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丙辰日,伊签出嫁了。
仓允园一片喜庆。
华灯初上,柏府的下人得了施津玉的应允,忙完手上的活后,都可去仓允园吃上一杯喜酒。
“闹完洞房了?”见伊竹伊简伊签三人笑嘻嘻地走进主房,坐在书案旁抄着道经的施津玉,抬头问道。
“是。”三人异口同声答道。
看伊竹已梳上妇人的发髻,施津玉浅笑:“严康吃完喜酒,先回康祝居了吗?”
“对,他先回去了。”伊竹点了点头。
“今日晚了,你在角房先住下,你明日再回康祝居吧。”施津玉放下手中的毛笔。
“是,夫人。”
施津玉起身:“伊简伊签,今晚不用你们陪榻,你们和伊竹一起回角房好好说会儿话吧。”
“好的,夫人。”三人行礼告退。
施津玉走到窗台前,望着外面昏暗的天色,把之后要进行的筹谋在心里又盘了一遍。
柏昌晔,用了“无中生有”这一计除掉了。
接下来该……
施津玉突然见柏宽堂身穿着官服寻了过来。
“夫君,怎么这会儿了,你才放衙?”施津玉走到主房门前,问道。
傍晚,施津玉借口要去仓允园吃酒,便没去大厅用晚膳。所以,施津玉并不知道柏宽堂今日是否准时放衙回府。
问完,施津玉才发现柏宽堂有些醉意:“夫君,你喝酒了?”
“今日放衙早,回府前和同僚在百品酒肆喝了点酒。”柏宽堂笑道,“想着有段时日没来你这坐坐了,所以喝完酒,一回府,我便来了你这。”
“好,进来坐吧。”见主房内无一丫鬟,施津玉有些别扭地应承下来。
“玉儿,过来帮为夫按按头,我的头有些晕。”柏宽堂径直走到太妃榻前坐下。
施津玉走到柏宽堂身前,轻轻按起柏宽堂的太阳穴。
轻柔的指腹让柏宽堂有些感慨:“玉儿,我们之间若有个孩儿,那该多好。”
“夫君的孩儿便是玉儿的孩儿。”
“嗯。玉儿,你这房内好香啊。”柏宽堂说着说着,渐渐睡了过去。
施津玉扶着柏宽堂的后背,让柏宽堂在太妃榻上平躺下来。
柏宽堂,你真是一招鲜吃遍天。
可惜我已不是上一世的施津玉了,你这时不时给点柔情的招,已经不管用了。
这次调配的香居然安神浓郁了许多。
施津玉俯身看着柏宽堂的睡颜,突然有些失神。
及笄那夜的旖旎,又泛上心头。
即使是那夜,施津玉也没像今日这般毫无顾忌地盯着细看柏宽堂的颜。
那夜不知为何,柏宽堂的相貌,很是模糊。
嫁入柏府那年,柏宽堂十八,自己十三。
五岁之差,原就是天合之数。
何况,合配八字之后,师傅就说了,自己和柏宽堂注定有姻缘牵扯。
而且初见这个俊朗的翩翩青年时,自己的心确实怦怦跳过。
如今,柏宽堂应是二十八岁了。
原本俊朗的脸上,有了些许沧桑。
为何,现在自己的心又突然怦怦跳起来了?
施津玉定了定神,走出了主房。
夜风一吹,施津玉的心冷了下来:“心不能乱,筹谋还要继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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