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方的冬天很冷,虽说,如今还不是最冷的时段,河面上所结的冰,也无法支撑一个人的身体重量。不过,山顶之上,在冷风的吹拂之下,还是气温很低的。
风中夹着雪粒,将周围山体遮掩的通体一般平,里面的小沟壑,也被填满,若是普通人行在此地,而没有经验的话,十足落下去,便是九死一生。
莫小川和柳敬亭显然不是普通人之列,对此,两人倒是谁也没有在乎,此刻,两人均面露思索之色。
莫小川是因为柳敬亭的话,想了很多,看来,柳承启这一次,当真是有些被逼无奈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也不会做这等鱼死网破的决定。只要顺利地维持住西梁的稳定,等到莫智渊百年之后,莫小川自然会即位,和平过度这一切。即便他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看不到自己的安排,却也会让他瞑目了。
可现在这种举动,无疑会多出许多的危险,一旦失败,将会将之前所有的努力,完全葬送掉。在柳承启的心中,这一次,早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不过,他还是不想完全破釜沉舟,因此,只是通知莫小川,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却并不想将他也拉进这趟浑水之中。
莫小川从柳敬亭的话中猜到了柳承启的用意,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柳敬亭。
柳敬亭此刻,似乎有心思,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莫小川的脸,在他的心中,正在想着莫小川会做出什么决定,突然看到莫小川抬头,眼神中,好似还有几分特别的意味在内,而且,恍惚之间,彷如给了他一种直透人心,猜透了他在想什么的感觉在内。
柳敬亭尽管掌管猎鹰堂多年,这天下之人,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不多,但接触到莫小川的眼神之后,却生出几分心悸的感觉来,便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让人知道了一般。
他还未开口,莫小川倒是先说话了:“叔父,怕是关于我身世之事,并非是岳父大人让你转告吧?”
莫小川的话音一落,柳敬亭猛地便是一滞,怔在了那里,的确,莫小川的话说对了。柳承启这一次让他来,只是想让他提醒莫小川,要注意王管家,同时,隐晦地告知莫小川,王管家掌握着一件可以关乎他性命的秘密,至于,莫小川会怎么处理,他便无需理会。既然柳承启已经决定了与莫智渊拼个鱼死网破,而又不想将莫小川牵扯进来,那么,莫小川唯有什么都不知晓,才是最好的。
柳敬亭上来便说莫小川是柳承启的儿子,然后又告诉他,不用他参与进来,如此,便显得有些矛盾。毕竟,若不想让莫小川参与进来,那么,不让他知道具体原因,是最好的。将一切都说明白了,再说不用参与进来,岂不是玩笑。
柳敬亭虽说也一直身居高位,但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江湖人,对朝堂中的事,自然不如柳承启那般明白,心机和城府更是比不上。在这方面,他甚至连莫小川都不如。因此,莫小川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面对柳敬亭,他也不怕让柳敬亭难堪,直接就说了出来。
果然,柳敬亭的面子显得有些挂不住了,他蹙了蹙眉头,轻咳了一声,道:“此事,大哥是没有说。不过,老夫觉得,你毕竟是我们柳家的人。该让你知道的,还是告诉你为好。”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你回去告诉岳父大人,他想怎么做,我管不着,但皇上不是那么容易便对付的,我若是他,便换个人寻不着的地方归隐。”说罢,莫小川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柳敬亭原本被莫小川点破了心事,还有些尴尬,但是,眼见莫小川如此不给他面子。甚至,连柳承启的好意,都完全不领情,不由得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一直以来,柳敬亭都觉得,柳承启在莫小川这件事上,做的欠考虑,为了莫小川,柳承启连柳穗珠的死都不顾,更是连自己的女儿和孙女都不理会,让他们兄妹成亲,将事情做到这种程度,虽然柳承启面上从未表现出难受的神色,但柳敬亭与柳承启兄弟这么多年,对柳承启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知晓,柳承启的心中必定不怎么好过。可即便如此,莫小川还能说出这等话来,以前,他不知道便罢了,现在知道了,还这般,便让柳敬亭有些咽不下心中这口气了。
莫小川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满面怒容的柳敬亭,缓声说道:“柳堂主,本王是因为卿柔才唤你一声叔父,本王敬你,你也莫要倚老卖老,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猎鹰堂主?哼……”
莫小川这句话便说的有些不客气了,口中甚至带着几分轻蔑之色。说实话,柳敬亭若是没有说出他是柳承启儿子这件事的话,莫小川对柳敬亭的感官还好。可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莫小川便对柳氏兄弟有些不屑了,为了权势,居然能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成婚,这等事,或许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一种大智慧,懂得舍得之道,可在莫小川眼中,却极不认同。
虽说,他知道自己和柳卿柔之前,根本没有半点血缘上的关系,但在柳承启的心中,却是这样认为的。他既然一直认定如此,还能将柳卿柔嫁过来,可见,柳卿柔在他的眼中,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莫小川这个时候,实在是有些为柳卿柔不值。柳卿柔是他的妻子,自己的妻子,居然有这等父亲和叔父,莫小川也懒得与柳敬亭再客气了。
“好好好……”柳敬亭的面色铁青,气得一连说出三个“好”字来。望着莫小川的眼神之中,好似要喷出火来,衣袍猛地鼓动起来,真气罡风在身体周围荡起,将寒风吹来的雪粒全部都震飞了出去:“今日,我便带大哥好好教训一下你,让你看看老夫这个猎鹰堂主,有没有资格与你晨王说话!”
柳敬亭说罢,大手一挥,周围的积雪陡然而起,急速旋转,周围好似突然形成了巨大的风暴,将莫小川和柳敬亭自己完全地笼罩在了其中,而且,越来越凝实,莫小川的周围的雪雾,渐渐地凝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体积不断地缩小,表面十分光滑,看起来,便如同是岩石一般。
柳敬亭眼见莫小川好似毫无抵抗之力,而且,他也没有出手,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要不要收手,毕竟,在他的心中,莫小川乃是柳家的人,是他的亲侄子,他虽对莫小川极为不满,却也不想要他的性命。
就在柳敬亭犹豫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凌厉的剑气朝着他逼了过来。他的面色一变,正要抵挡这剑气,忽然,这剑气变作了数十道,随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又增加到了数百到,紧接着,数千道,数万道,一直到他也无法判断出到底有多少道剑气的程度,与此同时,雪球之中,金色光芒闪耀,一道道金色长剑刺破雪球,骤然飞出,与此同时,雪球也炸裂开来。
莫小川脚踏着北斗剑,身体周围无数道金色长剑围绕飞舞,整个人站立在半空之中,便如同是神仙一般,而那一道道金色长剑,似乎随时都会刺向柳敬亭一般。
柳敬亭的面色变了。当初,莫小川对剑诀的领悟还不够,便能与慧易老和尚一战,现在,经过两年的时间,他对剑诀虽然不能说是完全领悟,却也有了六成的火候,所展现出来的威力,也不是当日可比的。
要知道,武者踏入天道之后,一般都领悟自己的道,从而根据自身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功法,一直以来,天道的顶级武功心法,都是极少的。
除非是那些底蕴极深的大门派,经过成百上千年的积累,门派中人修习的道都是一样,而功法,在一代代的天才们不断的完善下,才能形成适合那一派天道的心法。
剑宗如此,大丰寺的佛功如此,媚门的也有,但是,这么多年来,媚门已经没落,无人能将媚功修炼至天道,也使得媚门的天道心法无法发挥出来。
但即便如此,剑宗和大丰寺、媚门这些天道心法,也是无法和剑诀相比的,不然的话,大丰寺后山山洞中的那个老僧也无需对剑诀如此看重了。
柳敬亭师承极为复杂,并不是一个大门派中的弟子,他踏入天道,极为偶然,而且,他领悟的道,也并不多见,因此,一直以来,柳敬亭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来创出属于自己的心法。
所以,在这方面,他自然是比不上莫小川的。此刻,见到莫小川的剑诀,他顿时便是面色大变,因为,他发现,在这数万道的剑气逼迫下,他竟然毫无胜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得住莫小川全力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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