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晚晚越靠越近,本来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几人,只能使劲地摇着头,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惊恐。
见到叶晚晚毫不掩饰的怒火,他们这才意识到叶晚晚说的让他们死似乎是真的,他们自以为是的美梦就要破碎了。
得令的轻语将灾民头头嘴里塞着的布条扯了出来,灾民头头四处张望,周围都是怒骂和斥责,有要冲上来打他们的,更多的是哭声围绕着。
自知求饶无望的他,直接转移着话题说道,然而强撑出来的气势已经不是很足了,只听他闷声说道,“就算我们有错,也不是你一个农女能处置我们的。”
“轻语,把他们关到之前说要拆的破屋子里面去。”叶晚晚没有搭理,只是挥了挥手让人把人带下去,她不是狠人,但也不是狠不起来的人。
学堂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叶晚晚没有多说,只是掩去眼底的情绪,把人都带了过去,逝者已矣,先照顾好活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因为出了这种事,叶晚晚将本来的安排的三个区域,又多分了一个区域出来,有时候救的了人,救不了心。
医不医心,能治愈人心的东西,或许永远都是未知的。
白轻武帮着把生了病的人和暂时没有情况的人分开,叶晚晚则是领着女眷们一起来到了一个打扫干净的大屋子里。
外边的怀识运筹帷幄,耐心给别人把脉,叶妍则是负责记录,毕竟这不是她的长处,而林子俊则是尽心尽力给二人当着保镖,警觉地看着周围的人。
“幸好都只是风寒而已,冬日里和夏日不同,瘟疫没有那么容易起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怀识任由叶妍献殷勤给她松筋骨,笑着说道。
叶妍接过怀识写的方子,吩咐人下去煎药过后,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疫病在哪里都是要人命的存在,若是有的选,谁都不会想遇上的。
而另一边,叶晚晚听着众人的哭诉,她只觉得心如刀割一样,这本不是她们的错误,可别人犯下的错却会跟着她们一辈子,这是多么荒唐。
“大家先安静一下,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现在是怎么想的吗?还有没有想不开的?”叶晚晚艰难地说出口中的话,可她不得不说,若是不说个清楚明白的话,可能下一具尸体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还在哭泣的女人们有些不明所以,有的抱着怀里的孩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有的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见众人这副样子,叶晚晚接着说道,“如果有,那你们今天就已经死了,我会给你们换个地方,换个身份,你们重新开始以后生活。”
“如果有实在接受不了的,我也会提供一份药,足以会忘却过去的种种,你们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同她们一样坐在地上的叶晚晚,缓缓开口道。
这是他们商量出来的办法,而今天就是假死最好的时机,无论是忘却过去然后去那片荣辰和白轻武打造出来的桃源,亦或是让江淮序捏造新的身份,都比死亡这个结果要更好一点。
叶晚晚说完便站起身来出去了,只叮嘱了人盯住里面的人,不要让人轻易寻了死,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再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恨的话,那就先送他们去死。”
世人口诛笔伐的,到底是什么呢?没人知道,也没人知道他们口下笔下的人是无辜或是有罪。
学堂的厨房里面,主动跟进来的冬梅已经在里面熬粥了,加了些红薯的粥格外香甜,空气中都是红薯粥的香味,一阵风往外吹去,更引得那些很久没吃饭的人留下了口水。
一大桶一大桶的热粥送到房间里,原本还持怀疑态度的灾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里真的有吃的,真的有人愿意收留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还给他们治病。
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许久没吃饭的大家却顾不上这些了,端起碗就往嘴里灌,也不管烫不烫的,就算被烫到了也不肯吐出来……
而就在冬梅守着粥桶空了之后,有人带头跪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多谢姑娘了,姑娘简直是活菩萨……”
冬梅看着眼前乌泱泱跪了一片,赶忙退到一旁连连摆手,“大家要谢也是谢我的主子,主子说你们太久没吃饭了,今天就喝粥,到明天就能沾些油水荤腥的了。”
“有一口粥喝就不错了,还请姑娘给大善人带句话,就说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她。”说这话的人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不过冬梅依稀也能听出他在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我会的,大家先好好休息一下。”
学堂里为叶晚晚准备的房间里,林旭桉正在收拾床铺,还让人送了几身林其小时候的衣服过来。
“小磊,吃点东西好不好?”叶晚晚用勺子舀起一勺红薯粥,轻轻吹了几下,柔声说道。
她心里也乱得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亲人的离去本就是一生的阴雨连绵,何况是以这么决绝的方式离去的。
小小的孩子亲眼目睹了别人吃人和母亲受辱的情形,而后又是母亲死在面前……
小磊张开嘴巴,木讷地把粥吞进去,叶晚晚问他烫不烫的也没有回答过,好像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沉默着,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眼瞧着一碗粥见了底,叶晚晚正准备把碗放下的时候,小磊竟是一下子全都吐了出来,一边吐还一边哭,“娘说不能浪费粮食,不能……”
叶晚晚手足无措地擦着小磊吐出来的秽物,只能苍白地说道,“小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姐姐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姐姐,我娘她是不是死了?”小磊抓住叶晚晚的手,轻声问道。
面向小磊带着希冀的眼睛,叶晚晚也想说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她扭过头把泪水收回去后,轻轻摸着小磊的头,“小磊,娘只是去另一个地方看着我们小磊乖乖长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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