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几许,宋观舟心一横,想着自己才是目标,壮姑单独留下兴许不致命。
于是,扶着忍冬赶紧往前走,临山被余成的弓弩引了过去,一路连射几箭,逼得临山想要撤回来护着宋观舟都不能。
壮姑崴了脚,这会子钻心的疼,但还是努力在想法子拽出来。
宋观舟看着忙乱一片,几乎找不到公府之人。
一瞬间,她是害怕的。
从现代和平社会来,最大的纷争就是开车跟人撞到一起,对方下来开口就问候祖宗,她性子硬但眼泪软,刚开口泪珠子就掉。
至于职场那些,在生死跟前什么都不算。
如何不怕?
刚刚那弩箭朝着自己眉心就来,也因此引着临山离了她,怎么不慌张?
忍冬也是头次来隆恩寺,主仆二人慌不择路,偏偏越走人越少,宋观舟立时止住,“不能朝这边!”
忍冬也急得要哭了,“少夫人,往哪里?”
往哪里?!
哪里都不往!宋观舟拽着忍冬杵着拐,往旁边一废弃的佛堂钻了进去,这里好似要修整,放了一堆杂物,四处布满蛛网。
“少夫人?”
忍冬低声询问,宋观舟哑着嗓子,“你我各自寻个地儿躲着,只要看到人,记住我说的话,朝着软弱致命的地方捅去。”
她嗖的拔下今早故意带上的鎏金簪子,里头实则是黄铜,坚硬无比,簪子尖头锋利,她捏在手心,软了身子欲要躲入墙角幡子后头。
忍冬意会,也搬过小香炉,准备躲在黄布盖着的供桌下头。
宋观舟马上止住,“不行!”
这里入门就能看到,只怕贼人也猜得到,忍冬左右看看,最后提着铜香炉几步踩着杂物上了房梁。
好地方!
宋观舟微微颔首,二人凝神屏气,藏住身躯。
果然,过不久之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宋观舟听得这声音,知道是对方故意放轻脚步,不是那些慌张的僧侣和尚。
杀手,来了。
三丙和四丁追到这里,相视一笑,这草包宋氏竟然躲在这地儿,简直是白白等死。
他二人前后快速探看,明显是废弃的宅院,后面没个逃跑的地儿,就前头歪歪倒倒的门。
瓮中捉鳖!
二人放轻脚步,掏出短刀捏在手上,入了门,一人一边,绕着中间那废弃的佛像搜寻起来。
首先是黄布盖着的供桌,三丙直接以刀扫去,黄布瞬间被扯得七零八落,里面空空如也。
梁上忍冬心中后怕,幸而听得少夫人的,不然早被乱刀砍杀。
三丙弓腰搜寻这佛像底座,眼看屁股就要碰到幡子,那是少夫人藏身的地儿,她趴在横梁上,吓得紧紧捂住嘴巴,不敢惊呼出来。
宋观舟自然也知道贼子就在跟前,她这会子有种孤勇!
一手摸着拐杖,一手紧攥黄铜簪子,心中暗暗数到三,直接撩开幡子单脚就跳上三丙背脊,不等三丙甩开,她的簪子一下子没入三丙脖颈。
“啊!贱妇!”
三丙吃痛呼喊,欲要甩开悲伤的宋观舟,对面四丁提刀蒙着面奔来,忍冬这会子再耐不住,拿着铜香炉朝着四丁砸了下来。
她准头不好,只砸到了四丁的肩头!
“贱妇,竟敢伤了爷爷!”虽说抬头看得横梁上的疤脸丑妇,但更为紧要是杀了眼前妖妇!
下一刻,宋观舟就被三丙甩下地来,捂着脖颈站不稳的三丙喘着粗气,踉踉跄跄举刀就要砍杀过去,宋观舟往后一退,提着拐杖勉强挡开。
后头四丁已赶来,一把拽住宋观舟的发髻,直接把羸弱的宋观舟往后一提,他拿刀就要抹这细细的脖子,宋观舟慌不迭声,“金拂云杀了我,也跑不了!圣上早早的想要寻金家短处,你们草菅人命,金家长久不了!”
这话长,宋观舟几乎是用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快速的说完。
四丁一愣,几步之前的三丙已不中用,他跪了下来,嗷一声,拔掉了簪子,瞬间,血水喷涌出来。
“贱人!”
四丁死死拽住宋观舟散乱的头发,那般娇艳的脸,马上就不存在了。
他手起,但刀没落下!
临山赶到,弩箭射过来,直直穿过他的手腕,“当啷”一声,短刀落在地上,挽住宋观舟发髻的手也松了不少,宋观舟说时迟那是快,捡起短刀看都不看,朝着身后就捅了上去!
“少夫人,小心!”
三丙用最后力气甩了短刀过来,已爬下来的忍冬看得两眼昏花,再是忍不住,哀嚎一声扑了上去。
忍冬没有赶上,刀直直插在四丁小腹。
他身上插着两把短刀,一把是自己的,一把是兄弟四丁的,忍冬虽然没赶上,但声音提醒了宋观舟,她下意识软了身子,直接躺平!
只是……
姿势不雅,头钻入了四丁的裆下,就在两柄刀插入四丁胸口时,他身子也软了下来。
眼看就要砸到宋观舟,临山奔到跟前,一脚踹开四丁!
继而扶起宋观舟,“少夫人,可有受伤?”
宋观舟忽地推开他,“杀了他二人!”这会子的宋观舟是愤怒且癫狂的!忍冬连滚带爬来到跟前,搂住宋观舟,泪如雨下。
临山赶紧起身,看了早已断气的四丁,回头看向三丙,他脖颈上血流不止,不多时就侵染了布满灰尘的地面。
摸了摸颈部脉搏,才回身同宋观舟禀道,“少夫人,都死了。”
“好!”
引你离去那贼子呢?
临山单膝跪在跟前,低头赔罪,“跑了。”
跑了?
宋观舟欲要斥责,一抬眼就看到临山肩胛处湿漉漉一片,衣服也破了个小洞,“挨了弩箭?”
“属下不察,没躲开。”临山言语里全是不甘,“但属下……,也没让他好过,他折了一只眼睛!”
宋观舟这会子身子直接瘫软下来,几次欲要起身,都起不来。
忍冬也不例外,浑身颤抖,说话都说不清楚,临山见状,低声说道,“少夫人,属下逾矩。实在是贼子几人说不清楚,这里定不能久待!”
他俯下身子,打横抱起宋观舟。
宋观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压抑着满腹的愤怒,低声交代忍冬,“把咱们的东西带走,包括我那簪子。”
她发髻被扯㪚,头皮几乎被扯掉一片,满头的珠花首饰,细数落地。
忍冬抹了把眼泪,“奴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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