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叔子三人,就着甜糕凉茶,倒是说了不少话,刘妆从来谨言慎行,好听的自是多说些,不耐的也就抿嘴一笑。
直到太子归来,一番行礼之后,竟是抱着刘贤放在膝上,“一日日的莫要淘气,这两日孤与父皇忙着殿试之事,你好生待在母后殿中,最远也只能到你皇嫂这里,莫要乱跑。”
刘贤拽着他腰间佩玉把玩,“贤儿自是知道。”
“知道?知道还去尚书房外头截住何文瀚,公务上头的东西,稚子幼童,能懂什么?”
“皇兄看扁我了。”
刘贤不喜,撅起嘴来,又说了一通宋观舟受伤之事儿,太子听来,好气又好笑,“好端端的辈分,到你这里全是乱的,你喊她四婶婶,那岂不是孤也得这么喊?”
“皇兄管你自己就成,何必拘泥称谓,我同裴家桓哥儿淩哥儿一处喊,也不碍事儿。”
刘贤说得头头是道,“好皇兄,来日要过中秋时,听得说京城里赏灯放灯,你同父皇求个恩典,让秦二哥带我出宫去探望四婶婶,可好?”
他长得如白玉童子,糯叽叽软乎乎,这般在太子怀里左右扭动,撒娇卖痴,惹得太子气极反笑。
“何处学来这泼皮的手段,康儿都不曾这样。”
“皇兄!四婶婶是天下少有的女中豪杰,上次算学比试,可真让贤儿开了眼,皇兄放心就是,与四婶婶在一处可安心了。”
一口一个四婶婶,喊得秦汝章与刘妆齐齐叹气。
“你若真是想念,不如宣进宫来?”
刘贤摇头,“宫中规矩森严,四婶婶说她宫规礼仪学得稀松,不得圣命入宫,只怕冲撞众人。何况,去她家韶华苑才舒服。”
“罢了,七月底泉亲王四祖父要过八十大寿,不若你去就是,届时孤让裴卿携夫人前去,你就能与之相见,可好?”
刘贤一听,喜不自胜。
“皇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哟。”
兄弟二人击掌为盟,晚间,东宫夫妻一同用饭,席间太子随口问起,“溪回昨儿入宫,可说了隆恩寺的事儿?”
“自是说了,二郎气急,想不到青天白日竟有这般穷凶极恶的贼子,幸得公府护卫拼死相搏,否则裴家的少夫人定然凶多吉少。”
“只怕是熟人所为。”
今儿尚书房内,太子听得慧觉大师、齐大人、何文瀚详细禀报,“一不图财,二不劫人,上来就是短刀抹脖,杀意汹汹。”
秦汝章螓首微摇,“确实蹊跷,幸得那少夫人无碍,也算是大幸。”
“东桥与东骏近日来都不安生,尤其是东骏,自荧翡长公主薨亡之后,他们气愤我大隆收留贺疆,这十数年两国不曾互换国书。如今东桥扰动边陲,已有好几个村子遭受东桥军民袭扰,死伤不少。”
秦汝章听得这话,放下筷子,低声问道,“竟是这般嚣张,莫不是这两处使了贼子入京惊扰生事儿?”
太子缓缓摇头。
“听得今儿何文瀚说来,也不像。那日隆恩寺里,杀谁都比宋氏好使,莫说别的,就是一刀了了慧觉大师的命,亦或是裴辰这个世子,都比屠杀个瘸腿的妇人更能达到目的。”
“这……”
秦汝章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沉思片刻,“不为财,也不是敌国来扰,只能是仇杀了……”
太子微叹,“过多也不宜猜测,今儿父皇着京兆尹先办,若是不成,再使大理寺介入。”
“只盼早些寻到,不然也不放心皇祖母往隆恩寺礼佛。”
“正是如此,今儿福满往东宫来可曾与你说了什么?”
见秦汝章摇头,面上疑虑,“皇祖母着急福满的婚事,可这皇城根下,虽说达官显贵无数,却少有几人能入皇祖母的眼,拖来拖去,福满年岁也不小了。”
“那……,皇祖母可有人选?”
太子叹口气,“皇祖母待福满甚好,看这个也有挑刺,看那个也嫌弃。”他欲言又止,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说到秦家。
秦家老二,多少人盯着。
但父皇不松口,他也有别的想法,这会儿跟太子妃闲说几句,秦汝章也没有多余的话。
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
“福满年岁倒是差不多了,但有皇祖母掌眼,总能寻个如意郎君。”
以太后娘娘心疼刘妆,这亲事还轮不到东宫挂心,秦汝章而今以养胎为重,至于娘家的二郎,且浪荡着些。
待太子离开,秦汝章脸色阴沉下来。
换来跟前大宫女瑞香,低声问了几句,“二郎昨儿来时,除了镇国公府的事儿,可曾说过别的?”
如今秦汝章害喜严重,原本身子在生了刘康后就有些羸弱,此番再度有孕,精力有限。
听得了一些,又忘记一些。
瑞香轻手轻脚给秦汝章揉了揉酸涩的腰,低声说道,“提了几句文四姑娘的事儿,他想求着娘娘您同他做主,撵了文四和姑奶奶回去。”
“他与文四……”
瑞香低笑道,“娘娘也知道,文四姑娘那性子说来不是柔弱顺从的,虽说得咱们老夫人喜爱,可这夫妻还是得和和美美的好。”
秦汝章微微叹气,“文四配她,其实恰到好处。这秦家荣光,而今来看还不宜过了,低调做人断然无错。”
只是太子妃娘家,而非皇后娘家。
当今圣上生性多疑,就是皇后外戚,也不得他多看,翻看过往,都知道这位天子杀伐果断,更恨外戚干政。
“娘娘放心,二公子素来聪慧,旁人只觉得他一日日的走鸡斗狗,闲散纨绔,可实际从不曾给秦家和娘娘您惹祸上身,端看这些,也比那些没眼力见的跳梁小丑好多了。”
段良媛重得太子看重,以为又要巅峰重现。
段家因此起了些风浪,不过一两日,闹到太子跟前,太子未曾显山露水,可段家的家主却被御史台狠狠参了一本。
昨儿那段良媛要到太子妃跟前伺候,也被瑞香借口撵了出去。
“她如今想到您这里来现眼,倒是胆大!”
自刘康从假山上摔下来后,秦汝章再不曾召见段良媛,段良媛削了位份,又禁足挨罚,得太子喜爱出来后,无论怎么来太子妃跟前,宫门都跨不过,就被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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