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秦嵩终于到达了胡横的房子里。
他选了个最小的房间,把自己和行李都塞了进去。
躺在床上,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黄媛瑞从土里爬出来了……
黄媛瑞从土里爬出来了……
黄媛瑞从土里爬出来了……
如果说在新加坡的那次是幻觉,是做梦,那这次一定不是,因为他真实地在门口摸到了一层土。
他开始想,在自己做梦的那段时间,走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或许黑黢黢的楼道口突然冒出来一小截白色的东西,仔细看看会发现那是编织袋的一个角。
随着一阵细碎的声音,这个编织袋开始自己往前慢慢挪动,从楼道口全部挪到了走廊的地毯上。
它很脏,上面零零散散地裹着一层土,像是刚从地下钻出来一样。
它移动得很慢,但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一下又一下地在地上摩擦。
这时候秦嵩就开始听到那阵“刷刷刷”的声音了——这在他的梦境里,是老玉米牙在用铁铲刨沙子。
它挪动到一半,仿佛嫌这样太慢了,或者太累了,终于停下了动作。
编织袋里的东西开始往外钻,最先钻出来的是一只苍白的手,然后是一头黑发。
渐渐地,脖子钻出来,肩膀钻出来,腰钻出来,腿脚钻出来……
一个完整的人从编织袋上慢慢站了起来。
她把编织袋捡起来拎在手里,光着脚慢慢往前走。
编织袋拖在地上,继续发出有节奏的“刷刷”声。
最后,她准确地找到了秦嵩的房间,微笑着停在他的门口,编织袋上干掉的土块开始零星地掉落在地毯上。
这是明都的酒店,那是A城的土。
她站在门口安安静静,不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抬手敲门,就像在陪秦嵩睡觉一样。
秦嵩有种预感,那就是不论自己跑到哪里,她都能准确地跟过来,包括自己现在住的这个房子。
他把从便利店买的刀从包里找出来,攥在手里。
可惜秦嵩的预判失误了,他一直等到上眼皮粘住下眼皮也没再听到一点异常的动静,只听到窗外偶尔有几声鸟叫。
终于,他实在撑不住,渐渐睡着了,从凌晨三四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一切如常。
第二天醒了之后,他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昨夜换了住所后过了个平安之夜,这最起码能证明胡横并没有问题,也没有要害他。
胡横赶最早的一班飞机飞了过来,秦嵩给他开门的时候看到他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镜,一个口罩,一只棒球帽,手里还拎着两大袋子食物和生活用品
秦嵩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戴棒球帽好像显得头更大了。”
胡横舒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好好好,你还能开得出玩笑,我真是放心多了,我以为你彻底被吓傻了!”
秦嵩:“我前几天是快傻了,但昨天在你这里住了一夜,睡了我这一周来第一个安稳觉。”
胡横:“这说明你的状态要开始恢复了,你已经度过最难受的那几天了。”
秦嵩看看地上的袋子:“你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胡横一边找拖鞋一边说:“废话,你在这吃喝拉撒啥都得用啊,先给你囤点。”
秦嵩蹲下来翻腾着袋子里的东西:“哟,烤鸡,啤酒,薯片,花生米,鸡爪……这堆是啥,调料?”
胡横看了地上的东西一眼:“是啊,买了点小瓶的,万一你在这做饭用呢。我还买了花生油和菜籽油,不知道你习惯吃哪种。”
秦嵩:“我不懂,我总共也没做过几次饭,吃不出什么区别。”
胡横:“以后你就得学着自己做了啊,天天点外卖怎么行。”
秦嵩继续摆弄着那堆调料:“这是生抽,那是老抽……这有啥区别吗?”
胡横想了想:“一个是调味的,一个是上色的,具体我也分不清楚,你跟着网上的教程做就行。”
秦嵩:“怎么还有五六包口罩?”
胡横:“哦,外面又流行过来一波病毒,你看我也是戴着口罩过来的。你要是出门也戴上口罩,防护着点。”
秦嵩把袋子里的东西装进柜子:“行啊老胡,越来越细心了。”
胡横翻了个白眼:“都是生活常识,你就是这么多年都被人伺候惯了才啥都不懂。”
说完这话,胡横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合适,他又赶紧扯开话题:“来吧,开两瓶啤酒,咱聊聊吧。”
秦嵩:“要不出去找个馆子呗?”
胡横:“我都买吃的了,先在家吃吧。”
于是秦嵩就拿了啤酒和花生米到客厅,和胡横在沙发上坐下来。
秦嵩:“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
胡横:“想到哪说哪。”
秦嵩想了想,断断续续地把这些天的经历完整地复述给了胡横。
胡横喝了几口啤酒,沉思了一会说:“其实我觉得你说的这些呢,可能一半是你的真实经历,一半是你在自己吓唬自己。”
秦嵩:“我分不清楚。”
胡横:“没必要分清楚,你就把它当成一次噩梦。现在你已经醒了,就不要再去仔细琢磨噩梦里的事情了。”
秦嵩:“万一我还在噩梦里呢,或者万一我清醒之后有一天又回到了噩梦里呢?”
胡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你现在已经在往好的方向恢复了,昨晚睡了个安稳觉就是个很好的开端,是不是?有第一个安稳觉就会有第二个。”
秦嵩:“但愿吧。”
胡横笑了:“我的房子风水好,保佑你夜夜都有安稳觉!”
两人碰了个杯,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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