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的时候,云家三人到了。
云渡风一刻都没有耽搁,检查姜羽的状况,检查使用过的药物,检查云朝风说过的在凌晨时突然恶化的病情。
脉象确实虚弱,像是刚刚病过一场,皮外伤无大碍,但不好好用药也会留疤。他重新开了药,用的是从师父那儿带来的增肌膏,
姜羽醒的时候满身疲惫,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姜末儿?”
雪妆惊喜:“娘娘醒了?小皇子在外间呢,奴婢这就去叫。”
等到人都齐围在床前,姜羽才有力气说下一句话:“怎么都在,我没事。”
云渡风给她重新把脉,脉象确实在恢复。
姜羽才看见他,叫了一声:“三哥。”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姜羽笑笑:“一时不察大意了。”
“得养一段时间了。”
“没事,都是皮肉伤。”
云渡风又问她:“你知道你昨晚的脉象是怎么回事?”
“知道,以后不会了。”
云渡风看了看她,没再追问。
团子一直在旁边,这时才开口,声音还哑的:“娘。”
姜羽安慰他:“娘挺好的,养养就恢复了。”
“你们就别一群人都守着我了,我没事了。”
殷长穆如她所言,将人都打发了。
姜羽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这是太极殿。今天应该是大朝会的日子:“陛下没去上朝?”
不太应该,昨天的事定有满朝恐慌,这时候急需他去安抚人心。
殷长穆也知道今天的朝会免不了,所以他推迟了:“还未到时辰。”
天色如此,但姜羽没继续问。她说出了昨天的观察:“袁其真应该和林谭有关系,胡中哲是傀儡。”
殷长穆应:“这件事朕会调查,你不要多操心了。”
姜羽点点头:“那吃早膳吧,我有点饿了。都吃了吗?一起吧。”
最终还是姜羽自己吃的,她身前只有一片布料是真的不自在,只能趴好让人投喂。
*
林谭反叛一事引得朝野动荡,殷长穆将处理方式颁布公文之后,所有人都哑了一瞬。
御史孔镜进言:“陛下,这是否有些过于残忍了?”
殷长穆看他一眼,神色中满是不耐。
这些御史,自以为怀着悲天悯人的姿态,站在礼仪道义之上,意气指点,总能找到一堆不顺他心的理由。
监察是假,徇私才是真。
“孔卿觉得这些家人无辜?”
孔镜行礼:“陛下圣明,臣确实认为他们罪不至死。”
殷长穆顺着他的话:“既然孔卿心善,那就将他们全部赐到孔卿府上吧。”
“这些孤儿寡母家中大多只有一个顶梁住,那些叛军都没有考虑她们,孔卿却考虑到了,这般细腻的心思值得诸位御史学习。”
孔镜听完,腿一软直接趴了下来。陛下向来直来直去表达喜怒,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是臣失言,陛下息怒。”
“那些叛军尚且没有给自己的妻儿老小留下后路,臣的考虑确实多此一举了,还请陛下息怒。”
“那这件事就交给孔卿去办了。”
孔镜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百官已经看得出来,陛下心情极差,也就没人再敢出头。
殷长穆继续道:“自今日起,所有武官晋升一阶,兵权上缴。正三品以上官员不准再养府兵,尚有养着的全部充军,补一年俸禄,诸位爱卿有疑虑吗?”
下首有片刻的沉默。
原本分散的兵权已经不多,经历林谭一事,陛下有此提议也无可厚非。
文官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只有祝洲远在下面咬着牙一言不发。
昨日父亲同他提起这件事,他就心绪难宁。
六年前兵败回京,已经是所有人的笑柄,现在又被收缴兵权。
一个没有兵权的武将,一个被养在京城的将军,就算升了阶,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当初他和大哥同时入朝,一文一武,踌躇满志。
但这些年来,大哥在父亲的帮助下稳坐吏部侍郎的位置,而当年的他选择远征保家卫国,却战战败绩,沦落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父亲已经告老,他又被收缴兵权,祝家荣辱全系于大哥一人,相比衬托之下,他成了什么!
祝洲远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上前请命:“陛下,现如今京中只有臣一个武将,兵权上缴后臣愿自请前去戍边。”
殷怀究目光一闪,眼神落在祝洲远身上。
殷长穆也看着他,笑了笑:“祝卿有此心自然是最好的,准了。”
祝净远却有些着急,边境生活艰苦,弟弟干什么要上赶着去。
虽然没了兵权,但官级荣升正三品,就算此生没有功业,也是京城的屈指可数了。
父亲告老,陛下偏信云朝风,疏远曾经的近臣,如今弟弟要是再离开,祝家只剩他自己怕是独木难支啊。
但眼下已经到了这般情况,他若上前阻止,肯定会惹陛下不快,只能之后再从长计议了。
殷长穆:“另外,据林智招供,曾经有越古人同他联系过,此事全权交由大理寺调查,务必查的水落石出。”
大理寺卿段卓领命:“臣遵旨。”
*
太极殿,姜羽被限制在床上,身上的疼痛密密麻麻。
她撑着精神,在心中唤了好几声系统,都没有得到回答。
她想了想,又重新问道:“任务时间还有多久?”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依旧是没有感情的电子音:“任务截止时间,一百天。”
“任务有什么提示吗?”
安静。
“褚无栖是谁?”
无声。
“完成这个任务以后还有其他任务吗?”
依旧安静无声。
姜羽算是看出来了,接受任务以后,系统就只是个时间提示器,给不了她任何帮助。
同时她也放下了心,至少时间截止之前,系统的存在都不会对她的生命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团子不放心她,一直在外面守着,姜羽微微动了动,放松已经僵硬的腿脚。
她把团子叫到面前,很认真的向他道歉:“对不起,娘让你担心了。”
姜云吞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多,只是哭的嗓子沙哑:“不是娘的错,娘要好好养伤。”
姜羽很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他安抚。
“娘会的。最近宫里的事情可能要多,为避免碍事又被波及,咱俩就回长乐宫好好待着吧。”
“可太医说娘亲现在不适合移动。”
姜羽看了看自己,确实有点狼狈。
被抓住的时候,姜羽第一件事就是懊恼自己太大意了,她虽然在主动接近袁其真的时候同她打好了关系,但郎中府的帖子怎么会那般轻易就送进了皇宫。
而且去到府里后,这次明明胡中哲也在,又怎么会领她前去袁其真那个破败的小院子待客。
她算是自己一步步走进了别人为她设好的陷阱里。
最终姜羽无奈道:“那好吧,那就先不动了。”
花临在一旁照顾她的时候,提到了殷长穆颁布的那一道公文,嘴里叹了一句:“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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