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凝霜正责怪自己不小心,却听顾泽南又说道:“再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冷凝霜决定出去。虽然偷窥到他们的事情,可能会被灭口,但是总是拼一拼的,也许她还能利用白絮桦找出一线生机。
白絮桦本以为是宫中的小太监,不曾想出来的人却是冷凝霜,心中大惊:
“怎么会是你?你跟踪我?”
冷凝霜见自己已然暴露,索性也不隐瞒:“是,我跟踪你才到这里来的。”
顾泽南听出白絮桦与冷凝霜相识,本想放她一马,谁知却听得冷凝霜是跟踪白絮桦而来,当下将剑架到冷凝霜的颈边,他不能拿白絮桦的性命冒险。
“说,谁让你来的。”
说话间,剑又向前移了一分。颈上传来痛意,冷凝霜心下一紧,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尽量,漠视那把剑。
“我没有恶意,也不是谁派来的,只是一时好奇才跟来这边的。”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你觉得我会信你?”
顾泽南不相信冷凝霜的说辞,又加了一分力道。冷凝霜只觉得有一股热流从她的颈边流出,明白这个人真会杀了她,急忙解释道:
“我是浣衣局刚来的宫女,是白姐姐手下的,今夜无意中见她出门,怕她会寻短见,放心不下就跟过来了,并没有其它的心思。”
“寻短见?”顾泽南不解。
“是,我无意间知道白姐姐凄惨的过去,心生不忍,这几日她又一反常态,对我有些关心,今晚更是偷偷出门,我怕她是厌倦人生,一时想不开,所以才跟着她的。”冷凝霜从实道来。
顾泽南紧紧看着她,只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熟悉,良久才想起是那日跟大皇子楚寒麒叫板的女子,难道她是楚寒麒的人?
白絮桦静静地看着冷凝霜,良久才开口:“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也许是同病相怜,曾经的我过的也很苦,没有父母的疼爱与庇护,一直受人欺负,吃不饱穿不暖,觉得生活是那么的无望。可是当自己真正要濒临死亡的时候,才发现生命是那么的珍贵,所以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发生生命事情,都不要糟蹋自己的生命,也不想见别人糟蹋生命。”
白絮桦看着冷凝霜,忽的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她说的那些话,似假还真,她分不清楚,只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她想用这些话来感动自己,保住一命。她很讨厌被人利用,可是却无法怪她,毕竟她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而且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冷凝霜是不会伤害她的!
白絮桦走近顾泽南身边,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柔声说:
“泽南,放了她吧!”
顾泽南看了看白絮桦,见她一脸坚定,也不忍拂了她的意,撤了剑,却又冷着脸望着冷凝霜,说道:
“既然絮儿愿意放过你,我便饶你一命,但愿你会辜负她的信任!”
尽管不停的告诉自己要镇静,不会有事,可是当真正安全的时候,冷凝霜还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白絮桦见冷凝霜真真是吓坏了,也有些不忍,掏出一方手帕,送到冷凝霜面前。冷凝霜也不扭捏,接过手帕,按在伤口处。
“我不会将今晚的事说出去的。过了今晚,我不说出去,也算是你们的共犯,若你们出事了,我也没有好下场,我没那么傻。”
顾泽南见冷凝霜说的有理,也便暂时信了她,不再追究。再看看天色,已经有些亮了,他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不舍地看看白絮桦,他们刚重逢,下次又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碰面。
白絮桦也知道他们该分开,心中虽也不舍,可现在也不是在一起的时候,既然已经决定与他在一起,何必争这分秒呢!
“来日方长,我会等你。”
顾泽南又抱了她一下,吻了吻她的额头,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冷凝霜和白絮桦回到房中时,玉琳琅已经醒了,见冷凝霜与白絮桦一起走进来,心中已是不解,正想询问之下,却看见冷凝霜颈上绑了手帕,还隐约见了红,那是血!玉琳琅大惊,赶忙上前扶着冷凝霜,不安地问: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
冷凝霜明白玉琳琅的担忧,却不想她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毕竟这是会有可能掉脑袋的。
“本想着早晨空气好,就想去附近转转,顺便熟悉熟悉,谁知道一个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出了血。还好,白姐姐路过,替我包扎了一下,便送我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姐姐下次可要小心些,刚刚吓了我一跳呢!”玉琳琅见冷凝霜这样说,才安下心来。
“嗯,下次我会小心的。”
玉琳琅想着还是要找些药替冷凝霜仔细包扎一下,跟冷凝霜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为什么瞒着她?你们不是姐妹吗?”
冷凝霜刚坐下,白絮桦便冷冷地问道。
“难道你想人尽皆知吗?更何况,我答应过你,便不会告诉别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白絮桦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想要安稳度日的新近宫女,对你特别关心的原因就是我告诉你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良久,白絮桦都没有在开口。冷凝霜清楚,她们认识不久,白絮桦不会轻易地就相信她,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她也是无意间参与到这件事之中,她只会在保全自己性命的情况下去帮她,只能尽力而已。
玉琳琅匆匆送来了金创药,跟冷凝霜说,她已经跟张公公说了,替冷凝霜干一天,让她好好休息,便又急忙出去干活。
冷凝霜抹了些药膏,确定伤口不会再渗血,将纱布缠上。本以为白絮桦不会再开口,正预备躺下休息,却听她淡淡的开口。
“我不轻易相信别人,这次却想信你一次,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冷凝霜走近她,许久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
“我一向爱憎分明,别人对我好一分,我便以十分回报。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我身上还有一个家族的命运,我不会随便做出选择。但是,对于你们的故事,我很感动,所以,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
“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若是哪天东窗事发,我只求你不要说出他。我早已是烂命一条,但是我绝不能拖累了他,你明白吗?”白絮桦看向她,有些祈求的说。
“我懂,我以性命向天发誓,若是真的到那一天,我一定会保全他!”冷凝霜坚定的看向白絮桦。
“我输不起!”白絮桦叹道。
冷凝霜明白她白絮桦心中的不安,只能用力的抓紧她,给她无声的安慰。
有了共同的秘密,冷凝霜与白絮桦渐渐熟稔了,玉琳琅虽然有些疑惑,但想想冷凝霜那么聪明,既然她都认为白絮桦值得相交,那白絮桦一定是好人,遂也放下之前的成见,拿白絮桦当做姐姐。
时间匆匆过了半月,顾泽南没再约白絮桦见面,白絮桦虽然表面没有说什么?但整日都有些恍惚,冷凝霜明白,她这是因为太想他了。
用过晚膳,玉琳琅出去洗漱了。冷凝霜见白絮桦一个人坐在石炕上,望着窗外,神情分外忧伤。
“在想他吗?”冷凝霜走近她,轻声问。
白絮桦正沉浸在往事之中,乍听到声音有些愣住了,待转头看见是冷凝霜才稍稍清醒了些。
“虽然知道他很忙,而且宫禁森严,不可能经常来见我,但还是想他。”白絮桦有些羞涩道。
冷凝霜安慰道:“他一定也在想着你,若是可以的话,我猜他定想飞到你身边来,再也不离开。”
听着冷凝霜打趣的话,白絮桦不由得红了脸,啐了她一口。
“惯会取笑我。”
“开心就好了,若是皱着眉让他见到,他肯定也不高兴,万一迁怒到我身上,我岂不倒霉?”
白絮桦轻轻指了指冷凝霜的额头,笑说:
“你哟!牙尖嘴利的,将来谁敢娶你!”
冷凝霜抿嘴笑笑:“刚刚在想些什么?”
“看着院子中的那棵柳树,不禁想起了以前家中的那棵。我现在还记得,当年在白府花园里那棵柳树下,他霸道地告诉我,此生我只能跟他在一起,只能嫁他为妻。”
“然后呢?你就答应啦!”
白絮桦有些脸红道:“其实,我也是喜欢他的。爹爹膝下无儿,又只有我一个孩子,对我自然是疼爱万分的,而我小时调皮万分,爹爹时常担心我磕着摔着,便让泽南守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全。”
“他是你父亲的手下?”冷凝霜不解,顾泽南的年纪有那么大吗?
“算是。泽南的父亲曾是我父亲手下得意的副将,不过在一次战争中战死了。当时泽南还小,父亲便认他为义子,与我们同住。”
“是因为在一起久了才喜欢他吗?”
“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只是不愿意离开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他要随父亲出征。当时心里很空,就怕再也看不见他,每一日都像走在刀尖上,直到亲眼见他平安,心才安定。”
看着白絮桦叙说着当年的情事,冷凝霜不禁想到那个深秋的傍晚,那个风衣少年,曾经她也会时刻担忧着他,可是最后换来的只是一片心酸,爱情,最是伤人!
“你说的太深奥,我不懂。”
白絮桦还沉浸在当初的回忆中,没有发现冷凝霜的异样,自顾自的说着:
“后来,为了试探他的心意,我使了点小手段。我故意让娘亲为我寻亲事,然后再让娘状似无意的在他面前提,他听到后果然是着急了,不停地使些小手段破坏亲事,我知道后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找他理论,他却闷闷地什么都不说。”
“过了许久,我的婚事已经实在拖不得了,他还是没什么表示,娘亲认为他对我确实无意,便真的要为我议亲,他知道后大概真的是害怕了,跑到娘亲面前提亲,说要娶我,然后,在白府的那棵柳树下,与我约定白首。”
“当时的他还没有功名,不愿就此委屈了我,所以想等几年有了功名再与我成亲。谁知天意弄人,一道选秀的圣旨,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选秀?”冷凝霜惊呼,她曾进宫选秀?还是说她曾为妃嫔,难道说那个毁了她清白的人是当今皇上?
“是,我当时拼死也不愿进宫,趁着夜色府中守卫宽松的时候,我便偷跑了出去,想要去前线找泽南,可是半路却遇到了山贼,被······”白絮桦想起当年的事情,仍旧痛苦万分。
冷凝霜算是听明白了,白絮桦为了逃避选秀而离家出走,想去找顾泽南与他私奔,谁知却路遇山贼,被人污了清白,想来她也是苦命的。
“因为抗旨,所以你才被贬到这里?”
“是!”白絮桦哽咽的点点头:“抗旨不遵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圣上感念爹爹的战功,没有灭族,仅仅是抄家流放而已,而泽南本不是白家的人,便没有受到牵连,但是三年前,爹娘却在极北病逝了。”
冷凝霜轻轻揽过白絮桦,让她尽情的哭,这样的悲痛只有发泄出来,才能有机会痊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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