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势渐渐小了之后。
贺林和杜欢就又回到了百姓村。
他们还是惦记着这火场之下埋葬的人们。
不过一个一个挖出来去埋也是天方夜谭。他们也估不清楚这些人会烧成什么样了。索性就将这个火场成为他们的埋骨之地。
以后有机会了看看百姓村的人怎么安顿再说。
两个人走到一片废墟之上。
考虑怎么能把这地方掩盖起来,就听到一阵一阵的哀嚎声。
他们对视一眼。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
就见一个年轻人正趴在地上。已经哭得没有了眼泪,嗓子也是哑的,上气不接下气。
听这声音就可以知道他哭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杜欢先走了过去:“这倒是命大。看着不像是土匪。”
贺林沉吟了一会,突然说道:“我好像之前见过他。就是有两个土匪好像要把他背走。然后我把那两个不是杀了吗,就把他扔这了。”
然后又四下里看了看,很肯定的说道:“他应该是醒了以后就没有挪过地方。”
贺林记得自己杀那两个人的地方就在这。
杜欢抽抽鼻子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什么味道?”
贺林指了指地上那个还在哀嚎的人:“应该是他身上发出来的。是伤口腐烂了吧?”
那个人哀嚎着,估计已经停不下来了,翻着白眼。
杜欢只好将他拍晕:“这听声音怪慎人的,别就这么哭死了吧。怎么办呀?”
其他村民该跑的都跑了。就剩他们两个。这土匪窝还没有端掉。总不能提着这么一个去土匪窝里转一圈吧。
贺林现在也开始学无赖:“欢姐姐能者多劳,反正我是不会看病的。”
杜欢一摊手:“我除了会用如意的那些药。其他的一概不会。”
意思是这个倒霉的病人又遇着了两个医盲。
贺林终于叹了一口气:“那就让他再这样继续趴着?咱们去给他背一个大夫过来。”
杜欢夸赞他:“好主意。然后回来了就替他收尸吧。我觉得贺林你学坏了。”
贺林提着那个人的腰带,谦虚地笑着:“欢姐姐,不能这样诬陷人哦。”
两个人走到了一片开阔一点的地方。贺林将那人放在了地面上。然后把他翻个身。
杜欢说道:“一看他长的样子,我就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背着他走了。”
虽然是一脸的灰尘。
也遮盖不了这个人格外的俊俏。
有着那么一点男生女相的味道。
贺林是不懂的。他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杜欢:“什么意思?”
杜欢怜悯的叹了一口气:“意思是他生错了地方。你看他的伤口到底怎么样啊?”
贺林将那人的衣服掀开,浓重的臭味就扑面而来。
伤口倒是不太大。但是腐烂发脓。看着也是上过药的样子。
周边的皮肤发青发黑。
杜欢皱着眉头:“看着倒像是中毒了。也不是不可救药的那种。就是为了让他的伤口不容易好。害他的这人可真心脏啊。”
贺林摊一摊手:“我这没有对症的解毒药。欢姐姐,你准备了没有?”
杜欢一拍额头:“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情。如意给你准备了一整套的药。我一直背在身上,一直就忘了给你,给现在物归原主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布包来,递给了贺林:“据说它里面什么药都有。要不你找找看?”
贺林无奈的接过了那一包叮咣作响的药瓶子。打开了仔细挑选。终于找到了一个外敷的。
另外还有一瓶上面写着解毒。
他先把解毒的打开,里面是一些密丸:“说真的,这世界上最贴心的就是如意了。”
将一粒解毒丸倒了出来,塞进了那人的嘴里。
治伤的是一瓶药粉。
他拧开盖子。在伤口上撒下了一些。
杜欢提醒他:“你是不是应该把那些腐烂的肉先割掉再撒药啊?”
贺林看着她眨巴眨巴了眼:“还要割去腐肉再抹药吗?要不我重新来一遍?”
杜欢迟疑了:“也许直接撒上去也会起效果。要不我们等等看。”
贺林于是心安理得的又替伤员掖好了他胸前的衣服:“我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就让他躺在这里,怎么样啊?”
杜欢也认可:“那咱们就干活去吧。早好早了事。要不然赶天黑找不到土匪的老巢。”
干坏事当然要等的坏人全部回去了,才能够一窝打尽。
白天那些人听到风声跑掉了怎么办?
而想要把这地方埋葬起来,也很容易。很多还没有倒塌的房屋。其实已经酥化了。两个人轻轻一推,就全部倒在了废墟之上。
毕竟广场一圈都是空地。
当时是掺杂了油的火焰四处蹦射才造成了如此大面积的伤亡。
很多人是第二次中了迷药,无力逃脱。活活闷死在火海之中。
他们要做的,就是把那一座座已经残垣断壁的木墙推倒,遮掩住那一具具扭曲的已经成了一堆灰的身形。
基本上看不出人的样子了。
不论是谁,都在这里长眠吧。
有些地方实在遮掩不住。他们就搬来已经烧焦了的木头。轻轻的盖在了那一片土地上。
这是一个由废墟形成的墓地。
两个人忙活了一下午。
终于有了那么几分模样。
全部完成后。
他们坐在了那个伤员的旁边。
看着夕阳西下。
杜欢问着:“心里好受点了没有?”
贺林转头看着她:“你说他们会不会也会有人安葬?费心的替他们造出一个墓地来。”
杜欢缓缓的说:“以太子,太子妃的身份,他们应该还不至于不好好的操办身后事。即便太子是背了一个不太好的名声。其他的人就不好说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们可以做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小小年纪,不要让那一份责任把你压塌了。也不要把什么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贺林看着夕阳,他心中有无限的悲凉,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无法替他背起这一份责任。
只因为他曾经就是作为一个储君培养的。
也因为坐江山的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祖父就永远无法抹去。
他的出身就是原罪。
他曾经看到这里一点一点的变好。人们充满热情的想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杜欢拿着刀推了推那个还躺在地上的人:“要是醒了就赶快起来吧。这么躺着也不嫌累。”
这青年坐了起来,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他张了几下嘴,颓然的垂下了头。
眼看他又要掉眼泪。
杜欢立马站起身来:“我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我就先撤了。”
贺林也不想看到人哭啊。
他也爬了起来。
这时候什么伤春悲秋?还是逃跑比较要紧。
两个人一前一后落荒而逃。
只留下这个如同仙子一般的男人。
默默的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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