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柜的眼里姜楠是有些本事的。
姜楠:“城中查出疫病,不管百姓有没有得病都人心惶惶害怕的紧,生怕被传染,虽然现在衙门允许大家在城中随意走动,但是我瞧着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
你这里是茶楼,我这里有几个药茶的方子,有的可以防治一般的疫病,有的可以防暑清热,你可以在茶楼门口支个摊子卖这些药茶,百姓怕生病肯定都会来喝上一碗预防的。”
掌柜的明白姜楠的苦心,神色黯淡的说:“多谢夫人好意,我这里出了疫病就是卖药茶大家也不敢来喝啊,再说大家也不会相信药茶有用的。”
姜楠:“光靠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你得背靠衙门和大夫支持。”
掌柜的脸更苦了:“我何尝不想啊,可是我连衙门的大门都进不去,这几天汇州大小官员都在忙着清查发病的百姓,我这一个小小茶楼的事情,谁有空搭理啊。”
姜楠看向万俟昕,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万俟昕还是看出了她的意思,他点点头轻声开口:“这件事我去办。”
掌柜诧异的看向万俟昕:“公子有办法?”
万俟昕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掌柜的莫名相信这个淡漠如水瘦弱的公子可以办成,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但是可以在出现疫病有那么快的反应安排所有的事,还能让法缘攀咬的人应该身份不一般。
想到如此,掌柜的深深的给万俟昕行了一礼:“如此就多谢公子了,不管事情能不能成,在下都记着您二位的大恩。”
姜楠心想不必谢,她这是在弥补自己的过失,她用手微微的抬了一下掌柜的胳膊:“掌柜的不必如此,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一句话说的掌柜的眼泪差点下来,出事这几天只有姜楠体恤他也是受了无妄之灾,他何其无辜啊,就因为有病的人在他这喝了碗茶就差点倾家荡产。
万俟昕看着姜楠说:“走吧。”
他们再回一次衙门吧,这件事也是因他而起,他也不想连累其他人,该他去善后的。
姜楠掏出要给曹昌甫的两本书交给掌柜的又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劳烦掌柜的帮我把这两本书送往明德书院交给罗教谕,告诉他不要忘了答应程元邦的事,还有麻烦您找人去这个地址帮我找下我的兄长吴桐,告诉他,我们两个都没有事,很安全,让他有空来茶楼找我们。”
掌柜的接过书郑重的说:“二位放心,这书我亲自去送,你们的兄长我也会通知到的。”
姜楠又推着万俟昕回到衙门大门口,刚才守门的皂吏可是看到知县大人十分殷勤的对待万俟昕的,所以姜楠一说他们要找知县大人,皂吏立马放人进去,并且贴心的告诉他们知县大人去了府衙。
他可是亲眼看着知县大人火急火燎的往东边府衙跑了。
姜楠谢过皂吏推着万俟昕往东去,府衙是新盖的,可比县衙要气派的多,房间也更多。
官衙之内不可随意走动,姜楠随手找了一个小吏塞给他几个铜板,让他帮忙找一下知县大人。
现在衙门的每个人都很忙,小吏并不想帮这个忙,姜楠跟他说:“你就同知县大人说程元邦找,他会见我们的。”
小吏虽然是府衙的,不归县衙管,但是都在一个地方办公,他也不想得罪知县大人,他怕有什么重要的事耽误,还是答应进去给找了。
赵都铭正在和谭延风他们说万俟昕的身份,谭延风听的直皱眉:“他说他是程氏族人?”
赵都铭非常肯定的点头:“他写的书下官看了,确实是程氏风格,上面还有程氏族徽。下官派人查了,他不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是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能凭空出现 ,只能原先被关起来了,在咱们这被关的只可能是山上烧灰的劳工,所以下官认为他没有撒谎。”
谭延风想了想问李达:“你是怎么想的?”
一个普通百姓归县衙管,再不济有巡抚管,他一个有监察之职的巡按还管管不到普通百姓身上。
李达扫了一眼赵都铭,他现在头是一个两个大,疫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合眼了,赵都铭还有闲心管什么程氏家的旁支子弟。
虽说陇西程氏地位很高,但是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用,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做到巡抚已经是顶头了,往上再升无望,所以也不指望能用上程氏提携。
更别说现在汇州还出现疫病,弄不好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所以他根本不在意他的辖内出现了一个程氏的族人,程氏那么多族人呢,谁知道这个程元邦是什么无名小辈,真重要也丢不了。
他不满的瞪了一眼赵都铭:“既然赵大人觉得这件事很重要,那就由赵大人写折子递上去吧。”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赵都铭那钻营的心思,笑话他还真以为靠一个程氏丢的小子就飞黄腾达啊,简直痴人说梦。
赵都铭心中欣喜,他本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上面压着两座大山,他不好直接跨过去,巡抚发话了,他又看向谭延风,现在就剩下他发话了。
谭延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说:“那就这么办吧,由赵大人写折子,本官同疫病的折子一起递上去。”
他和程氏的人有些渊源,不管程元邦对于程氏重不重要,都说一声的好。
赵都铭欣喜若狂,马上起来想去写折子,这时正好有小吏进来通禀:“大人,外面有一个自称程元邦的人要找赵大人。
赵都铭立马笑了:“程公子找我啊,那我马上去。”
他正要走,谭延风开口道:“等等,既然他寻来了,就让他进来,我们都见见吧。”
赵都铭有些紧张,以为谭延风这是后悔把这件事交给他了,但是他也不好反对,只好对小吏挥挥手。
很快姜楠推着万俟昕进来了,进来以后两个人规矩的行完礼姜楠就站在万俟昕身后装鹌鹑,这种场合不适合她说话。
万俟昕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然后目光就定在了谭延风的脸上,他的记性非常的好,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他还是认出了谭延风。
小的时候他在父亲的军营里见过谭延风,那个时候谭延风很年轻,是小小的谋士,有着一腔的热血,总是那么慷慨激昂,愤世嫉俗。
谭延风也在观察万俟昕,虽然万俟昕已经瘦的脱相了,但是还是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赵都铭在一旁看到这两个人一直在对视,感觉奇怪,就给两个人介绍:“大人,这就是下官说的程元邦,程公子,这是巡按谭大人。”
万俟昕才刚逃出来几天,并不了解巡按算个什么官,前朝也没这个官职,但是看现场是以他为主,就觉得肯定在场的官他最大。
万俟昕微微冲谭延风点头:“见过大人。”
谭延风:“程公子是陇西程氏族人?”
万俟昕点头:“正是。”
谭延风:“不知是哪一支的?”
万俟昕:“祖父程鑫。”
谭延风微微颔首,程鑫确实是程家人,不过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
谭延风:“不知你逃出来后可否有与家里人联系?”
万俟昕摇头:“草民自幼被拐,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并不知道怎么样与家里人联系,又不知道家里人会不会认我。”
谭延风又看向赵都铭:“他是被哪家关的。”
赵都铭:“林家,林开时。”
谭延风皱眉,林家他非常的熟悉 ,林家在前朝也勉强算一个名门望族,前朝末年到处有人起兵,林家的林显也组织了一批兵马,当时他笼络了不少的南方望族,攻占了很多南方的城池。
当时当今皇上已经打下了北边和西南,东北,只剩下东南,当兵马达到汇州附近的时候
林显派人偷偷下毒劫持了当今太子,妄想威胁当今圣上退兵,与当今圣上南北分治,各占一半江山。
没想到当今圣上没有妥协,一边派兵攻打,一边派人营救当今太子,最后太子被救回,林显落败。
林显和他的一些族人被处死,林家族人虽然没有受牵连,但是不被允许读书科考,他被派常驻汇州未必没有看着林家的意味在。
谭延风皱眉难道当时林家挟持的不光是当今太子,还有程家的族人?
毕竟当时程家助圣上骑兵,军中有很多程家人。
谭延风又看向万俟昕,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他想到当年在这件事中死去的四公子,立马紧盯着万俟昕问:“公子今年青春几何?”
万俟昕看谭延风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还是没又什么波澜的摇头:“不清楚,我被关,不知岁月,所以草民也不清楚如今几岁了。”
谭延风:“那可知当年被关是几岁?”
万俟昕:“十岁。”
谭延风一个机灵,岁数也和四公子一样,再加上着熟悉的眉眼,他有些激动,但是看向赵都铭和李达又强行按压下心中的激动。
四公子失踪被杀这件事在当时是机密,因为四公子不是从小生活在军中,知道他的人不多,现在事情还没有确认,不易宣扬出去。
赵都铭奇怪的看着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的谭延风,谭延风握着扶手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有些担心,难道谭延风认识这个公子或者他的祖父?这下他的功劳是不是要被抢了。
定谭延风了定心神问道:“听闻公子默了两本程氏的孤本,不知本官可否有幸观看一番?”
万俟昕:“抱歉,书已经托茶楼掌柜的送往明德书院罗教谕手里了。”
谭延风微微朝后面使了一个眼神,他身后就有随从出去了,想必是追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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