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河还说,估摸着这段时间,长芸便会将孩子生下了,他问长芸孩子叫什么名字,是男孩还是女孩,这次新发明的军械就当是给孩子的诞生礼吧。毕竟他为了研制那家伙,一度焦头烂额,觉不能睡,还没能给孩子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
看完信后,长芸不禁莞尔。
把杀人的武器当作孩子出生的贺礼,这诞生礼当真独特。
不过,当芸神国能够部署这种先进的装甲战车,在战场中士兵的损失可能会大幅减少。
颜河送来的,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长芸的心也终算是安稳了些。
她打开第二封信,此信竟是莫芷鸢写的。
长芸不急着打开,而是抬头看向萧月,关心道:“莫芷鸢近来在钦国可好?”
萧月沉默了半晌,才道:“颜玲公主三个月前,嫁给了钦国的一个藩王。”
长芸轻捏红玉扳指,心情多了几分沉重。
莫芷鸢曾说自己不愿成为权力的工具、政治的牺牲品,但今时今日,仍难逃命运的紧锢。
长芸无言感慨,将目光转至信纸上——
元沄,近来过得可好?
想来这匆匆时光,是一转眼便过去了。一经离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
我嫁给北地藩王的事,料想你也知道了。
可能是久处深宫所带给我的局限,让我始终逃不过一些事儿。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不用嫁给靳楚江了。
是我在殿前就着各大臣与钦王讨论北地躁动、隐有分裂之意时自愿提议嫁给北地藩王以示交好的 ——
长芸看到这里,心中渐渐了然。
她了解莫芷鸢,若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最后,莫芷鸢是不会这么做的。
如她所料,莫芷鸢回国后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钦王和靳王爷的道路是举步维艰且无望通行的。
所以莫芷鸢选择了通过提出另一个有利的政治联盟来拒绝了与靳楚江的婚姻安排。
一面是手段残忍的弑母仇人,一面是隐有叛心的北地藩王,无论长芸怎么看,莫芷鸢的道路都是极危险的。
“萧月,命太女卫队带几个暗卫,实时跟在莫芷鸢身边,以护她安全。”长芸冷声道。
“是。”萧月应下。
长芸半垂羽睫,继续看信 ——
元沄,我此次写信不止是为了叙旧,更是因为一件要紧事。
回门那日,我无意间窥见了一个身穿银色斗篷、面容冷清的男子在正殿内与钦王交谈,我正觉奇怪,细看其衣上的白色图腾才知道竟是盛启国的人。
我见那人神情严肃,与钦王对话的姿态不卑不亢,便推测他是盛启国的一个上位者。
不知是否我多心了,我怕这是盛启国派来劝钦国与其合作的使者。
元沄,我不希望难得安宁的钦国因统治者的私欲和执念再次卷入战争之中,更不希望看到钦国与之合作,将盛启与芸神之间的战事变得越来越激烈——
长芸的眉目渐渐深重,看着那一行行的字,心中在考量着。
芸神国在近年来与云国联姻、将陆国收回、同奇国合作,这些事情都被盛启国看在了眼里,他这是妄图与钦国联盟,找到突破口,对芸神国的北域和东北区域下手么?
虽说早在五日前,芸神国军便将芸神境内的盛启军一并打退到齐弩山上,盛启军已再难攻袭芸神的城池。
但钦国与芸神国有一部分国土接壤,若是盛启与钦国勾结,钦国愿意打开城门,让盛启国从另一方攻进芸神境内,一切便不好说了。
“可是有什么困难?”洛晟见长芸心情不佳的模样,轻轻牵过她的手,问道。
长芸放下书信,解释道:“莫芷鸢写信来,说瞧见盛启国派人秘密到钦国会见钦王了。”
洛晟也是想到了其中的利害,眸色深了深,道:“看来要在芸神北域柏土一带增兵驻扎了。”
柏土一带,是芸神与钦国接壤的地方。
“只能被动驻守么?”长芸不悦,起身看向那墙上挂着的大陆地图。
心道,这盛启就是芸神国最大的隐患,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除之。
苏玉堇拂去袖上尘埃,走出来,敛声道:“玉堇有一办法,或许可以解决当下的问题,化被动为主动。”
长芸转身看向他,眉头渐舒,道:“说来听听。”
“玉堇可以云国国君的身份,亲自到钦国登门拜访,劝阻钦王。”苏玉堇郑重道。
再怎么说,钦王墨潼也只是莫芷鸢的弟弟,一个生性冷漠但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不是那个在位三十年、老谋深算的盛启国君冯冼。
墨潼不见得会立即答应冯冼的提议,与明面慷慨大方暗里奸猾狡诈的盛启国合作。
而云国与钦国相距甚远,两国历年来都没什么纷争,加之表面上云国并未参与芸神与盛启的战争,所以让苏玉堇以云王的身份去劝说钦国,亦是再合适不过的。
长芸点点头,这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是……
“玉堇,盛启派去的使者不达到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真想好了要去钦国,直面这许多矛盾?”长芸问。
“殿下不怕万难,一次次的赴远路、抵风雨,只求家国之安乐,我又怎会怕那些磨折?”苏玉堇浅浅微笑,说。
他只求能分担一些殿下独自扛在肩上的重任。
长芸有些感动,走前一步,将他拥入怀中,低喃道:“好。我会派军队护你周全。”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苏玉堇心下一悸,红了脸,说:“殿下,云国有护卫军。”
“那便一同带上,你用我的人我才放心得下。”长芸关心着,不容置辩道。
心中一股暖流淌过,“好。”苏玉堇轻声应下。
…
时光荏苒,出征的这一日很快便到来了。
长芸不喜离别的场景,本想像上次去奇国那样偷溜的,奈何卫澜姬他们一直在她身边,形影不离,长芸想逃都难。
于是长芸只能被逼无奈,接受这隆重的送别礼。
绣上青龙盘踞的旗帜猎猎,数万将士整军待发,气氛肃穆而庄严。在长芸的身后,是整齐划一的军队。士兵们身着银甲,头戴高冠,手持兵器,骑着高头大马,士气高昂。
随着一声威严的号角吹起,沉重而古老的宫门缓缓打开,阳光透过门缝,披洒了长芸一身金光。
长芸站在百官的瞩目中,听着战鼓声四起。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是她想要逃避的,亦是她不敢忘怀的。
像重游故地,时空交错又重合。
她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出征的时候,
父皇为她饯行,替她整理衣领,
殷切的嘱咐过后,是一句“等你回来。”
望着父皇温沉而带着某种力量的双眸,
她不禁泪流满面。
因为当她回来那日,再看见这双眼时,父皇已坐在一方偏隅,身负重伤,没有心跳了。
父皇,你会怪女儿当初自荐、出征陆国么?你出事的那一天,我同你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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