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丽急了,“老宁你不能这样,虹虹她喊了你几年爸,把你看的比亲爹还重,你救救她,算我求你了……”
“不可能!”宁忠义冷声拒绝,不愿再沟通,直接回了房间。
何美丽看出他的铁石心肠,身体重重地跌在地上。
老宁不管,那虹虹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何美丽抹了把眼泪,打开门。
门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街坊。
她拿着一张报纸,满眼八卦道:“小柚子后妈,你知道不,小柚子和宁家断绝关系啦!!”
那个啦字拉长音,兴致盎然。
何美丽如遭雷劈,抢过报纸。
看到那则声明,气的浑身发抖。
“她敢!”
“宁柚敢!”
声音尖锐,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八卦街坊神色微妙,“有啥不敢的?人家都登报了!看见没有,那么大字写的清清楚楚,小柚子不是你家的人喽~”
何美丽抓狂,“出去!专程上别人家看热闹,损不损啊!”
“谁看热闹了,我好心送报纸,你别不识好歹啊。”好事街坊气呼呼的说。
砰!
何美丽忍着杀人的冲动,狠狠关上门,报纸都被她捏皱了。
门外的人咧嘴龇牙,“损失一份报纸,一分钱呢。”
想到何美丽刚刚那副破防的崩溃表情,她瞬间不心疼了,揣着手去跟街坊邻居八卦去了。
何美丽盯着报纸上的声明,目眦欲裂。
好一会儿,脚步沉重地走到卧室。
话也不多说,直接给报纸。
宁忠义神色不虞,不耐地看一眼,双眼危险地眯了眯。
“宁柚呢?”他咬着牙问,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阴冷。
“我去找了,没找到。”何美丽乖乖道,完全不敢触男人霉头。
宁忠义想到宁柚这些天的表现,感觉死丫头应该给自己憋了个大的,霍然起身,“找人!”
汽轮机厂的关系他不能丢,更不能得罪关家人,否则以后再想搭上关系就难了。
两口子急忙下楼。
楼下,几个大爷在说话。
看到宁家夫妻,有个大爷乐呵呵地说:“宁同志啊,你家小柚子觉悟就是高,年龄一到就去知青点报名下乡了,真让人佩服……”
宁忠义脚步顿住,“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啊,你们家小柚子……下乡为国家农村建设做贡献去了!!”大爷说。
宁忠义和何美丽两人脸色俱变。
-
火车哐当哐当响。
宁柚接连躺了三天,骨头都酸了。
这几天,空间超市里的东西接二连三解锁,她大概能猜到宁家的戏演到哪一步啦,旅途中乐趣多多。
不知道渣爹啥时候能发现,他攒的宝贝都变成蝴蝶飞走了……
那画面一定很好看吧!
硬卧有六个床位,没住满。
算上宁柚,两男两女,还有一四五岁多的小女孩儿。
带娃的女人瘦如骷髅,她女儿也不遑多让,大脑袋、细脖子,严重营养不良,看着站也站不稳。
女人似乎没出过远门。
自打上了车浑身都绷着,怕把床铺弄脏,抱着孩子缩在角落,一声不吭,肉眼可见的紧张。
上铺的年轻男人看不下去,主动道:“坐着不难受吗,躺着吧,路远着呢,大人能扛,孩子可扛不住。”
女人没动,小声说:“俺们身上太脏了。”
同一个车厢的人都光鲜亮丽,她和女儿像乱入者,怕被人看不起,呼吸都不敢大声。
宁柚趴在床铺上,下巴放在手背上,说道:“等我们下车,工作人员会收拾的。”
另一个年长的老人也将眼睛从书中抽离,取下眼镜,揉揉眉心,跟着说:“你别这么紧张,让孩子也跟着难受,随意些,还要好几天呢,难得出门,出门就是来见世面了,别怕。”
梁春花没想到会从陌生人身上获得暖意……
紧绷的肩膀一瞬垮下来,捂着嘴掉泪。
“娘……”小女孩儿偎在妇人怀中,一脸害怕。
梁春花摇摇头,“没事,娘没事。”
哭一场,心底的惧怕散了些。
她大着胆子抬头,感激地看着同行的几人,声音哽咽,“……谢谢。”
五岁小奶娃也软乎乎地说:“谢谢。”
乖巧的小孩儿都是天使,宁柚等三人都露出笑来。
梁春花不再绷着,再加上小孩儿奶声奶气的小嗓子,车厢里的气氛都好了些。
宁柚笑道:“大姐,你去干啥啊?”
“去随军。”
宁柚肃然起敬,眼睛的笑真心了许多,“……是军嫂啊,失敬失敬。”
另外两人的眼神也变了,看向梁春花的目光透着敬意和亲近。
“这小娃是英雄的后代,要好好照顾。”年长的大叔说,把自己带的饼干给孩子吃。
梁春花在老家没被尊敬过,只有肆无忌惮的打骂。
这次要不是丈夫的战友走了一趟,她根本逃不出那个魔窟。
收下三个体面人的善意,女人诚惶诚恐。
又见那个从上车一直在看书的文化人……给女儿那看起来就贵的吃食,梁春花连连拒绝,“不用,不用,饼子您留着,俺们带了吃的。”
“是给娃娃的,你别管。”
梁春花是个不会拒绝的软性子,不敢再说话。
只能看着那人把饼干塞到女儿手里。
小娃娃红着脸蛋,声音又小又软,“谢谢爷爷。”
可以看出,孩子被女人教的很好。
“不客气。”文化大叔笑着说。
说了几句话,车内的气氛更好了。
宁柚趴在床上写写画画,中年男人在看书,年轻男人在睡觉。
见状,梁春花给女儿木木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保持安静。
奶娃娃捂嘴,弯了弯眼睛,然后小口小口拿牙磨着饼干。
女人笑了下,那笑出现在干枯消瘦的脸上,竟有些破云见日的明艳感。
很快到了饭点。
各车厢都热闹起来。
宁柚带了不少吃的,有楚天青和周婶子准备的,她自己也准备了不少。
她冲了麦乳精,又拿出一罐辣酱,夹在烧饼里吃。
两个男人买了火车上的饭。
带娃的女人也掏出自己带的吃食,一小碟咸菜,一大一小分了一个硬邦邦的窝窝头,又用豁开口子的碗接了热水。
这就是她们娘俩的饭了。
察觉到宁柚几人的目光,女人窘迫地笑笑。
“农家没啥好东西,只有自己做的咸菜,几位同志要是不嫌弃……尝尝?”
怕被人嫌脏,又忙解释:“这是干净的,还没动过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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