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知道,当家的那日心情不好,就打了我一顿,打完后又叫我去给他弄一顿好的,我想着他废了一番力气,是该吃些好的,所以就去张屠夫那里割了一些肉。只是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把脚给崴了,那张屠夫见我这样,就说左右那会儿没什么人,他先把我送回家,再回来照看摊子。
王氏:谁知刚走了一会儿,当家的就怒气冲冲的走过来,说我水性杨花,看到一个男人就去勾引,说着还要上手来打我。那张屠夫看不惯就说了他两句,当家的面子下不来,眼瞅着两人就要动手打起来,还是和我们同住一个巷子的大娘替我说了几句,又叫人拦住他们,这事才过去了。
王氏:(哭)大人,当家的,真的是被人谋害的吗?这天杀的,这该挨千刀的,没了当家的,这可叫我怎么活哦!大人(突然跪了下去),请你们,请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当家的报仇啊!
记录官:(连忙把人扶起来)我们会尽力的,你先起来再说。
王氏:(泪眼婆娑)好。
记录官:你这段日子尽量不要外出,我们这边如果发现了什么,会尽快通知你的。
第三个进来的是一个瘦弱的老头,他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脸上满是皱纹,眉宇间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悲戚。
记录官:听说死者在你这里赊了很多东西,至今还没有还清。
卖货郎:大人,确有这么一回事,那王麻子确实喜欢从小老儿这里白拿东西,但他拿走那些东西赊的账,却又被王氏悄悄的还了一部分。
记录官:前日午时三刻,你在哪里,有谁可以证明。
卖货郎:(思考)具体的时间记不太清了,不过,那会儿,小老儿应该刚走到民巷的巷口,那日的太阳有些毒,小老儿走的又有些热了,就坐在巷口那里的大树下歇凉。
卖货郎:只是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巷子里传来惊呼声,有人从巷子里慌手慌脚的跑出来,然后没一会儿,都护府的人就来了,至于有谁可以证明,那巷口来来往往的人,都可以为小老儿证明的。
记录官:这期间你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过?
卖货郎:没有,人老了,再加上走了一上午,就走得有些累了,所以才想着趁着有地方可以歇着,就多歇一会。
记录官:你卖东西的这段时间,也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卖货郎:这街坊邻居都是认识的人,没看见有什么外人。
记录官:你对王氏、何狗蛋、张屠夫这三人有什么看法。
卖货郎:王氏是个命苦的,王麻子没买她之前,她在人呀子手下过苦日子,因为是个女儿身,所以不止一次的被买被卖,还是王麻子买下她后,她才算安定下来,可这王麻子,他喜欢动手打人啊,唉(叹气)。
卖货郎:那何狗蛋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不是在这家打牙祭,就是跑到那家去,大家对他有苦难言,但又顾忌他一个人一条命的,性子又混,万一要是被记恨上了,这拖家带口的怎么和他比?
卖货郎:至于张屠夫,那个人就是个不孝子!把三岁的妹妹弄丢了不说,后面还和人打架,给人开了瓢见了血,这下好了,被人报了官,关了一段时间,到最后还把自己的娘给活活气死!
记录官:(疑惑)何狗蛋不是说,这张屠夫是把他爹给气死了吗?
卖货郎:大人,不是小老儿说,那何狗蛋嘴里就没有几句真话,他连张屠夫的爹娘都没见过,还到处说这说那的,要小老儿说啊,像何狗蛋、张屠夫这样的人,那是迟早有一日要遭天谴的!
记录官: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不要乱走,后面要是还想到了什么,就到这里来告诉我。
送走卖货郎,最后被唤进来的,就是张屠夫。
进门时,他微微低着头,一步跨了进来,再抬头时,屋里的人便能清晰的看见,他眉间有一条长约一寸的旧疤。
许是因为从事杀猪宰羊这个行业,张屠夫身上不可避免的带着点儿血腥味。
记录官:张屠夫是吧,案发当时,你在做什么?
张屠夫:上午没什么客人,手上也没什么活,我就躺在铺子里休息,不过,还是会时不时的来一个人,称上二两肉,说上几句话。
记录官:听说你和死者在前几日有过争执,还差点儿打起来。
张屠夫:(瓮声瓮气)是有这么一回事。
记录官:事情的起因经过是什么。
张屠夫:就前几日,王氏上我铺子里来买肉,我见她脸上有新伤,便知道是王麻子又打了她,但我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
张屠夫:给她称了肉,嘱咐她回家小心一点儿,怎料她转身就把脚崴了,她手上还提着菜,我怕她这样回家不方便,就说反正也没有什么生意,先把她送回家,再来照看摊子。
张屠夫:谁知那王麻子从哪儿得了消息,跑过来不问缘由就一顿破口大骂,他一个靠女人养活的人,还有脸面来说我?要不是那王氏拦着,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记录官:你的铺子就在巷口,案发当日,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进出民巷。
张屠夫:没有。
记录官:你是京城本地人吗?张屠夫:(点点头)嗯,原本住在京郊,后来爹跑了、娘死了,我为了混口饭吃,才进了屠夫的行列。
记录官:我查了你之前的案底,上面记录着,你当初和人打架,是因为那个人就是把你妹妹抱走的那个,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张屠夫:是有一回他自己说漏了嘴,被我听见,我质问他时,他不仅不思悔改还还嫌弃的说,卖个丫头片子还抵不上他的一壶酒钱,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动手打了他,这脸上的疤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记录官:你既然找到了当初抱走你妹妹的那个人,那你可有问他,你妹妹的下落。
张屠夫:怎么没问,可那个人说,他把孩子抱走时,那孩子一直哭,他心里有鬼,就随便找了个人,把孩子给卖了。妹妹丢了之后,娘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利索,在知道了这件事后,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最后没能熬过去,死了。
记录官:节哀,那你觉得王氏、何狗蛋、卖货郎这三个人怎么样。
张屠夫:何狗蛋人如其名,是个偷鸡摸狗的混蛋,在附近的这几条巷子里,都没什么好名声,哼,欺软怕硬的家伙。
记录官:那另外两个呢?
张屠夫:(沉默)
记录官:你不说,是因为这个卖货郎,就是你口中那个跑了的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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