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庸就越过地方官府办妥了一切,为几人提供了新的牙牌及路引。
崔言之自不必说,而徐琬和阎照的户籍地变成安北,阎照的名字改为阎三,徐琬的则改成“阿玊”,二人关系为师徒,常走南闯北,混迹江湖。
这样的身份若非刻意去想,一般不会生疑,而且安北那边是阮恒义的地盘,叫人查无可查。
出发这日,阮氏将求来的平安符发给他们,又和徐庸一起对阎照好一阵拜托,请他务必护住徐琬和崔言之的性命。
阎照自是满口答应,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徒婿,晚年生活的仰仗,肯定不能叫他们出事。
他之于徐琬,也算个老父亲,对崔言之这个徒婿的态度难免有点挑剔,按照他的想象,对方至少要得看上去身强体健,怎么也不该是这样一副玉面娇郎的形象。
他是不太懂白面书生的魅力,但他没什么立场置喙,打算路上观察观察这小子的言行举止,看看配不配得上他的徒弟。
那头徐庸夫妇拉着徐琬细细叮嘱,这头崔言之就格外自来熟地同他搭讪。
“晚辈崔言之,拜见师父。”
崔言之毕恭毕敬,合袖俯身一揖,行了个大礼。
“哎,我可当不起你一句师父。”阎照眉头一蹙,后退半步,连连摆手。
开什么玩笑,他又没收他做徒弟,何况人家正儿八经的师父在马车里坐着呢。
“如何当不得?”崔言之直起身,理所当然道,“您是阿琬的师父,我自然也要随她唤你一声师父。”
阎照看着他,眉梢一动,心说你小子很会拿捏人情世故嘛。
“此行我是你护卫,你还是唤我名字吧。”他不领情道。
崔言之既未不悦,也没过分纠缠,仍旧态度恭敬,退而求其次道,“那我便唤您一声阎叔。”
再拒绝就显得刻意针对了,阎照丢给他一个随便的眼神。
不管是文豪,还是侠客,到了某种境界后,性子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古怪,因此崔言之对阎照的冷淡态度并不当回事,丝毫不认为他是不喜他。
此时天高云阔,一匹马,两辆马车行驶在江涪官道上,一路往东南,湖州方向去。
骑马的是徐琬,赶马车的分别是李二和阎照,李二那辆车上坐着虞敏德和崔言之,老年人受不得颠簸,不适合阎照野蛮赶法。
按理,他们本该东出上京,在阳城拐弯北上,然而因为他们打的是游学的幌子,也要去和真正的王家公子碰面,接上他那位得力管事,故而只能这么走。
江涪官道对于徐琬和崔言之二人而言,算是旧地重游,那座破庙隐于山林间,依稀可见屋脊青瓦,那是他们缘分的起始地。
崔言之叫停马车,想去上炷香,希望慈悲的观音大士能看在那丁点香火的份上,保佑他们一路平安。
虞敏德懒得下马车,其余四人则心照不宣地没有跟随。
徐琬虽然修道,对神佛的敬畏心却没有崔言之那么强烈,因为她接触过阴使,寻思神灵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她还是陪崔言之去上香,去看看最落魄时待过的地方。
小庙并无多大变化,门口依旧是杂草丛生,但被生生踩出一条路,这里大概已经成为来往旅人赶不及投宿客栈的绝佳落脚处。
约摸是野物在屋顶乱跑,蹬开了瓦片,以至于漏雨,殿内一片潮湿,墙壁边缘长起了青苔和蘑菇。
此时光从上头斜打下来,竟十分凑巧地照到了神像仁慈的面庞上,原本斑驳的彩塑瞬间变得神圣庄严。
香炉里只剩点残灰,四处蛛网密结,看来之后也不曾有人来此上过香。
崔言之仔细清理了香炉周围的蜘蛛网,恭敬摆上点供品,点上香烛,作揖跪拜。
徐琬就立在一旁,事不关己地看着,丝毫没有想要跟着拜一拜的意思。
崔言之拜完后回头看她,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徐琬本想摇头拒绝,奈何他眼神恳求,她便也只好去拜一拜了。
拜完回去,虞敏德在马车上自言自语地念叨,“不是月老牵红线,倒是观音大士来保媒,你们这缘分呐……”
他摸了把胡须,笑着咿呀两声,“天注定。”
“天注定的缘分不浅,日后你须得为大士再塑金身。”
崔言之颔首道,“学生早已有此想法,只是如今遍地道观,崇信道教诸神,不敢贸然行动,怕招致祸端。”
“先欠着吧,日后总有机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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