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方琳薇只觉眼皮一跳,这一世,她最怕的便是与救她的沈珏有纠葛,她不想重活一世,只是从这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可世俗的眼光在那里,她落水被他所救,在外人看来,她本就只能嫁给他,若沈家来提亲,她方家是拒绝的余地都没有的,否则的话,那她就是道德败坏,人尽可夫。
除非,她出家做姑子终身不嫁,又或者,沈家绝口不提。否则,她就得背负着败坏方家名声的大罪。
她咬了咬牙,事已成定局,又能如何?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格局不够大,与小丫头瞎计较。
“此事……可有旁人看了去?”
翠儿摇了摇头道:“当时,当时只有沈家兄妹和沈家那三个丫头在,其余的便没有旁人了。”
方琳薇闻言,提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只要没有旁人看见,那这件事只要两家人捂死不说,便不会有旁的不好听的话传出去了。
至于落水那事,已然闹得后宅人尽皆知,可只要沈家和方家绝口不提,时间一久,人们逐渐忘了,对她影响就没有那么大。
若是有人再提起,便只说那时年纪还小,尚未及笄便可堵人嘴。
方琳薇眉眼舒展开来,看着眼前一个个蔫头耷脑的丫头笑道:“既然没有旁人看到,也不是多大的事儿。都给我精神些,一个个的成什么样子。”
匆匆梳洗好,方琳薇便只领了翠儿来了院子前厅。
院子前厅是一处简单的敞开式会客厅,坐落在小院的大门旁,从游廊走来,不过几步路的功夫。
“方叔。”
方琳薇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声,还没进屋子,远远的便见方从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来回走动。
方从闻声而望,便见方琳薇琳着翠儿来到了跟前,看她精神还好,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便松了口气道:
“姑娘可好些了?早上才听到消息,可把老奴给吓坏了。”
方琳薇走到木椅旁坐下,笑着对方从道:“皮外伤,睡上一觉便好了,没什么大事。方叔快坐。”
方从闻言,也不跟方琳薇客气,只是走到对面下首坐下道:“就是皮外伤姑娘也该养些日子在回去了,我正愁着,要不要遣人回去给太太报个信?”
“还是不要了吧。”
方琳薇摆手否决,倒不是她娇气,她只是不想顶着伤回去国公府,平白惹人猜忌。
原本她们在国公府本就处境艰难,生怕被那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拿了错处,何必又去惹人疑。
“我在此处多住些时日,待会便遣人回去告诉太太,只说求平安符需倾心念几天经。至于受伤的事,就不要告知太太了,免得惹她担心又做不了什么。”
方从听着方琳薇的话,觉得很没什么错处,便点头应着,既而又听她说道:“昨日我托方叔办的事很是要紧,方叔这就先去办吧,只需把两个护院留在这里几天,外面使唤的小厮也留下一个便是。
再者,方叔若大概算出后续人力物力所需钱财,只管让人来寻我便是。”
方琳薇说到此,方从便从怀中掏出罗列出来的清单道:“这是我昨儿罗列出来的清单,反复推敲过,运费人力费再加上租仓库的费用大概两千两便够。”
方琳薇看着单子明细,又听着方从解释,只听方从又道:“徐州府通河运,咱们买了粮食统一运到码头,到时租了船只南下能省下近一半的运费。至于仓库,姑娘只是租三个月,两百两已经足够……”
二人你来我往敲定了细节,方琳薇便让方从先紧着手里的银子花,等她回了国公府再把自己的私房拿出来,届时在请人送到方从手中。
待二人商量好大小事宜,方从起身告辞,便见门房的媳妇匆匆来抱,说是沈家三公子来访。
原本方从要走,闻此消息便有些犹豫,方琳薇却对他笑道:“方叔放心去,琳薇自有应付之法。”
方从想了想,如今的方琳薇年纪虽不大,行事却颇为老练。而他说到底也不过是听人吩咐的奴才而已,仗着主人家看重给了几分体面罢了,又岂能真的以长辈自居,做主人家的主了?
既然方琳薇已发话,他便起身告辞离去。
报信的婆子等着方琳薇发话,只见方从走后,方琳薇便摆手道:“去回了沈公子,不见!”
门房媳妇闻言,明显有些一愣。不见?都不找个好听一点的借口吗?直接说不见,很是没有礼貌的。
然而,方琳薇才不管她有没有礼貌呢,不见就是不见,有什么好隐饰的,对于沈珏这样不讲究的人来说,她需要给他什么好脸色吗?
他沈珏若是知礼,当知她一个闺阁女子,没有父母长辈在侧,又怎可私自见外男?他沈珏就从来没有把她的清誉放在眼里。
女子的一生多艰难,他不信生在侯门大宅中的人会不知道这一点。哪怕他沈珏是个酒囊饭袋,也应该知晓男女大防,况且他不是,他虽溜街逗狗,却也曾是读过圣贤书的人。
那么,他屡次如此行事,要么就是不把女子清誉当回事,要么就是在故意为难于她。
既如此,她还跟他客气什么劲!
“方姑娘为何不见?”
还没等婆子回话,门房处便传来了沈珏中气十足的声音。
方琳薇抬眸,便见沈珏一身锦缎青衫,容姿俊雅,他微微仰着头,远远看着厅内的方琳薇,眸中不见喜怒。
“既然方姑娘已无大碍,咱们不妨来谈谈我家丫头误伤姑娘一事,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朝着方琳薇走来,原本一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模样,却生生养成了玩世不恭的性子。
方琳薇见此人不请自来,心中只觉一阵厌烦,遂将脸冷了下来道:“沈公子请自重。”
沈珏闻言,原本还有几分笑意的脸上顿时冷了下来,而后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顾自的进厅坐了下来。
“这么说,方姑娘是不打算追究了?”
“方家小门小户,自是不敢问侯府的罪。”方琳薇挥了一摆坐下,端了茶杯赶客,那沈珏却当没看见一般,只是拿着一把折扇磕着桌子。
她就知道,不请自来的人,哪里轻易就能被她请走。
“不想方姑娘竟是个大度的。”沈珏笑着,转头看向身旁跟来的小厮道:“去,拿爷的好茶来,咱今儿也请方姑娘尝一尝新得的好茶。”
这是……笑话她不给他一杯茶喝?
方琳薇放下茶盏,盯着沈珏看,她倒要好好瞧瞧这个出了名的混子想要做什么。
“沈公子的好茶,琳薇恐无福消受,沈公子若无他事,还请自便,琳薇一闺阁女子,实在不便接待。”
沈珏闻言,笑着看向一脸苍白的方琳薇。人们都说,病中少女最是我见犹怜。可不是嘛,眼前这女子,虽是一脸冷冽,却也透出一股子的楚楚可怜之感。
这样的女子,他当初下水救她一场怎么就半点印象也没有呢?
眼拙!
“姑娘不大度不愿怪罪我家丫鬟,沈某再此多谢姑娘仁心。只是沈某突然记起,月余以前,沈某似乎在安国公府的荷花池里救姑娘,按理来说,为姑娘清誉着想,沈某该上方家提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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