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会长又恢复他德高望重的德性,拄着拐杖,迈着方步往宪兵司令部而去。
走到野尻办公室门口,站住脚步。
“呸,呸”
低头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在花白的头发上抹了一把。
然后又拍了拍大褂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
突然,办公室里传来“嘭”的一声,吓得他心脏一缩,原本抬起的腿又落了下来。
办公室里。
白翻译面对野尻那对睾丸般的小眼睛,咽了口唾沫,嘴巴动了动,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笑着说道:“太君,一切事情都如您所料,咱们这次运送补给果然没有任何意外的又出了意外。”
野尻眼珠转了转:“白桑,你能听懂你自己说的什么吗?”
“那个,大佐,我想说的是,咱们运送补给的大车又被土匪劫走了。”
“呵呵,白桑不用着急,咱们又不是没被抢过,至于是八路抢还是土匪抢,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这次运送的不过是一些破旧的军装被服,土匪要是不抢,咱们又怎么能找到他们的据点?”
在野尻看不到的地方,白翻译撇了撇嘴。
看来这种事和那种事是一样的,被捅着捅着也就习惯了。
八路抢是抢,土匪抢也是抢,反正老话说的好,被谁捅不是捅啊?
“大佐,运送补给的两位皇军还有十余名皇协军士兵都被土匪打死了,这次连一个报信的也没有放回来。”
野尻的笑容顿时消失。
皇协军无论死多少自己也不心疼,反正这片辽阔的土地,从来不缺汉奸。
就是那些被当做牲口的黑鬼,也有人跪在地上当狗,何况是日本人。
可是皇军的士兵死不起啊!
安邱守备军原本只有两百余人,老这么死谁也受不了。
原本上次从南方战场运来的伤兵,痊愈后安邱也是可以分到一部分伤兵的。
可谁知道这些幸运的家伙,还没等到痊愈,就全下了地狱。
越想,野尻就越心疼。
“嘭”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也就这一声,吓得郎会长不敢进门。
“八嘎,这些该死的土匪,等贾队长找到你们的据点,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太君,您别生气,这些土匪敢和皇军作对,将来一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野尻微微点头,突然之间却眼睛一亮。
“白桑,什么样的好果子,好吃吗?”
白翻译一愣,想了想才解释道:“太君,我这就是打个比方。”
野尻不在意的摆摆手。
“白桑,你打谁都没关系,我就想知道你说的那种果子好吃吗?”
白翻译叹了口气,敢情您这是饿了。
得,这他娘的也算是一种碰瓷吧!
白翻译走出办公室,打算给野尻太君买点好果子。
然后就看到站在门外平复心情的郎会长。
“这不是郎会长嘛!你这是找野尻太君有事吧,怎么不进去?”
郎会长自然不可能说自己被野尻一巴掌吓得不敢进去。
用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
“白翻译安好,老朽原本是有点事想要和太君说的,可既然遇到您,那和您说也是一样的,安邱城谁不知道野尻太君的主,您能做一大半。”
白翻译的小八字胡翘了起来。
“好说,好说,都是伺候太君的,不过就是我伺候的舒服一点。郎会长你说说看。”
“白翻译,承蒙皇军抬举,让老朽暂代新民会会长一职。最近有两个非常拥护圣战的士绅找到老朽,说是受到贾队长的为难。
老朽人微言浅,因此想让太君为这些士绅做主,可否警告一下贾队长,放过那两名士绅?”
白翻译点点头。
“又是贾贵这混蛋,正事是特么一件也干不了,整天净干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对了,被他欺负的那两个士绅叫什么?”
“这两人白翻译肯定也认识,是恒生当铺的党百源和四海钱庄的高兑倒。”
白翻译眼睛微眯。
自己能不认识吗?这两个货在安邱的臭名比起贾贵也不遑多让。
得,这也算是夜猫子遇到乌鸦,都不是什么好鸟。
贾贵找他们麻烦肯定是为钱的。
他们找郎会长平事,自然也不会空手。
可这郎会长就这么红口白牙的找上门来,以为说两句好话就能当钱使?想屁吃呢?
我亲爹来找我办事也得留下两颗金牙,何况你这老梆子。
“嘶——”
白翻译嘬了一下牙花子。
“这事可不大好办呐,相信你刚才也听到了,野尻太君最近心情可不大好,我可不敢拿这种小事去烦太君。
要不这样,过段时间,过段时间等太君心情好点,你再过来怎么样?”
“白翻译,您是太君的心腹,这个,不知道太君什么时候心情能好点?”
白翻译心里冷笑。
“不好意思,这个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翻译可以知道的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八路被彻底剿灭,兴许太君心情能好点。
好了,郎会长要愿意去找太君就进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忙。”
眼看白翻译打算绕过自己离开,郎会长也着急了。
你这一拍屁股走了,我进去找太君有什么用?
进去和太君比谁的眼睛小吗?
“白翻译请留步,我知道太君心情不好,那么您能不能在太君那里美言几句,让太君心情好一点?”
“呵呵。”
眼见白翻译冷笑着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郎会长知道今天不出血是不行了。
“白翻译您放心,老朽自然不会让您白帮忙的,待会就送二十块大洋到您府上。”
白翻译原本绷着的脸色松了下来,不过还是没有一点笑意。
“郎会长,按说以咱们的关系,这忙我是应该帮的。可你也知道,野尻太君的火气可是没那么容易消下去的。”
“五十,五十块大洋,只要贾队长以后不再找他们麻烦就行。”
白翻译也有些心累了,这老货他娘的就是属牙膏的,不挤还真不出东西。
“成,既然郎会长这么大气,那就稍等一会,待会我带你进去找太君,你自己跟太君说罢。”
郎会长咬了咬牙。
“白翻译,一百块大洋,老朽就不进去了,反正什么话也得白翻译您和野尻太君说不是?”
“哈哈,既然郎会长这么有诚意,那我豁出去挨太君两个‘三宾’,也要帮你把这事办成喽。”
“那就有劳白翻译,您放心,大洋我一准送到尊夫人手上。”
被碰瓷的白翻译顿时心情大好,特意去街上挑了最便宜的点心,给野尻太君称了五斤。
反正对野尻来说,重要的是吃,是吃饱。
至于吃什么或者好不好吃,又有什么关系?
谁见过野驴能吃细糠的?
果然如他所想,一大坨点心摆在野尻太君面前,一切就都风轻云淡了。
野尻一口一个,往嗓子眼里扔。
“嗝——”
野尻打了一个饱嗝,满是点心渣的手在军装上拍了拍。
“太君,那个,我刚才去街上给您买点心的时候,听人说贾队长这两天并没有出去找土匪,而是一直在城里找两个商人的麻烦。”
“嗯?没有去找土匪?那皇军岂不是白死了?这该死的贾贵,竟然敢如此敷衍我?”
“太君,要我说,贾队长那就是干啥啥不行,吃——迟迟不肯去给太君干活。”
好家伙,幸好我反应快,以后说话一定要注意。
万一又被碰瓷,还得出去买吃的。
吃饱的野尻心情还是不错的。
“八嘎,白桑,马上通知贾队长来司令部,问问他为什么不去给太君干活。”
“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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