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通先告状,“梁长老,这魏四带人来抢东西。”
魏四跟着道:“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里怎会有的东西。”梁达明不屑地道。
魏四指向庙前小院中的马和车,“这几件都是。”
“是不是你的,可不是你说了算。”梁达明说完,转向尤三妹道:“尤捕头,那些便是丐帮弟子前夜捡到的物品,交给衙门,由你们找到失主,还给他们。”
尤三妹点点头,对跟在身后的公差道:“拿到衙门。”
“那是我的。”魏四忙争辩道。
尤三妹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去衙门认领。”
魏四有些怒气,“他们放火烧我的房子,抢我的东西,你为何不管?”
“不要乱说话。”梁达明冷冷地道,“尤神捕知道我丐帮不会做出那些事。”
“你真是不识好歹。”尤三妹怒道,“梁长老听闻弟子捡到这些物品后,马上就到衙门报案,希望能物归原主,你却在此胡言乱语。”
魏四怎会知道这梁达明和尤三妹的关系。三年前,尤三妹初到衙门,正是因为有了梁达明的举报,一举擒获来京城布教敛财的闻香教教主王森,一战成名。
“我们跟你回衙门认领。”魏四愤愤地跟在她身后,道。
魏四与尤三妹离开后,洪七通取笑道:“真是个傻子!”
“这只是给他个小小教训。”梁达明冷笑道,“若仍不识时务,休怪我心狠手辣。”他能从一袋弟子短短几年便混到长老之位,手段之高明可想而知。
到了衙门,魏四先报失,然后得到三日后若查实则来认领。不管怎样,也算圆满,只是临走时尤三妹的一句话让魏四很不舒服。“什么事都能碰到你,下次再遇到,非打你个皮开肉绽不可。”
我,我又不是犯人,我是失主,我的神捕妹妹。魏四心中说着。
车马拿回,规模进一步扩大,魏四的事业蒸蒸日上。近中秋,魏四想起孙暹家老夫人,便买了少许礼物前往探望。
不凑巧,老夫人去庙里念佛,孙暹这几日却在家中歇息。
“明年宫内还需要人手吗?”魏四讨好地问道。
那次搬家,所有物品毫发未损,再加上老夫人和刘明的夸赞,孙暹对魏四很有好感。“这个算不住。今年招的人较多,明年就算招人,也不过少许。怎么,你想入宫?”
魏四点点头道:“我已净身,若不能入宫,在外没有前程。”
孙暹叹道:“想杂家年少入宫,已有六十春秋,宫中的事可没你想得这么简单。皇上已允了我辞呈,再一年杂家便会离宫养老。”
“这是为何呢?公公精力充沛,还可以再做许多年呢。”魏四不解。
孙暹摇头苦笑:“一入宫门深如海,其中的酸甜苦辣岂是你们这些外人所能体会。”
魏四道:“我也有所顾虑,但若无法入宫,我将碌碌无为一生,恐会临终引憾。”
“看你年富力强,又挺聪明。若明春招人,杂家帮你说说便是。”
魏四闻听,立刻跪地叩谢。
孙暹笑道:“你说也怪,只搬家时见过几面,翠花却时常谈起你。”老夫人叫李翠花。
在他身后的刘明突然有个念头,道:“公公,要不便收这魏四做儿子吧。”
刘明这一说,孙暹仔细端详魏四片刻,惊奇地道:“刘明,你发现没,这小子与昌儿十分相似,特别是眉毛。”朝太师椅后背一靠,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翠花这么喜欢他,原来如此。”
他嘴中的昌儿是他们夫妻早年抱养的一个男孩,在二十出头时得场大病亡故。魏四的年龄恰与他死亡时的岁数相仿。
“魏四给义父行礼!”也不管孙暹答不答应,魏四已磕了三个响头。
刘明也不失时机地在旁恭贺,“恭贺公公得子。”
“哈哈。”孙暹开心地大笑。
我以后的笑声会不会也是如此的刺耳别扭呢?魏四心想。其实他多虑了,他乃成年净身,声音已经成型,即使有所改变,也不至于难听到这个地步。
孙暹笑着道:“快去喊翠花回来。今晚便在府内摆宴,认了这个儿子,也算我孙家有后了!”
太监儿子太监爹,敢问“后”在何方?
老夫人听闻,匆匆赶回。
魏四正式向二老磕头敬酒,“爹”“娘”叫个不停。
孙暹开心,酒席上让刘明和汪俊作陪。大家都喜笑颜开,只有汪俊的笑容有些勉强。
也算老年得子,开心的孙暹最后喝醉。魏四、刘明也有醉意,汪俊酒量颇大,还在饮个不停。
明月当空,夜色已深,魏四带着满心喜悦离开孙府。有了孙暹这个干爹做后台,入宫应不成问题。即使不能入宫,办事也会容易许多。魏四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的命运将从此改变。
“站住!”空荡的街道前方,一人持刀拦住魏四。
魏四心一紧,以为碰到了打劫的,借着酒意笑道:“我是一个穷光蛋,没什么可拿去的。”
“你这个穷光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用心。”那人走到魏四跟前,是那位护院教头崆峒派高手汪俊。
魏四揉揉眼睛,认出后,笑道:“汪兄,你开什么玩笑,吓死小弟了。“
汪俊紧握刀道:“谁与你个无赖开玩笑。你认孙公公为干爹,不就是在打那些家产的主意吗?”
“小弟怎会有这念头,汪兄,你误会了。”秋风过,魏四清醒许多。
“为了孙公公,我必须要除掉你。”汪俊一副正义的模样。说完,便挥刀砍了过去。
魏四这才知道对方是动真格的,慌忙往旁一闪,道:“汪兄,你快住手,听我明言。”
汪俊哪肯罢休,又是一刀看了过来。“到阴曹地府去言吧。”
饶是魏四躲得快,衣襟也被削去一块,心中一个寒颤,他彻底清醒过来。他是真要杀我!
虽有跆拳道功底,但对方利刃在手,崆峒刀法相当了得。魏四知道难敌,撒腿便跑。
见魏四跑得飞快,追赶不上,汪俊冷冷地自言自语:“算你小子识相!”
这时暗处的刘明踱步出来,责怪道:“不是让你试试他的吗?为啥真砍!”
“不真砍怎么试得出?”汪俊道。
“以后要留心这人,不要坏了大事。”月光下,刘明那张一直堆着笑的脸阴森可怕,犹如换了个人般。
回到家的魏四仍心有余悸,本来兴奋的心消沉下来。都说人心难以琢磨,这汪俊的杀机难道真的仅仅是忠心的表现吗?我是否应该向干爹干妈说这事呢?
“魏四哥,有人买了几件家具,让我们明天帮忙搬送,你去不?”躺在身侧的费千金轻声问道。
魏四“嗯”了声,大脑又陷入这件怪异之事的纠缠中。
“轻点,轻点。”近日刚从翰林院侍书迁升到工部侍郎的邹之麟在旁说个不停。
“大人放心,我们会小心的。”魏四抬着八仙桌走进宣武门处的这家宅子。
宅子不大,三间屋,一个小院。应是座空宅,丢在正堂的旧桌椅上满是灰尘。
这时进来位也算端庄的妇人,后面跟着两个小丫鬟和两个男仆。邹之麟迎上去埋怨道:“不是让你们早些来打扫吗?怎么现在才来。”
妇人露出不悦,“不就是汪文言入京吗?看你这些日子紧张的,又是给他找房子,又是帮他置办家具。家里的钱都快被你花光了。”
邹之麟尴尬地道:“妇道人家,你知道什么?当年我在扬州落难,若不是素不相识的他为我付了饭钱,又借给盘缠,我怎会有今日。”
“你们赶紧打扫,不然老爷要生气了。”妇人不再与他争辩,开始指挥下人。这件事她的耳朵都听出老茧。
“大人,都已搬好。我们可以走了吗?”魏四过来问道。
邹之麟掏出一百文给魏四。
“不是说好的二百文吗?”费千金在旁不愿意了。
邹之麟道:“我先前说的二百文是包括明日去码头接人的,可你们连轿子也没,怎么去接。”
费千金急道:“我已经给你说清楚了啊,搬这些家具二百文。你是大官老爷,怎么出尔反尔。”
“谁出尔反尔了,有本事你给我准备两顶轿子去接人。”邹之麟强词夺理。
雇两顶轿子也就五十文,还可以赚五十。魏四道:“好,明日接人之事交给我们。”
邹之麟点头道:“还是这位兄弟好说话。待明日接了人,这一百文便给你。”
次日,魏四早早地花五十文雇了两顶小轿,没有要轿夫,选了三个身强力壮的和自己一起抬轿,随邹之麟到了运河码头。
晌午过后,从扬州来的客船到岸,邹之麟激动地喊道:“恩公,恩公。”
过来一对小夫妻,只一书僮和一丫鬟随同。
“之麟,没想到是你啊!”男的个子不高,一身白色洁净儒服,双目明亮,透着机警。他又介绍身边身穿红色襦裙的妻子:“贱内红玉。”
“弟妹好是漂亮。”邹之麟赞道。
红玉也是官宦家小姐,微笑着行礼:“见过邹大人。”
“我已在家中摆宴,为恩公接风洗尘。请上轿。”邹之麟道。
说话间,魏四他们已抬着两顶轿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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