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有另外的孩子么?”徐琬道。
“当然有。”郑明锐眼底浮出一丝戏谑,“徐小姐是要同情他?”
徐琬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将心比心道,“你若知道他是一个心性纯真,恭顺有礼的孩子,平白遭遇这些,也会同情他的。”
是吗?
郑明锐轻笑一下,敛眼垂目地想,他从前在郑国公府里过得也不好,怎么就不见她同情自己呢?
他也是历经一番艰苦才走到今天的,弱者唯有自强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好,他没功夫也没心情去同情别人,哪怕一个孩子。
“徐小姐还是不要太同情弱者,该狠心利用就得利用。”
他们这样的人,更相信无毒不丈夫。
“我知道。”
“还有别的事么?”他用手背撑着右下颌,歪头看她,神情慵懒又温柔。
像是一幅岁月静好,迷惑人心的贵公子图。
“没有的话,你可以走了。去济州小心些,我会替你留意齐王的。”
明明去济州的还有崔言之,他却偏偏只说“你”,而不说“你们”。
他也就剩这点不可为人知的小心思了。
徐琬对此毫无所觉,感激道,“多谢,只是我们如何通信呢?”
郑明锐懒声道,“送到春江楼即可,楼里都是自己人。”
提起春江楼,徐琬忽然就想起武场,于是问他,“既然春江楼被你完全掌控了,那武场呢?”
郑明锐看她那满脸期待的样子,不忍地泼了瓢凉水,“要让你失望了,武场没有,它归夔九管。”
虽然他有令牌,可进花室,查看花名册,但日常是夔九在管,加之他武功高强,可以镇场,故而他的话语权更大,仅次齐王。
再说武场里还有忠心齐王的护卫,但凡他有不正常的举动都会留心,就更别提要采用点什么非常手段来控制人了。
徐琬长长“哦”了声,冒出个另辟新径的想法,“那如果我们杀掉夔九,你是不是就能掌控武场了?”
少女神情跃跃欲试,眼眸中亮起兴奋的光芒。
郑明锐拇指抬着下巴,食指抵在唇边,指背若有似无地轻轻摩挲下唇瓣,打量她的视线,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品,开口却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理论上是这样。”
“嗯?若是不按理论来呢?”
不按理论来就是掌控不了。
但郑明锐没有这样回答,而是道,“等你们杀掉夔九再说吧。”
他还不想告诉她那些阴森恐怖的东西,因为他没有把握。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要总想当下之外的事,想多了无济于事,还平白折腾精力。
“好吧。”
郑明锐恢复了正襟危坐,顺带看了眼窗外,天上聚拢起层层叠叠的乌云,像极了浸足水的抹布,又重又湿。
又要下雨了。
“回去吧,若有可用的消息,我会告知你的。”
他下了逐客令,还不等徐琬走,就拿起账册看,似乎一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应付她。
徐琬见他忙,便也不好再耽误他,扯些没用的闲话,应了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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