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薇眼看着沈珏身后,一群官兵骑马呼啸而去,一群内斗的匪寇顿时乱了阵脚。
“你要在晚来片刻,日后你名声又会更臭了。”
方琳薇说着,转而看着地上的匪首,心中想着要如何报复他才是呢。
“为什么?”沈珏不明所以的问。
“因为……人家会说你克妻,还没成亲就当鳏夫。”
沈珏闻言,脸色一变,这话说的实属是有些难听了,也不知道是在咒他,还是在咒她自己。
“大哥,这会子还要不要抢我回去给你当压寨夫人啊?”
只见方琳薇蹲在匪首跟前,笑眯眯的看着他跪地哀嚎,片刻,她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咬着牙将插在他手上的箭矢用力拔了出来。
带着倒刺的箭矢上,还挂着匪首的皮肉,被扯断的血管顿时鲜血飞溅。
高手死于话多,他要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掳走,哪里还会有如今的横祸?
方琳薇冷笑着看着他血流如注的手,心中才觉得痛快起来。这种见着女子就要调戏占有的男人,死不足惜。
沈珏听了方琳薇的话,原本还有些担忧的脸上全然变成了冷色。
“他还想掳你回去当压寨夫人?”
他说着,上前踩住匪首满是鲜血的手,哀嚎声瞬间便又响了起来,方琳薇看在眼里都觉得疼。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女子,不是你可以染指的,想都不行!”
沈珏冷声说完,匪首哀嚎着求饶道:“公子饶命,饶我一条命,我……我再也不敢了。”
沈珏听到匪首说话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他才满意的松开了脚。
“罢了,把他们都带回去交给杨知州处理吧。”方琳薇说着,转而对着翠儿说道:“把解药给他服下吧。”
翠儿闻言,有些嫌弃的把解药给了阿吉,她才懒得去碰那样的糙汉,满口黄牙!
沈珏好奇问道:“你给他吃什么毒药了?身上竟还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方琳薇笑起来:“哪里是什么毒药,上次你说的合欢散,本想着吓唬吓唬他,让他放我们走的。”
听着方琳薇的话,沈珏皱着眉头没说话,只是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
“真是胆大妄为,下次不许干这种不靠谱的事了。”
想想都觉得心惊,要是他当场毒发……他不敢深想。
只是看着方琳薇,满身泞泥,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只觉得难受。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像她这样啊,风里来雨里去的。
“沈公子,方姑娘,匪寇已全部被抓,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处决?”
为首的官兵将所有匪寇绑了起来,才上前来禀告。
沈珏看了一眼运粮受伤的官兵,没有出人命,他道:“我毕竟不是官府之人,这些事也不能擅自做主,还是把人带回去交给杨知州发落罢。”
他一介白身,名不正言不顺的指挥起当地官兵,到底还是多惹口舌是非。如今情况不似围困黄、陈主事府那么紧急,他没有必要再多事。
“等等。”
突然,方琳薇指着匪群中被绑得结实的裴青道:“那个少年,叫裴青的,到府城后不必交给杨知州,把他先送到府衙关起来吧。虽是匪寇,到底救了我一命。”
裴青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方琳薇,很是不屑的别开了眼。
傲气!
一众官兵押着匪寇和粮食先行回府城,方琳薇坐的马车也让给了受伤不便行动的官兵。
伤员多,就连沈珏和阿吉骑来的马也只能让出来。这样赶车的人没有了,阿吉和翠儿也只得跟着运粮车队帮忙赶车。
到最后,队伍里,竟只剩下了沈珏和方琳薇要徒步走回去。
“我们也走吧,耽误不得了。”
沈珏看着方琳薇说,想不到娇生惯养的两人,也会有吃这种苦的一天。
一路远远跟在车队后面,方琳薇才来得及问道:“你怎么赶回来的?我爹也回府城了吗?”
沈珏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昨晚,黄河果真决堤了。”
八月初二,真的决堤了?
方琳薇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紧张起来。
上一世发生的事,这一世又发生了。天灾人祸,并没有因着她而改变。她能影响的,不过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比如苏家的事,方家的事……
沈珏又道:“方伯父被困在临江县,如今洪水尚未退却,一时间,方伯父怕是回不来的。”
方琳薇闻言,想了片刻才问道:“三县百姓撤离可顺利?”
只要百姓都撤离了,保住了命,后面的事,到都好解决。
“撤离不太顺利,但到底还是都撤离了,如今被困也正常,待过几天洪水退了,两岸百姓也算是保住了命。”
是啊,命是保住了一时,但接下来的饥饿,疫病预防等也是要一关一关闯的。
朝臣玩弄权术,掌间翻云覆雨,代价却都是让老百姓来担。
他们身居高位,往往一个决定,一个贪心便会让一方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在她看来,身居高位者,当有心怀天下苍生的悲悯之心,亦要有运筹帷幄之才,还要有顾全大局之魄力。
否则,一个无悲悯之心的庸才身居高位,那便会是一方百姓的灾难。
“方琳薇。”
沉默好半天,沈珏突然停下步子看向她,问道:“你怎么会未卜先知?”
储粮的事,堤坝的事……
从京城到徐州,她一路上分秒必争,一刻也不肯耽误,倒像是早就算到了今日之祸一样,她是那么笃定。
方琳薇看着他探究的眼神,久久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沉默着,天空却是雷声阵阵,瓢泼大雨又哗哗下了起来。两人避无可避,便只能坦然的由着这雨肆意的淋着,将他们衣服上沾染的泥泽冲刷得干干净净。
“你一定要听吗?”
方琳薇问,瓢泼的大雨,将她的话音掩盖了一半,他听不清,只得靠近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边走边说。”
方琳薇抬头看着他伸出了手,沈珏无奈,看着她坦然的目光只得蹲下身来,方琳薇便是真的毫不犹豫的跳了上去。
他就背着她,在瓢泼的大雨中一路前行,也听着她在他耳边细声软语……满嘴胡言乱语。
“我梦见了一个老神仙,他告诉我徐州有难,我一开始不信的,直到你说了堤坝的事,我才相信的……”
她不肯说真话,东拉西扯一大堆,没一句是沈珏爱听的。
他不置一词,没说不信,也没有说信,只像一头牛一样一路背着她走。直到雨渐渐停歇,方琳薇才让他放下来自己走。
她自认为,和沈珏之间还没有到那种坦诚的地步,重活一世这种事又岂能轻易说出口?
这种事若真说出来,若没人信她,那旁人便只会当她是失心疯,若人信了,她就是个先知,那些上位者还有谁能放过她?
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与人言也未尝可知。
那得有多深的信任,性命都能交付的信任!可她历经两世,看透了人性的丑陋,又岂敢轻易去全心全意的信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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