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迫自己从入睡预备的状态中转出来,侧卧着通过了申请。
[怎么了?]
已读。未回。
我一动不动的对着手机屏幕,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把亮度调到最低,还是没有回复。
这是什么意思?我退出去确认她发送好友申请的时间,和我通过后回复她的间隔不到一分钟。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因为什么事情把我抛掷脑后?
我皱起眉头准备睡觉,毕竟自己并不是耐心的人。
[抱歉,入江同学,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姗姗来迟的第一条消息就让我摸不到头脑。
[?]
[我想说的事情是关于我自己的,但是这肯定会打扰到你,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听我接下来的话。]
神河夏花把满是敬语组成的道德之刃架到我脖子上,我深知只要拒绝就会饱受道德的谴责。
摆在我面前的路只有选择倾听这一条而已。
[可以,你说]
半真心半困意,唯一能抵抗如潮水般睡意的,只剩下好奇心了。
不仅是包括接下来要对我说的事情,还有聊天框中每句话后莫名其妙点缀的句号。
那个符合逻辑却违反网络默认通则的标点符号,令每句话看起来都别有用意。
[我刚刚收到了这个。]
同时收到了几张照片。
是神河夏花和熟悉的大叔的合照,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完美的拍出来暧昧的氛围。
我放大照片仔细端详才发觉这和那个诋毁贴中的照片大概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和帖子里的照片很像啊]
[没错,而且他是发给我line账号的。]
[我想你可能知道,在那个帖子下面曝光了我的信息,但其中并没有我的line账号。]
[所以你觉得给你发照片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个发帖人,或者是熟悉的人]
[ 是的。]
但无论真相是哪一个都算不上好消息。如果对方是在暗处的发帖人,就坐实了他从始至终就是冲着神河夏花来的。
如果对方是知道神河line账号的熟人,那么照片从何而来?换陌生的账号发给神河夏花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黑夜中的信息如同始料未及的龙卷风,处在风暴之外的我尚且能够冷静的思考,但暴风眼中的神河夏花现在又是什么表情?
[我感觉我又要哭了。]
[我是不是太逊了,明明在学校门前喊住你的时候说自己可以面对这些了。]
[但是一想到我变成现在这样,可能会是我熟悉的某个人做的,就控制不住的害怕。]
[第一眼看到照片的时候,我第一反应还是想要逃避,想着如果以后会面对更多未知的伤害,不如现在写好遗书就跳下去。]
跳下去?捕捉到关键词的我呼吸一滞,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关于未曾救下的神河夏花的设想,在天台上鼓足勇气自杀的她在被我拦下后,会这么快积蓄起再次站上顶楼的决心吗?
如今看来,当晚她收到的这则信息,才是把她再次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
必须要说点什么阻止她。虽是这么想但手指还是僵在屏幕前,不知该先砸在哪一个键。
[我刚才打开了窗户,准备重写一份遗书,但是写了一会就冻僵了。]
[这时候凌里凛突然就建了个群开始聊天。]
[然后我们就一条条发消息,直到最后说晚安后才发现手已经暖和起来了,是足够支撑我告诉你这么多话的程度。]
大概是手机长时间运行发热的缘故,在读完神河长长的自叙后,我的手也生起莫名的暖意。
路灯下喊住我的少女,不管不顾的说出一堆话就跑开的神河夏花,如今隔着屏幕在另一端也敲下同样多的字词。
【其实一开始没想到会说这么多,但对着入江你,不知不觉就……】
【谢谢你听到现在。】
我并不满足于对方赋予我倾听者的身份,毕竟有些伤口不是展示出来就会痊愈的。
神河夏花认为没能让她自杀就算赢,但不从根源解决问题,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次的类似事件是不是压垮她的那一根稻草。
【我很乐意听你说这些】
【但我更想听听你的想法,比如你想怎么应对那些照片】
【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干脆回复。
【我想明天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另一个朋友。】
【虽然由佳她没有相信我,但我还是准备和亚纪坦白。】
【无论亚纪听过之后的选择是什么,你和凌里凛也会继续站在我这一边。】
她所提到的“由佳”和"亚纪"应该是同班的梦夏由佳和与我们共同调查的弥生亚纪。
她们同为神河夏花的好友在我眼前展示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实在让人难以忘记。
我把神河夏花话语间透露的信息拼凑起来,在神河被网爆后首次求助就惨遭滑铁卢的那位好友,直接导致神河对求助他人这件事心生恐惧的罪魁祸首,就是梦夏由佳。
虽然我现在没有能称之为密友的人选,但即使是普通朋友,在面对对方的哭诉和求助时,真的选择不相信吗?
我无法做到站在梦夏由佳的角度去揣摩她的心理,只能把这个疑问埋藏在心底。
【我觉得可以,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我会在午休的时候把亚纪约在我们经常去的花坛,当面说清楚】
【但是我心里还是没底。】
【我希望你和凌里凛能在周围陪着我。】
【不需要太近,不会耽误你们时间的,花坛环境很好,你们可以在那里吃午饭。】
【那里也很安静,在我说完直接走也没问题,让我直到你们一直陪着我就行。】
使出浑身解数说服我的神河夏花越说越卑微,现在的她太害怕被人拒绝了,下定决心去约弥生亚纪恐怕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勇气和信心。
不过,我很乐意看她把弥生亚纪拉到自己的阵营,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在神河死后的时间里,弥生她从始至终都坚定的相信神河夏花的清白。
我很想把这些告诉另一端的少女,至少可以让她稍稍放下心来,在这个夜晚不会这么忐忑不安。
【我们会去的,凌里凛那边我来说】
但她大概只会当我在安慰她,毕竟我要的身份既不是顺从的倾听者和神河认为的拯救者,而是始终站在他身后支撑着她独自去击碎所有绝望的人,简称辅助,或者奶妈。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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