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剑宗,当陈向权说赵化芝是被杨晋一伙同香灵门妖女一起害死的,不了解杨晋一的众位弟子和长辈们对他指责怒骂,义愤填膺的表示要将对方捉拿回来,杀之而后快。但叶一城和其他了解杨晋一的人却持有怀疑的态度。
祝宛如检查过赵化芝的伤口,确实看到对方身上有香灵门暗器,至于陈向权所说的杨晋一刺到的那道剑伤,精准狠辣,直击要害,是致命的一招,可杨晋一和赵化芝无仇无怨,为何要对赵化芝下杀手?
这件事当着诸位长老的面,祝宛如没有说出来,待得和叶一城单独在一起时,方才向对方道明。
剑宗执事被杀,属实是一件大事,诸位长老放出消息,要捉拿杀人犯杨晋一。
几座峰上都派人马外出捉拿杨晋一,叶一城却暗中吩咐凌白,让他与朴混峰诸位师兄弟们说,在外如若寻到杨晋一,要先问清楚情况,不可随意伤人。
南宫克从金源城换防回剑宗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时常胡言乱语,平日里在练功场遇上陈向权,也是立马躲得远远的,显得很是畏惧。后来或是心中压力太大,南宫克竟向一位师弟说起陈向权杀人一事,这位师弟在南宫克“废”掉之后,被陈向权重点培养,是以偷偷将此事告知了陈向权,说南宫克因为受到陈向权的冷落,最近胡言乱语,现在更是出言污蔑陈向权杀人,陈向权心中剧骇,此时方知自己杀人的经过竟被南宫克看在了眼中。
后面的一段时日里,他每天照常领弟子练功,但暗中一直在观察南宫克的一举一动,直至有一日,他故意挑弟子毛病,然后罚诸位弟子留在练功场加练,直至傍晚过去,夜色朦胧之际,方才放走一众弟子。他叫住南宫克,故作惋惜,语重心长地道出自己的苦水,二人走向练武场旁边的小径,陈向权言语中希望南宫克能克服心魔,争取在下一届弟子比选拿到好成绩来,言语中全然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
南宫克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弟已经出卖了他,他还道陈向权回心转意,心中激动不已,还道对方要重新培养自己,正要跪拜叩谢,胸口就遭陈向权一掌击中,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陈向权把他提起,掠至崖边,将他径直丢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陈向权若无其事地来到练功场,他发现朴混峰弟子以及其他几座峰上的长老都来了这边,心中正觉奇怪,叶一城面色沉重地走进练武场,在他身后,南宫克被几位弟子抬在担架上也走进场中。
陈向权心中骇然,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暗中盯梢了,过去一段时日的一举一动也全在叶一城的监视下,他此时想逃,但前后左右各站着一位长老,且上百个明清境弟子虎视眈眈,令他无路可退,不等叶一城走近,他已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众弟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叶一城也没有搭理陈向权,让南宫克当中所有长老和朴混峰弟子的面,将赵化芝如何被杀的全过程说了,在所有人愤怒的目光中,陈向权只得承认事实,而剑宗对与杨晋一的追捕,也从这时候结束了。
杨晋一长叹一口,道:“若不是南宫克,只怕我得含冤至今。师父后来怎么处置那陈向权?”
长珀看了眼成澜沧,道:“被师伯就地正法了。”
杨晋一恨道:“姓陈的该死,却可惜了赵师叔。”他想到成澜沧自创的拳法,道:“师伯,我现在练得功法中,有一套名为‘五行易阳拳’的拳法,出拳攻敌时,和你的‘澜沧拳’非常像。”
成澜沧一听对方练了新拳法,忍不住就要比划比划,杨晋一为难道:“咱们明日在谷中宽敞的地方切磋切磋,现在只怕叨扰了大家的清梦。”
成澜沧面露惋惜之色,道:“那看来只有另找机会了。”他拍拍杨晋一的肩头,站起身来,道:“我也来看过你了,这么些年的心愿总算了了,还有人在谷外等我们,我们却也不便久留。往后你找时间回剑宗,我再和你比比拳头。”
“你们大家都要走了吗?”
几人点头,成澜沧似又想起什么,沉声道:“下次来的时候,你将那臭鸟带走。这畜生除了你,我看谁也休想驯服它,你最好尽快来,这次它趁我不在峰上,不知道又要将祠堂祸害成什么样子。”杨晋一听对方称追雷鹳作“畜牲”,多半自己不在峰上的这些年里,他和追雷鹳又反目成仇了。
他送几人出谷,长珀几人问他渡雷劫是什么感觉,杨晋一便将度过这三次雷劫的感受说了,直听得五人羡慕万分。
刘扶苏与他道:“小师弟,要不你将这套功法教给咱们剑宗,到时候大家个个都能渡劫,届时剑宗实力突飞猛进,更能稳坐天下第一的位置,岂不美哉?”
杨晋一苦笑道:“我之所以能练成那部经书,全因我修为尽毁过一次,若是你们都肯自废修为,从头再来一次,我也不介意教大家。”
成澜沧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道:“当真?”
杨晋一见成澜沧一脸认真,自己有些担忧,道:“当然是真的。”他了解成澜沧,也真担心对方会做出什么傻事,道:“可自废修为风险极大,稍有不慎,真的就成了废人一个。”
成澜沧知道杨晋一之所以能破而重生,和他体内的异宝脱不了干系,叹道:“不过就算我想,多半也来不及了。”他叹息一口。
杨晋一只道师伯说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年事过高,从头再来不太实际,便转而向大家询问大师兄凌白的情况。
长珀说大师兄和大师姐成婚后不久,就一直在朴混峰后山闭关练功,如今已是他闭关的第五个年头,杨晋一这才明白为何两年前在玉虚峰那样重要的场合里没有见过对方了。
一行人快走到谷口时,杨晋一终于开口问道:“小师姐她还好吗?”
潘怡“哈”了一声,道:“我还道你把她忘了,问东问西,总算问到小师妹了。”
杨晋一脸上一热,道:“小师姐她……她有托大家和我说什么话吗?”
潘怡叹道:“话倒是没有。不过我来之前,她托我帮她看看你,说只要见到你平安无事,她就放心了。”
肖玉在旁唉叹两声,道:“小师弟,把灵珊师妹忘了吧。”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长珀搂住他,边走边道:“云山门丘丰师兄这两年住在剑冢峰上,自从小师姐从云山门回剑宗,丘丰师兄就违抗师命,到咱们剑宗来了。当然,他说他不是为了小师妹而来,他说自己到剑宗来,全因自己是正教弟子,要为剑宗出一份力。”
潘怡哼了一声,道:“谁知道是不是张真人派来的?他们师徒二人一个鼻孔出气,多半也没安好心。”
杨晋一凝眉道:“他去剑宗出力?出什么力?”
刘扶苏忧道:“咱们这两年一直暗中留意东海的动静,发现东海三族一直都在招兵买马,恐怕过不多久,他们会有大动作。”肖玉接道:“云山门和东海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东海使者在金源城被杀那件事后,东海人和云山门就越走越近,反倒和咱们剑宗疏远了,近来更有剑拔弩张之势,双方碰面时的火药味也愈浓了些。”
长珀道:“师父最近两年因为东海的事情,整个人苍老许多,可能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但大家还没听他说过。”
杨晋一沉眉道:“云山门多半被东海收买了。丘师兄肯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不顾被逐出师门的风险,一定要到剑宗来帮忙。他没有和大家明说原因,就是因为他是张天赐的徒弟,他不肯违拗师命,却也不愿意见死不救。”
成澜沧道:“你说的不错。师弟师妹也是这样和我说的。这小子从云山门来了之后,就跟我在剑冢峰借了地方住下,据我所知,这两年他没有去过朴混峰,也没见过灵珊,他来剑宗里,绝不是为了儿女私情这么简单。”
到了谷口,成澜沧让杨晋一不必再送,后者望了眼远处,问道:“那边是谁在等你们?”
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成澜沧从怀中摸出一个用巾帕包住的东西递给杨晋一,道:“他让我将这东西还给你。”最后又认真看了杨晋一两眼,与长珀几人一起御剑飞起,直向北去。
杨晋一揭开巾帕,见里面包着的是那块乌鸦送给自己的琥灵木。
当年他在练功堂后面拜师时,叶一城担心这东西带给他麻烦,就替他收捡起来,说未来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再还给他,如今他定是认为杨晋一有能力自保了,方才会将这件事物还给他。
“师父。”
杨晋一口中低声念道,望着离去的几人,眼中又一次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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