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型的酒桌上摆着几样小菜,五六坛酒,俩碟油炸花生米,一盘子去头去尾没切段的青葱,一盘凉拌拍黄瓜和凉拌猪头肉,桌上的两人喝得已经有些许上头了。
方才姜南领着陈初走了之后,丁嘉屹为了打听陈初的消息也领着李青山去了姜家的酒楼,酒楼倒是去了,可是没能进里面去,刚到酒楼的门口就被守在那里的那些人给架了出去。丁嘉屹本来是想借着自己丁家少爷的名头以及自己是顾客的身份来据理力争的,结果领头的那人指了一下酒楼一旁竖着的一块牌子——丁家二少与东街大黄不得入内。
最后俩人只得到东边的街上找了家酒楼。
丁嘉屹脸庞有些红润,此时正拿着一个碗高高举起,半睁眼扯着嗓子,“山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但凡有什么用得找小弟的地方,你只管说,我丁嘉屹绝不说个不字。”
“你叫我一声哥,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李青山也端起一个碗,拍了拍胸脯,豪爽道:“今天这顿酒我请了。”
“那哪行啊?”丁嘉屹一拍桌子,“今天小弟我没能在姜家的酒楼里请哥您吃饭已经算是招待不周了,这还能让你给我出钱?别的地方不说,但你既然来了小弟的地头那我肯定得招待周全,改明儿的,咱们俩去姜家那楼子,从天明开始喝他个一天一夜的。”
“这次保管能进去!”丁嘉屹看了一眼李青山的眼神,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
“哥,你说的那个家伙真的不是道士?”丁嘉屹有些醉了,撑着桌子问道。
“不是,那衣服是我给拿给他穿的,我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他是不是道士你能不知道?”李青山摆摆手,“而且小初的品性你也放心,好得没话说的。”
李青山刚和丁嘉屹来这里的时候是有些不情愿的,毕竟之前已经有一次被赶出去的经历了,虽然他不在意丢不丢脸,但是也不能这么丢脸啊,他不知道东街大黄是什么臭名在外的家伙,但名字被写在木牌上竖在门口不让进,这得多臭啊?还好这次没有被人赶出来。
在几杯酒下肚之后本来都心存提防的两人直接敞开了心扉,李青山也是知道丁嘉屹不是陈初的什么情敌,而是来调查拱了自家白菜的那头猪底细的,看他刚开始的那表情,只差没拿刀砍陈初了小子了。
“以后咱俩也算是亲家了,以后那家伙要是欺负小南,你可得向着点。”丁嘉屹打着酒嗝,又给李青山倒满了。
“八字还没一瞥的事,不过亲家你放心,我家小初是绝对不会……”李青山也喝高了,直接趴在了桌上。
……
谢夕雨坐在楼船靠窗的位置,丁嘉澄拎着一袋子点心走了进来。
谢夕雨往丁嘉澄后面看了看,见到没有,疑惑问道:“嗯?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南呢?”
不是早就说好一起来赏荷宴的吗?难道又是因为那个叫陈初的家伙?
“送那个陈初回去了,她和那家伙才认识不久的吧?怎么认识的先不谈,这没认识多久就喜欢上了,是不是太轻浮了些?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家啊。”丁嘉澄把点心放在桌子上,坐在谢夕雨的对面,“对了,你怎么来这么早?”
“提前来抢一个好位置呗,果然是因为那个家伙!”谢夕雨握拳挥了挥,拿起一块点心解释起姜南和陈初的事情来。
“陈初好像是她的救命恩人,小南的性子你是了解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对吧?而且你既然见过陈初,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单凭那张脸,就会引得不少女子趋之若鹜了吧?小南年纪还小,被迷住不是很正常吗?”谢夕雨伸手又拿了块点心,“东街的栗子酥?味道还不错。”
“你喜欢就好,只是那个叫陈初的品性如何你是否知晓?他走的时候让我们照看好姜南,万一姜南出了什么事,他回来了我们怎么交待?”丁嘉澄无奈地叹息,虽然没看到陈初的相貌,但是见谢夕雨这说法,那家伙的相貌应当是极好的,不然谢夕雨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还记得啊?那你给我解释解释那座庙的事?若不是遇到了陈初和李青山,小南怕是已经出事了吧?”谢夕雨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懒洋洋地问着。
“孟泽是我的人。”丁嘉澄犹豫许久,缓缓开口,“嘉屹不知此事,是他手下那个叫丁山的做的,甚至最后受罚地还是孟泽。”
谢夕雨拍了拍手,转头看向窗外,“所以说,她会喜欢上陈初也有你的原因对吧?”
丁嘉澄沉默着看向窗外,上次的事情不仅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就连他们的父辈也完全没有预料到,真的有人敢在陵州境内对姜家的小姐动手,还是打着丁家的名义,甚至就连动手的都是丁家的人。姜家的那位和柳将军一起亲自去丁家问责,丁家许久不曾出面的那位也被迫出来,丁嘉澄不知道他们那天谈了什么,只借着月色看到了他们三人从屋中出来时脸上凝重的表情。
“你说那些人真的存在吗?”丁嘉澄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在的!”谢夕雨肯定地回答,那些人若是不存在,他怎么会离开兰陵,那些人若不存在,姜南此次怎么会差点遇害,那些人若不存在,如何解释他们那日看到的那些景象。
“丁山我先留着,但是小南和嘉屹,我们还能瞒多久?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丁嘉澄的手指在桌上画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回来,只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能有解决这些事情的能力了。”
“听说在回来的路上了,也不能全靠他一个人啊。”谢夕雨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丁嘉澄的嘴中,“快到你的生辰了,有什么想要的没?先说好,不要说什么不切实际的。”
丁嘉澄似有有所犹豫,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说道:“我就那么一件想做的事啊,这么多年真的就那么一件。”
“说了让你别想什么不切实际的。”谢夕雨弹了一下丁嘉澄的额头,“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谢夕雨望向窗外,轻声说道:“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你或许你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丁嘉澄满脸的不情愿,但谢夕雨因为当初的约定都乖乖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家闺秀,他还有什么好不情愿的呢?
谢夕雨不喜欢娇滴滴世家小姐的做派,可还是做了她们之中最得体的大家闺秀,她爽朗、热情,就像是该在草原烈日下盛开的格桑花,他还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到谢夕雨的时候,当时她身着红衣在桃树下舞剑,粉色的桃花瓣随风飘落停在她的肩头,一袭红衣翻飞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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