那口气,瞬间破功:“噗……”
男人穿着老农的衣服,裤褂都不够长。他露着手腕脚踝,那身粗布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完全不协调。
“干吗?”陆景亨俊脸发黑,口气很冷。不用看也知道这衣服穿上啥效果,但只有这些,他没有挑选的余地。
权初若努力憋住笑,连忙摆手,“没什么,挺好的。”
话落,她全身猛打了冷颤,手脚的寒意四起,“那个……”
权初若抿唇,道:“你去外面,我要换洗。”
“外面在下雨。”陆景亨挑眉,故意逗她。
似乎早就想到他要这么说,权初若举起雨伞递给他,道:“打伞就不会淋湿了。”
“……”
陆景亨接过伞,不情不愿走到屋檐下站着。
眼见他关上门,权初若终于松了口气。她换了盆新水,立刻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用热毛巾擦洗后,才把干衣服换上。
雨还在下,滴答声不断。陆景亨打伞站在屋檐下。背后一片昏黄灯光,身前浓黑的夜色,而他站在一明一暗间,深邃的双眸微微闪动起来。
窗户并不严实,到处都是缝隙。他不是有心偷看,稍有侧目就能看到里面的人。权初若背对他站,露出的后背肌肤白皙,泛着珍珠的幽光。
他内敛的双眸轻眯,身体燥热再度攀升。
屋里的人正在擦拭,没有察觉门外偷窥的男人。这里条件有限,权初若将就清理干净,然后把大娘的衣服套在身上。
衣服不是新的,但洗的很干净,还带着阳光的干燥味道。穿在身上肥大,总算能够遮体。
门外有说话声,权初若快速收拾好,忙把门打开。大娘端着晚饭送过来,还细心的煮了姜汤,让他们每人喝一碗。
陆景亨端着东西进屋,见到她身上的衣服,很不客气的嘲笑回去,“你穿成这样,就是村姑。”
这男人,真小气?!
权初若不想跟他做口舌之争,她肚子很饿,闻着饭菜的香气坐过去,端起碗开始吃。
农村人吃饭不讲究,而且他们这个时间来,人家都已经吃过的。大娘将饭和菜都放在一个碗里,平均给他们分配好。
乡下的食物虽清淡,但都是自己种植的,纯绿色食品。权初若吃的很香,有好久她吃饭都没觉得这么香了。
“好吃吗?”陆景亨看她吃的一脸惬意,笑问。
权初若点头,顾不上回答,一个劲往嘴里塞。
这饭菜确实好吃,陆景亨也不敢耽搁,生怕她吃完自己的那碗,来抢他的。
果不其然,权初若吃完自己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碗。如果不是接受不了唾液交缠,估计她真要动手抢了。
吃过饭,又把热热的姜汤水喝下,权初若觉得此时真幸福!
乡下没什么娱乐活动,这房子盖在果林边上,也没电视看。外面下着大雨,权初若靠着土炕,觉得越来越暖和。
大娘害怕他们晚上睡觉冷,把这边的土坑也给烧上。
不过炕上只有一床被子,晚上睡觉是个难题。
“怎么睡?”权初若瞪着上床的男人,本能的揪住被子。
陆景亨钻进被窝里,对着身边的人眨眨眼,“被子这么小,为了节省空间,我们最好……搂着睡。”
搂你妹啊!
权初若心底咒骂,表面未动声色。她把被子摊开,躺下的时候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各睡各的。”
不管怎么说,今晚陆景亨都是为她才来的。她总不能太不近人情,各睡各的,她还是可以忍受。
背对过身,权初若没搭理身后的男人,主动将距离拉开。她摸出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信号。
外面的雨太大,通讯设施出现故障。
颓然的叹了口气,权初若眼底的神情黯淡。也不知道廖凡来没来,如果他没找到自己,此时会不会心急如焚?
彼时。
一排军用吉普车沿着泥泞的山道开进来,为首的那辆车看到陷在果林附近的黑色轿车后,一脚刹车踩下。
“初若!”
廖凡推开车门跳下车,雨伞根本都没打。
后面的吉普车陆续停下,马上有勤务兵带伞追上来,“首长,您的病还没好,不能淋雨!”
黑色轿车已经熄火,车里并没有人。廖凡心急的左右查看,可雨很大,四周留下的脚印与车胎印记很快就被冲刷干净,让他无处找寻。
“马上派人去找。”廖凡薄唇紧抿,雨水顺着他的俊脸冲刷下来。
“是!”
后面的人听到命令,纷纷立正转身,沿着周围开始搜寻。
勤务兵将手里的雨伞递上,却被廖凡一把推开,吼道:“你也去找人,别老盯着我!”
“首长!”
勤务兵动动嘴,见他阴霾的脸色后,只能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这里的基站出现问题,手机没有信号。廖凡沿着黑色轿车左右转悠,整个人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初若,你在哪里?不是告诉你,等我来吗?
为什么要乱跑?
廖凡双拳紧攥,这么多年行军打仗,还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害怕。天色黑暗,又下着大雨,他不敢想象权初若一个小丫头,能去哪里?
难道是她遇见什么坏人?或者什么危险?!
想到此,廖凡整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正要喊人,却见有人跑回来,“报告首长,前面有辆银色轿车。”
银色轿车?
廖凡几步跑过去,看清那辆银色轿车后,眼神动了动。他的记忆力很好,这辆车他见过,知道是陆景亨的车。
他的车在这里,而权初若又不在车里,那就意味着,他们是一起消失的。
按耐住心底的慌张,廖凡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热的大脑重新冷静下来。照此情况分析,应该是陆景亨找到权初若,并且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首长!”
再度有战士回来报告,道:“前方一公里发现有民房,应该是果园的主人住在这里。”
有民房?
廖凡挑眉看过去,果然见到前方有光亮。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却也在这一刻,泛起浓浓的苦涩。
为什么,她和他,总是要差一步?总是要错过?!
“首长,需要过去找人吗?”
身边有人在问,廖凡深邃的双眸动了动,道:“收队!”
“是!”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廖凡下令,其他人立刻回到车上。
天空的大雨逐渐转小,廖凡站在原地,勤务兵打着伞站在他的身后,忧心不已。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攥紧,他定定望着前方房子里的灯光熄灭,始终都没有迈步。
“回去。”
半响,廖凡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原路返回。车轮碾压的痕迹,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好像不曾留有任何印记。
睡到半夜,权初若悠悠转醒。她动了下,发现自己枕在他的臂弯中。而陆景亨的手,霸道圈在她的腰间。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她刚回过神,面前就落下一片暗影,男人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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