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恶鬼重返人间护花 > 第206章 师生商讨

天佑帝说要彻查便是真要彻查,早在宋钰回京前,他就已着人在办,虽然未必能查出什么。
  今日发问,既是身为父亲,也是身为天子所必须的一问。
  只是宋钰方才的哭诉,一杆子将他心中的疑虑全都打得烟消云散。
  他问李福忠,“你来说说,覃荃的案子又该怎么断,山匪是谁的人,杀山匪的又是谁?”
  这案子就是个烫手山芋,没人敢接,扔到他手里,还不得不接,他感觉头疼。
  “哎唷陛下,奴才愚钝,不知啊。”李福忠叫起苦来,心说他哪儿会断案,他只会伺候人。
  “一个个的都不知,养你们有何用,什么事都等着朕来做主。”
  李福忠忙道,“陛下乃天下之主,做得世间一切的主。”
  天佑帝冷哼一声,“朕在宫墙里,所见所闻都是经过他们手的,怎么做主?勾结山匪,杀从二品的朝廷大员,如此胆大包天,下一步就该杀朕这个皇帝了。”
  史上某些朝代,皇帝无法把控朝臣时,会选择重用家奴宦官,由他们领人做一些打杀朝臣或是监视朝臣的脏事,以这种疯狗乱咬的暴力手段震慑制衡前朝文官势力。
  天佑帝不是不想效仿此法,而是没法儿这样做。
  因为文兴帝早已下过“宦官不得干政”的政令,更是明令规定宦官的任用升迁和数量。
  若要推翻此政令,梁示崇及以下的文官焉能同意,没有哪位文官能容忍宦官来插足自己的权利。
  而且梁示崇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何谈他任命的宦官。
  他的父皇,当真给他戴了一层又一层枷锁,将他桎梏在这皇位上,变成傀儡。
  “哎唷陛下。”李福忠慌忙跪地,“上京有兵马司、神策军和禁卫军,哪个贼子胆敢擅闯皇宫,必死于刀剑之下,奴才就是豁出性命也会护陛下周全的。”
  天佑帝可没心思理会他的示忠,颇为烦躁道,“去,把沈岚、汤行知、刘福清叫来。”
  “是是。”
  ……
  那头二人进宫后,这头张极峥急匆匆跑到梁府,将齐王在御书房哭诉的场景绘声绘色讲给梁示崇听。
  “老师,他可真会演啊。”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会演有什么稀奇的。”梁示崇平淡地应他,“你我又何尝不是在演。”
  那是,对天佑帝、百官同僚、黎民百姓,戴的都是不同的面具,连说话用的都是不同的腔调。
  也就只有夜晚躺在温柔乡里,才能摘下假面,做回自己。
  “您说陛下会怎么做?”张极峥连想好久,实在想不出天佑帝会怎么决断案子。
  “断不了就不断了,大理寺和刑部积压的陈年旧案又不是没有。”
  做事就如下棋,走一步看三步,梁示崇早已想好应对之策,他可太了解这位“主子”了。
  张极峥一愣,“老师的意思是,陛下会按下此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能吧?”
  此案毕竟影响不好,又牵涉到他们,天佑帝肯定不愿意罢手。
  “你以为陛下会花很多心思在此案上?”梁示崇微微摇头,“刑部和大理寺,包括御史台,全都是人精,这案子的蹊跷之处哪儿还用得着查,陛下若是不想让齐王落到景王的下场,就会按下不查。”
  不是什么事,都非要寻个结果的。
  “齐王不是给他弄到钱修诸神观和祈灵殿了,那才是他真正要费心的地方,朝堂政事,能糊过去就行了。”
  “你啊,还是不够了解陛下。”
  张极峥惭愧道,“还请老师指点。”
  梁示崇问他,“陛下对咱们瞧着是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好将大权拢在手里,可实际上,他并不敢,也不想轻易动我们,你可知为何?”
  “这……”张极峥犹豫着答,“因为要用我们,顺带帮他制衡齐王?”
  “不过其一。”梁示崇望着他道,“其二是,他还需要一个罪人。”
  一个罪人?
  张极峥脑子没转过弯,不明白是何意。
  梁示崇慢悠悠解释,“他最不想的就是变成史书中记载的那种昏庸无能的帝王,但偏偏又无力改变。倘若有我这么个奸臣当道的话,后世骂我这个奸臣一定骂得比他多,他的昏庸无能正好有了借口。”
  “何况他的心思贪念,还要借我这个奸臣来进谗言点破呢。”
  张极峥霎时犹如醍醐灌顶,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
  “如此说来,陛下不会动我们,顶多炸几个响雷,喊打喊杀,吓唬吓唬我们罢了。”
  梁示崇点点头道,“此次巢州闹出的动静太大,但终归相安无事。”
  这话张极峥不太认可,“老师,咱们损失可不小。”
  梁示崇瞥他一眼,“你只盯着内阁,当然觉得损失大。”
  张极峥讪讪,他被逐出内阁,当然不甘心,“这么说来,还是晋王赢得多,徐庸回来可就要进内阁了。”
  他心里是不想让徐庸进的,毕竟同在吏部,境遇逆转,他觉得脸上无光。
  “你还好意思提。”梁示崇本不想数落他,自个儿当成亲儿子培养的学生捅出篓子,非但不庆幸此次只是火燎了胡子,还只顾心疼自己的前途,真叫他冒火。

  “要怪,你就怪你那个学生胡量熔。”
  张极峥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祁稹。
  安北先前大败北凉军后,其并未撤退,而是退回国境,时不时派出一股兵力骚扰一番。
  安东亦是如此。
  祁稹似乎打算长期耗在两地。
  “他要打便好好打,不打便退兵,跟小孩儿玩交战游戏一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与齐王没谈妥。”梁示崇拂一把须,长吁口气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把金银散干净,祁稹哪儿会轻易走。”
  张极峥不信,“便是全给他,他也不会走吧。北凉皇帝肯点兵给他,让他去打安北,定是他做过什么承诺,譬如攻占多少城池,若是不能完成,岂不无法交代。”
  “我问你,攻占城池的目的是什么?”
  “自是壮大国力,彰显国威啊。”
  “彰显国威不必非要攻打中周,使者出使,建筑御敌工事,都是办法,至于壮大国力,若他谈和,既能从齐王那里拿到足量的金银物资,又能不费一兵一卒,还不叫交代?”
  梁示崇无言摇头,“祁稹打安北,只是迷惑众人,除非……”
  他顿了顿,接着道,“他是一面谈条件,一面等中周内乱,好大举进攻。”
  张极峥不妙道,“咱们与他们的争斗,不至于会乱起来吧?”
  “那可说不准。”梁示崇不太乐观道,“齐王和晋王如何想的,你不知,我也不知。”
  他就能掌握一个天佑帝而已。
  “晋王那里确实不好掌握,但齐王,咱们可捏着他的把柄呢。”张极峥拿出定心丸,“若到万不得已之际,直呈陛下,咱们应是无事的。”
  “那把柄是个催命符,不止催他的命,还催咱们的命,真到那时候,都不用阎王来索。”梁示崇眼神中透出一丝疲惫,又好似有一丝欣慰的亮光。
  他望着张极峥道,“你能分清孰轻孰重就好,内里怎么斗,那是国事,不能叫外敌寻到可趁之机。”
  梁示崇心里无数次涌起后悔,他早该揭发的,如今已是两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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