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看着洒到一旁的伤药,以为是外面奴才看公主被太后训斥,所以伺候得不上心,对着外面就怒声呵斥。
“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若是公主受了什么伤,你们担待得起吗?”
外面的小太监听见这话,真是要委屈地哭了!
“春花姐!是前面有人……”
春花更是生气,“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拦公主的车轿子?旁边的侍卫都是死的吗?”
“冲撞了公主,直接打一顿扔一边去不就好……”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公主这婢女真是好大的脾气!”
“居然还想打我!?真是吓死小爷了。”
旁边的公子哥见崔五开口了,也大起胆子,连忙附和着:“谁说不是呢?这小小婢女居然比公主的脾气还要大!也不知道长得如何?快下来,让我们几个瞧一瞧。”
春花听见外面这浑不懔的声音,气得脸色涨红。
秋月也很是恼火,“又是崔五公子领的那几个二世祖,定然是觉得殿下好说话,所以才如此大胆!”
“殿下,要不要让侍卫打他们一顿,好让这些人长长记性。”
迟云依一听崔五,想起了记忆中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潇洒恣意,肆意张扬的样子,她微微掀开帘子,透过缝隙看向外面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锦衣少年!
“崔五!真是好久不见!”
那些魂不吝的二世祖没想到一向胆小守礼的安乐公主,居然会大庭广众之下掀开马车帘子。
吓得顿时闭嘴,他们可不是崔五,有强大的家族护着!
不过他们倒是有点好奇,这个软弱公主的正脸长啥样,毕竟这位公主最是胆小守礼,平时参加宴会的时候要么低着头,要么用团扇挡着脸,京都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位与陛下一母同胞的公主究竟长什么模样。
等定睛看去,就看见那位公主只露出了一半脸,另一半隐在暗处,但仅仅露出的这一半面容,就美得令人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那眼睛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你受伤了?是刚刚把车停下弄的?”崔五皱眉盯着迟云依露出来的手。
迟云依有些诧异地晃了晃自己的手,笑着道:“你说的是这个呀!这是本宫不小心弄的,不是因为你们。”
崔怀瑜这个角度,正好能看清她的全貌,也正好看见了她脸上那无所谓的笑容,还有那红红的眼眶,他有些郁闷地用舌头顶了顶腮,“公主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上药包扎,别出来乱晃,正好我这儿有一瓶伤药,就算是赔礼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十分嫌弃地扔了过去,旁边的侍卫连忙接住,双手递了进去。
迟云依微微挑眉,没想到这个混不吝的小霸王居然还会赔礼,她微笑地看着崔怀瑜眼尾处的红痣,“那本宫就谢过崔五公子了。”之后将帘子放下。
崔怀瑜高高地仰起下巴,面色十分难看地带着人退到一边,将路让开,目送迟云依离去!
旁边的那些公子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安乐公主胆小守礼,最不喜咱们这种纨绔,如今怎么亲自与咱们对话?是咱们做得太过分吗?”
旁边另一个公子哥没好气地怼了他一下。
“什么叫做与咱们说话?那是跟崔五说话呢!而且咱们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为了躲避那几个贱民吗!”
“就是可惜没看到这公主的全貌,但露出了那半张脸已经美得让人挪不开眼了!”
旁边儿的公子哥附和着:“谁说不是呢?之前在宫中宴席,她都是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如今将头抬起来,倒确实勾人得很。”
“哎!崔五!你长得这么好看,那安乐公主怕不是相中你了吧?”
崔怀瑜听见这话,狠狠地瞪了他们几人一眼,面色不渝地呵斥出声,“把你那张臭嘴给我闭上,也就是安乐公主不与咱们一同计较,要是被宫中哪位知道了,你我在家中的日子怕是都要不好过了。”
那些人听见这话顿时闭上了自己的嘴,以皇帝对自己这双生妹妹的疼爱,知道今天的事儿,就算是没什么实权的话,他们怕是也要遭殃。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打马离开,出城打猎去了。
崔怀瑜皱眉看着旁边儿,因为恐惧瑟瑟发抖的乞丐,从袖子里面抓了一把银瓜子扔了过去,“你们以后走路的时候看着点儿,下回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那几个乞儿赶紧跪着上前,捡起地上的银瓜子,对着崔怀瑜一顿磕头,各种千恩万谢,他们刚刚可都看见,这位公子哥为了躲避他们几个,冲撞了公主的车驾,还好没什么事,要不然他们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而迟承宇有些不耐烦地对着几人挥了挥手,打马跟了上去!
只是脑海之中,满是迟云依刚刚微笑给他打招呼的样子,这个迟云依明明比他年龄大,但每次见到他就如同一个受惊的兔子一样,总是委委屈屈,低着头,只能看见她那毛茸茸的发旋,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不怕了……
尤其是那红红的眼睛,跟兔子还是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委屈,眼睛才红成那样。
想到这,他一个激灵,这种事并不是他一个嫡次子该想的!
他还是吃喝玩乐来得好!
于是他扬起马鞭,加快了脚步。
一阵烟尘过去,呛得路边的刚从药店出来的薛恒都有些睁不开眼。
心中暗骂,这些世家子弟真是越发猖狂,闹市纵马,看来以后他要好好管教一番了!
想到今后,他感觉自己肩上的重任越发大,如今他能预知未来,看来要提早接触敬王,完成自己的大业……
他一边想,一边朝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结果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公主府。
他看着面前自己居住了半辈子的公主府,感觉这个门面多多少少有点儿小了,尤其是上面的公主府三个字,也应该改一改!
还是等到公主过来求他的时候,他提一下意见吧!
想到迟云依,眼神里满是厌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公主府,之后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只是他越走眉头皱得越紧,这满地的屎尿和泥土,还有这嘈杂的声音,居然是他一开始来到这居住的地方,他都已经有点记不得了,总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这种地方就不是他这样的人物应该踏足的。
“恒儿!你回来了!今天怎么样!怎么脸有些红!?”
薛恒看着门口头发花白,满脸皱纹,黑瘦黑瘦的妇人,一时之间都没认出来,这个竟然是自己的母亲,他记忆之中的母亲,明明雍容华贵,皮肤白皙,端庄秀丽,比之那太后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也是,他们家虽然不算是穷得揭不开锅,但也并不富有,母亲独自一人将他拉扯长大,供他读书,十分不容易,有钱全都花在了他身上,这样也实属正常!
不过等他正式入朝就好了,他这回定要让母亲过得更好,不用看那恶毒公主的脸色。
他三两步走上前,刚要握住自家母亲的手,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儿。
他没有回复脸红的事情,反而皱眉有些嫌弃地用手扇了扇鼻子!
“娘!你这是弄了什么?什么一股奇怪的味道?”
薛母笑着用油腻的双手,往自己乌黑发亮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后亲亲热热的握住儿子的手,就拽着往里面走。
“儿呀!你快过来!看娘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这可是我跟芸芸学的!这猪下水这么一弄完,真香呀!”
“旁边儿住的婶子们,都过来问我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如此香?还想要跟我学一学呢!”
“你快过来尝一尝。”
薛恒忍着想要将自己母亲甩开的冲动,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看着大锅里面煮着的猪大肠,猪肚子……不由得一阵反胃,“你赶紧把这些东西拿出去扔了,哪有高门大户吃这些东西的,成何体统?就连公主府最低贱的下人都不会吃!”
“芸芸也真是的,教您弄这些东西做什么?你要是想吃肉,咱们就出去买一些正经的肉,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失了读书人的体面,等我入朝为官,给您多请几个下人,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薛母看着锅里面的东西十分心疼,尤其是闻着这飘出来的肉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这儿子真是什么都好,就是不知柴米油盐贵,家里面压根儿就买不起肉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想着弄这些猪下水,还跟人家抢了半天。
不过看着儿子那般生气的样子,又觉得说得十分有道理,如今他们已经身份不同了,现在自己的儿子可是翰林院待诏,九品官呢!跟县丞也就差一品,以后自然是前途无量。
若是被外面人知晓,官大人吃如此低贱之物,确实不好,于是她也只能忍痛,将这满满一锅的猪下水端了出去。
旁边邻居看见她如此,有些好奇地问道:“薛家婶子!你将这东西端到哪儿去呀?”
薛母听见这话,头高高扬起,将脸上的不忍隐藏了下去。
“这东西实在是太过低贱,我儿子如今已经当了官儿,刚刚和太后皇帝公主一同吃了酒席,回来的时候还给我打包了烤鸡,所以将这低贱的东西给倒了,省得污了我儿子的眼!”
旁边的邻居听见这话,赶紧走上前,“薛婶子,你快不要倒呀!你这东西煮得这么香,倒了不白瞎了吗?要不然给我们得了,让我们尝尝鲜,我们还没吃过这么香的下水呢!毕竟也是个肉嘛。”
薛母看着旁边这些邻居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那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脸上满是倨傲,“就这些东西算什么肉呢!我儿子说了,这东西实在是配不上他的官身,毕竟以后我们可是要奴仆成群的,本来我不想给你们,生怕污了你们的眼,不过既然你们如此不嫌弃,那……”
她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邻居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嫌弃的话。
还对着她一顿奉承!
说得薛母都有些飘飘然了,仿佛现在自己就是那高门大户里面的官家太太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们了!”一副施舍的语气!
等她将东西给人转身回去,刚刚满脸奉承的邻居脸上只剩下嘲讽!
“装什么装?不过是一个九品待诏而已,这巷子里面还住着八品七品官呢,也没像他们家如此装……”
“哎呀!你快小声些吧!别让里面那位听见,你们还不知道吗?每年科举之后都有那么几个飘的!以为考上就能一飞冲天了……实际上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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