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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寨的石门杂草丛生,石阶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在黑风寨正前方有一块数十亩的空地,是用石块砌成的,这里是土匪安营扎寨的营地,也是他们的练武场。
陈青山年方十四,却已跟随寨主陈七在黑乌山混迹了七年。他虽生来俊俏,但生得一副柔弱书生般的身子,没有土匪骨子里的那股狠劲,所以平时陈七带领着黑风寨的土匪们下山劫道营生之时,他也只能在远处观望。至于那舞刀弄枪之事,以他的体魄,还挥舞不动大刀。
陈青山站在练武场外,眼睛却是盯着练武场中各自在挥舞大刀的土匪们。虽说他天生体弱,挥舞不动大刀,但他也是爱武之人,只可惜不是练武的这块料。
作为寨主的陈七在黑乌山占山为王已有十余年,手下的土匪近百。黑风寨的恶名相传甚远,在这方圆数百里之内,但凡是运镖的镖师、途经此地的百姓,几乎都是闻风丧胆。
今日黑风寨里十分热闹,有探子来报,说是玉阳城内最大的商行——顺丰商行有一批货物要运往都城,且雇佣了众多镖局护卫高手,想必这批货物的价值不菲。黑风寨里的土匪们个个都是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只等寨主陈七发话。
玉阳城距都城千余里,必然途经黑乌山,虽说可以绕路而行,但黑乌山横向延绵数百里,俨然一道天然屏障,若是绕路,却是远了一半,追求利益的商人们大都不愿做这等亏本生意,虽然黑风寨的恶名远扬,但为了利益不得不铤而走险。
陈七靠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石凳上,看向一旁的陈青山,心想:“青山来黑风寨也有些年月了,只可惜天生体弱,练不得武,不过这些年探风之事却是做得好,过些日子可以让他去各个城池刺探消息,也好长长见识。”
一时之间,陈七回忆起了往年之事。
陈青山是陈七在一次劫镖中劫来的。当年,闻名天下的天龙镖局的镖车运送一批货物途经黑乌山,被陈七给拦劫下来。天龙镖局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见有劫镖者,自然不愿屈服,便与陈七等众匪打斗起来。陈七手下个个都是狠角色,武功也不低,见天龙镖局反抗,便激起了他们的杀戮之心。几番争斗下来,陈七损失弟兄十余人,天龙镖局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个漏网之鱼负伤逃走。
陈七跳上镖车,正准备清点战利品,却见镖车上只有一个大木箱子,箱子上钻了几个小洞。陈七用手中的弯刀将木箱的封条切开,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生怕损坏了里面的货物。
木箱被打开,陈七登时愣神了,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香料、丝绸,或是其他什么珍贵物品,里面竟然是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只见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张望着陈七,嘴巴微微蠕动,一副嘴馋的无辜表情。
陈七一怒之下便想将这婴儿斩杀在襁褓之中,自己损失了十数位弟兄,原本以为这木箱中定是什么珍贵物品,却没料到只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这如何不令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思绪间,手中弯刀一起一落,只相隔婴儿半寸。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年近三十,却膝下无子,虽强抢无数良家妇女,但未娶妻,何不收此婴儿为义子。想明白之后便收起手中弯刀,吩咐手下将婴儿抱回黑风寨中。
于是,这个婴儿便成了陈七的义子,跟随他姓陈,取名青山。至于事情真相,陈七已经下了禁令,让手下管好自己的嘴巴,对陈青山只字不提,只说是他在山下拾来收养的。
“老大,为何还不发话?”土匪们见陈七死死盯着地面不言不语,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七思绪被打断,心中有些不愉快,眉头微皱,道:“急什么?玉阳城离黑乌山怕不有数百里路程,商行的车队昨日刚出发,就算连夜赶路也需明日辰时方能赶到。”说完,随手指了指几个小喽啰,淡淡地说道:“你们几个等子时一到就下山去探探风,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其他人在此等候消息。”他看了看陈青山,又道:“青山,你也随同他几人去吧!”
陈青山点了点头,杀人越货,舞刀弄枪之事他做不了,但探风这等轻松简单之事他可是足足做了七年。
待到子时,陈青山跟随几个小喽啰下山,来到黑乌山山脚下的一个小山坡上,见天色漆黑,便坐在小山坡上休息等待。他做探风这事已有七年之久,自然明白得知消息之后必须在天亮之前到山下等待“猎物”。毕竟黑风寨的恶名在外,有些商行为了躲避黑风寨,也许会选择天亮之前便将货物运出黑乌山,或是选择在天黑之后的深夜。
辰时,太阳从天边升起,阳光普照整个黑乌山,但是四周依然如往常般寂静,丝毫不见人烟。
待到晌午之时,“猎物”却迟迟没有出现,不过陈青山并未露出焦急之色,依然耐心等待着,而那几个小喽啰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夜未眠,满脸都是疲倦之色,相互之间在谈论着什么,以此来缓解困乏感。陈青山视而未见,只是独自一人站在山头观望远方,等待“猎物”的出现。
过去大约一个时辰,坐在山坡上的陈青山忽然听到远方隐隐传来“咔嗒咔嗒”的马蹄声,不过那几个小喽啰似乎并未发现,依然在山坡下聊天谈论。
陈青山见状,不禁眉头微皱,心生不快,“这几人聊得倒是挺欢愉,连马蹄声都没听到。”不过他嘴上也不多说,而是自己孤身一人跑去前方视察情况。
黑乌山位于都城以南三百余里外,地处偏僻,除了一些过往的行人和镖车以及山上的土匪和山贼,几乎荒无人烟,平素方圆数里之内都十分寂静,远处稍有动静便能听得一清二楚。
陈青山来到山坡前方的一条林间小道,这是一条通过黑乌山的必经之路。他躲在小道旁的树后,只听得“咔嗒咔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由一眼望去,这条小道十分平整,道旁树木丛生,不过视野却是深远,他眼力极佳,隐隐约约可以瞧见远处有许多马车徐徐行来。
见状,陈青山立马转身跑回小山坡,见那几个小喽啰居然此刻还没有注意到“猎物”的到来,不禁心头一怒,骤然喝道:“你们这帮蠢货,‘猎物’已经靠近,还不快回去通报义父,要是错过了,你们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那几个小喽啰一愣,当年黑风寨拦劫天龙镖局之时,他们并未参与,自是不知陈青山的来历,只听寨里的兄弟说是寨主陈七在山下拾来收养的婴儿罢了,但这些年陈七对陈青山十分的宠溺,寨里人都恭恭敬敬称他一声“少主”,此时听到陈青山突然这么一喝,顿时感到背脊发凉,不敢多说,应声往山上黑风寨跑去。
虽说陈青山自幼体弱多病,做不得舞刀弄枪之事,也没有土匪骨子里的那股狠劲,但毕竟他跟随陈七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这行事作风和性格倒也像了陈七三分。
陈青山并未跟随他们回黑风寨,而是监视着商行的车队,避免让到嘴边的“猎物”悄悄溜走。
“我武惟扬,以武会友!我武惟扬,以武会友……”
这时,远处传来悠悠扬扬的声音,是趟子手在喊镖号。
陈青山一听他们的镖号,不由一怔,眉头微皱,随后低声冷笑道:“哼!兀那镖局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喊出这等威武镖号!”
要知道,在民间各大镖局之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镖不喊乌州。南来北往的镖车,不管是黑道白道,也不管是水运陆行,只要是车到乌州、船过乌州,必须扯下镖旗,悄然而过,不得喊镖号。否则,无论你有多大的名头,多好的身手,只要敢在乌州喊镖叫板,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脸面丢尽。更何况途经黑乌山,黑乌山可是恶名昭彰的黑风寨的地盘,往常镖车都是扯下镖旗低调/经过,心惊胆战,生怕遭遇黑风寨的土匪劫镖,若是不幸遇到,也会大喊一声:“合吾”,意思是大家都是江湖中人,然后说些客套话,祖师爷赏口饭吃不容易啊,再拿出些银子请各位兄弟喝茶,便算是交了过路费,黑风寨自然也不会为难。若是碰上些硬杆子不肯屈服,上来便抄家伙亮青子挡风,那黑风寨自然也不会客气,当年的天龙镖局便是个好例子。
自从当年闻名天下的天龙镖局的镖车被劫杀,黑风寨的恶名便传遍整个乌州,甚至连其他地方也有所耳闻,各地的镖局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往后很少有镖局敢在乌州撒野、叫板。而镖局之中流传的那句:镖不喊乌州,便是从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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