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智的供词姜羽也没想过多追问,正如云染风所说,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别打听。
只是云染风去收虫子,回来的时候一脸受惊的样子:“可怕,可怕!”
姜羽问他:“怎么了?”
“江湖上对我的传言还是太保守了,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爱宠,还没在大殷陛下手中发挥的作用大。”
姜羽更疑惑了,殷长穆在他身后来,“林智招供了。”
云染风撇了撇嘴,找团子去了。
殷长穆接着说:“林智承认了他在齐开胜家是为了毁去线索的,我们猜的没错,齐开胜就是越晟。”
姜羽:“知道他跟谁联系了吗?”
“没有,林智说他还接触不到这些。但他为了留下傍身的证据:曾经偷偷跟踪过从他们米铺运走的米粮。送往了京郊的一处别院内,有大批护院看守。”
姜羽点点头,问了一句:“陛下是不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殷长穆神色复杂,他确实有些想法,已经交由卫览调查。朝中能觊觎他这个位置甚至有机会可以坐上的人,屈指可数。
姜羽见他表情不善,转移了话题:“这两个人你要怎么处置?”
殷长穆的声音平淡无波:“照你说的,当成证据送给越古皇帝。”
姜羽笑了:“挺好的。”
*
之后几天,姜羽也没刻意关注过这件事,只听殷长穆提了一句,林智的供词是假的。
但那个宅子确实有些问题,有人走了吏部的空子,没有备案就变更了宅子的籍录。
姜羽不置可否,吏部也都是肥差,能抓几个贪官挺好。
九月十日,卫览来报,说是京郊宅邸的调查有了进展。
殷长穆看着呈上来的线索,眉头越皱越深。
卫览小心翼翼的开口:“那处宅子,两年间经过了四次籍录变更,期间抵押、租赁者不计其数,但往往不足半月便会再次被重新押出。”
“如此频繁的关系变动,卑职也怀疑过这些人的身份,但事实却是他们的关系杂乱无章,难以深入排查。”
“但宅邸最初为祝家私产,持有者是恭亲王妃,之后三任房主中,卑职并未查到几人与王妃有关系。”
殷长穆问了一句:“祝家二女?”
卫览应:“是。”
“当初的卖出宅子理由是什么?”
卫览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您当年登基后,流放四皇子,王妃是四皇子的姨母,宅邸售卖所得钱财都暗中送出了京,而且这件事王爷似乎不知情。”
殷长穆将手中的资料放下,陷入回忆。
贞治十六年,他从南梁回到大殷,朝中势力已经复杂难辨。
皇帝没有嫡子,成年的三个皇子中只有他是远归而来,没有根基。
皇长子殷长彻,其母妃憧贵妃是当世大文豪之女,与朝中多位重臣同出一门,关系匪浅,因此其身后有大批官员站队支持。
皇三子殷长诀母族出身将门世家,当年的雍国公是满朝文武中唯一一位被允许带兵器入御书房的人,可见其承宠如何。
殷长穆行二,身后是当朝右相和定远将军,于其他二位相比,倒是文武双全。
而皇四子殷长川年仅十二,无心争储,只有其母婉妃祝婉倾为其周全,也是几位皇子中势力最弱的。
所以殷长穆登基后,斩杀了殷长彻和殷长诀,流放殷长川。
虽是流放,罪名也是定了的,谋逆向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与之再有牵扯都按同罪论处。
当初暴露姜羽身份的也是祝家二女,殷长穆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头脑简单,鲁莽冲动,不像是能瞒天过海就为了接济自己的侄子的人。
卫览见他的动作,继续说:“那座宅邸除了被频繁租借之外,也被频繁使用。宅中常有身份不明的人出入,因此才会安排大批看护。”
“属下派人暗访过,周围邻里从未见过宅子的主人,连洒扫也是包做工的,每日清晨结束后就紧闭大门。”
殷长穆沉声:“此事还有疑虑,继续查。”转而他又问道:“丹夫人离京了吗?”
卫览答:“已经离京了,您让我问的事情,夫人说韩相与吴大人早年曾是莫逆之交,只是后来两人为官政见不同,才渐渐疏远了。”
殷长穆神色复杂,若为莫逆之交,脾气秉性肯定都是合得来的,政见不同也不会改变性格,两人为何疏远了?
难道是因为后来吴令忠开始贪污,才致使两人关系破裂?
可依照韩相的气节,定是宁死都不会接受一个贪官的救助的,这与范亭铎的供词相悖。
疑点颇多,难有头绪,殷长穆只得先摆摆手,让卫览退下了。
*
姜羽真的捡起了曾经的训练,一连五天,都会去校场练习。
卫纵从头到尾见证她每天加量的训练,终于前来询问:“娘娘的训练似乎有些新奇?”
姜羽应道:“是一种比较容易锻炼体能的方法。”
“那这套训练体系臣可以用于练兵吗?”
“自然可以,不过我自己练的效果跟练兵肯定有所不同,卫统领因材施教就好。”
卫纵揖礼:“臣遵旨。”
回到长乐宫后,饰月递来了一张帖子,“娘娘,吏部郎中府的袁夫人来帖,邀请您过府一叙。”
姜羽拿过看了看,最后落笔是袁其真。
八成是她上回跟胡中哲提过的让他儿子入宫伴读之后却没了下文,等不及想要问问清楚了。
姜羽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思想昏聩还不忘巴结讨好,她怀疑这帖子就是胡中哲强迫袁其真写的。
姜羽沐浴过后换了身衣服,前往赴约。
这次郎中府倒没那么大的阵仗了,门前只等着胡中哲和袁其真两人。
见她到来,两人行礼:“参见娘娘。”
姜羽应:“起来,入府吧。”
依旧是袁其真那个简朴的小院,姜羽看着身后的胡中哲,状似无意的提:“这院子的萧瑟倒是挺配这个季节的。”
胡中哲还算是有点儿眼力见,立刻道:“确实是空了一点,我马上让府里的管家重新休整这个院子。”
姜羽没应声,直接进了屋。
袁其真走在最后,听到这句话眼神闪了闪,面上有些挣扎的神色,但还是不发一言的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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