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侧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女儿屋里走出来的。
虽然一直知道瑞王好女色,且在行事上总有些粗暴;也知道他喜欢找一些未出嫁的小女孩,但那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她实在没想到,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居然也下得了手!
张侧妃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女儿的性子会如此古怪了。
她真不该让女儿那么去巴结讨好她的父亲!
不过说到底,还不是之前永宁郡主风头太过,她不甘心才让女儿也学姐姐的样子去瑞王那里讨好吗?难不成永宁也遇到过同样的事情?
张侧妃想要问永宁,但对方人不在京城;想要问永宁的母妃,但一想到自己也是凑巧才知道,恐怕那位也不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吧!
她神情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偏偏身边的下人还喜气洋洋地过来给她道贺:“恭喜侧妃!恭喜郡主!”
张侧妃颤身一怔,随手拿起个东西就朝地下砸了去!
“都滚出去!”
一屋子的人都被吓着了,不知这位素来脾气好的主子今儿是发什么疯,但她看满面不愉,再傻的也知道这时候不该再多嘴,于是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只剩一个宁妈妈。
这是服侍张侧妃多年的老人,也是她刚进瑞王府时,瑞王妃派给她的第一个下人。
这么多年来,不管她是否得宠,在王府内的地位是上还是下,宁妈妈都始终站在她的身后,从不曾离弃。
可以说,宁妈妈在张侧妃这里的地位,只怕是比亲女儿林悉的地位都还要高一些!
所以别人都退下了,也只有她还敢在这里,绕过地上的残破瓷片,来到张侧妃身边,问道:“侧妃这是怎么了?”
宁妈妈虽然只比张侧妃大了三岁,但兴许是她对自己多年的照顾已成为依赖,让张侧妃对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孺慕之情。
她一脸委屈地看向对方,“宁妈妈,我,悉儿她…”
“怎么了,可是郡主出了什么事?”宁妈妈想了下今天她们的大致经历。
早上林悉获封永明郡主,消息传出后,府上便来了许多人道贺,甚至长公主们也过来了两个!
于是瑞王妃让张侧妃带着郡主去见皇室宗亲,后来却传出消息,说郡主病了,故而张侧妃便带着郡主出来了。可奇怪的是,后来张侧妃却并未请御医来为郡主医病,甚至母女两个在屋里好一阵密语,直到这会儿,张侧妃才从郡主那里离开,回到这边。
所以郡主不仅没有生病,反而是她们两个说了什么,才让张侧妃变成现在这样!
宁妈妈放轻了声音,小心对她道:“侧妃,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跟奴婢说说吗?”
张侧妃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再加上这是她最为信任之人,于是哭着道:“是悉儿,悉儿她,她身上…”
说到这里,她便又想起女儿身上的伤痕,呜咽着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在宁妈妈的柔声细语中,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宁妈妈听完后也是泪流满面。
但不同于张侧妃的震惊,她愧疚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侧妃,此事是奴婢对不起您啊!这件事,奴婢早就知道了,但一直不敢跟您说!”
“你知道了?”张侧妃不敢置信:“怎么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宁妈妈跪下道:“侧妃,奴婢该死!但奴婢死前想跟您坦诚,此事奴婢确实早已经知道了!郡主每隔两日就要去王爷那里尽孝,回来时总是会身体不适。”
“三年前,郡主身边的丫鬟实在看郡主难受,便找上了奴婢去看。起初郡主并不愿意告知奴婢,但后来还是告诉了奴婢,究竟发生了什么。”
“奴婢惊恐难安,就想告诉您。可是郡主不让奴婢对您说!因为郡主深知,您多年来在王府,究竟有多么不易!故而奴婢才一直保管着这个秘密!”
“是这样吗?”张侧妃想起刚刚女儿对自己的冷淡神情,觉得女儿可能没有宁妈妈说的那样爱自己。
宁妈妈说:“郡主是您的女儿,自然是有孝心的!自古以来,孩子们都是报喜不报忧,即便是在家里受了委屈,也不愿意告诉最亲的亲人,让她们伤心!”
她哭着道:“侧妃,这是郡主的一片孝心,您千万不要怪她!要怪就怪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
说完便框框往地上磕头,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便渗出了血。
而张侧妃早已经被她说动了,发怔之后连忙将她从地上拉起,拉着她哭道:“发生这样的事怎么能怪你呢!就是悉儿,也不是她的错!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无能!”
宁妈妈立刻道:“怎么是侧妃的错呢!奴婢虽然出身贱,但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
张侧妃听到这话却连忙捂住了她的嘴:“不不不,就是我的错啊!”
宁妈妈却拉下了她的手道:“侧妃不必惊慌,奴婢不会找错债主!此事千错万错都是王妃的错!”
张侧妃愣住了,“王妃的错?”
宁妈妈点头道:“正是!若不是王妃善妒,轻易不留别人家的女孩住在王府,王爷又何必找郡主呢?”
张侧妃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打断她。
于是宁妈妈又道:“侧妃再想想,若不是王妃管理不好王府,前几日,信王醉酒又怎么会跑进郡主的宅院里去呢!”
张侧妃迷茫了:“前几日信王醉酒?那不是误入了赵家小姐的屋子了吗?”
宁妈妈却恨恨道:“侧妃啊!赵家小姐不就是住在我们郡主那里吗?若是信王误入的不是赵家小姐屋子,而是隔壁郡主的屋子,这可这么办是好?”
误入她女儿的屋子?
信王与女儿算是堂兄妹,都是宗亲,若真是他们两个出了这种丑闻,信王还有保全性命的可能,可她女儿就不一定了!
张侧妃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幸好…”她庆幸道。
可宁妈妈却道:“幸好?”
“侧妃,您就是太心善了!哪里是信王醉酒走错了路?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使为之的!若不是郡主身边的丫鬟看得紧,那阴谋就要得逞了!”
“什么?”张侧妃猛然攥住宁妈妈的手,问她:“你说什么?”
宁妈妈被抓出了红道也不在意,只是哭道:“奴婢一直不敢告诉您!上次信王那事,是有人要害郡主啊!”
张侧妃被吓的失了声,好半天才哑着嗓子道:“是,谁?”
宁妈妈磕着头道:“有王爷的人,但奴婢知道,这里面定然也有王妃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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