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坐在桌前拿起一旁的一本折子,还未打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尚才人估计还等着她来着的吧。
她放下折子喊道:“张怀德,去木兰宫!”
这个瓜吃的都忘记了这档子事。
木兰宫里,翠山看着已经冷透的饭菜,抿了抿唇劝道:“夫人,要不奴婢把这个菜再热一遍?”
虽然已经热了好几遍,但是自家夫人的心里想必更失落。
尚归舟失神盯着点燃的烛火,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淡淡的失望:“撤下去吧,今日陛下许是有大事不来了。”
翠山低垂着头,嗯了一声:“是啊,近日嘉州一事,听闻陛下熬了不少夜。”
尚归舟闻言眉梢一缓:“去取些果子酒放在院子里。”
“夫人是想赏月吗?那奴婢将点心放几碟。”
翠山招呼着小宫女收拾,自己转身往小厨房走去。
洁白的月色撒在大地,透过树梢,落在身上,将地上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周尧踩着月色而来,抬眸看了看天,大晟的月色极美,如诗如画。
若是在前世,各种污染,只能瞧见灰蒙蒙的天,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走到木兰宫的时候,周尧示意张怀德不用跟,自己抬步走进去。
尚归舟正坐在院子外面的一棵梨树下,身边放着几碟点心,手里握着一个酒杯,月光洒在俊逸的眉目,梨花随着微风落在衣裳上,星星点点,更添神秘。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周尧嘴角上扬起来:“今日的归舟,朕还以为梨花神变得。”
尚归舟听见声音,缓缓回过神,那张棱角分明的容颜上,眉眼中带着柔和:“妾就知道,陛下不会忘记妾的。”
他起身正准备行礼,就被周尧阻止,周尧抬手摘下他头上的梨花:“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
她抬手抚上他的眉眼,眸子闪烁着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失笑道:“今日有月,有酒,还有星星,不枉此行。”
尚归舟微低着头,眸子里的光芒温和而深情,声音清朗干净:“陛下,今日的月色太盛,看不见星子的……”
周尧没好气的在他脑门敲了一个栗子:“傻兮兮的,朕说的,爱妃这双眸子如星辰……”
尚归舟恍然一笑,抬手揉了揉脑门:“是妾愚钝了,陛下您请坐,试一试妾酿的酒?”
周尧抬眼垂眸微微失神,尚归舟的目光如秋水,眉如墨染,眼似星辰,嘴角微扬的微笑,宛如春风拂面,在这月色之下,透出一股清冷脱俗的气质。
“陛下?”
她缓缓回过神,拉着他的手躺下,感觉身心舒畅。
没有什么朝政,也没有后宫的纷纷扰扰,四周静悄悄的,就这样安静躺着,就很好。
良久她睁开眼,望着天边的月色,低声呢喃:“不知道多久没有这般安静的赏月了。”
天天埋头在折子里面,身边的美她早没了心思欣赏。
一旁的尚归舟唇角勾起的笑意似远山清月,他倒了一杯酒道:“陛下,尝尝妾做的果子酒。”
周尧缓缓坐起来,接过抿了一口,酒香醇厚,却又丝毫不辣嗓子,喝完带着果子的清香味道。
“好酒,”她侧头睨了一眼:“坐过来。”
尚归舟起身靠近,坐在了她的腿上:“陛下,你可尝一尝这糕点?”
周尧看着他端过来的一碟,抬手捻了一块:“瞧着就不错,手可真巧。”
尚归舟见她尝了,脸上浮现喜色:“陛下可喜欢?”
周尧咬了一口,啧啧点头:“入口松软,有一丝奶香,还藏有一丝梅花香气。”
尚归舟见她喜欢,心里也高兴起来。
周尧拍了拍自己的旁边,示意他坐下,待他坐下,她直接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枕在他腿上。
尚归舟微微低头看她,声音带着几分关切:“陛下,妾帮您把发钗卸下?”
周尧微微点了点头,自己的这些首饰都是纯金打造,确实有点分量感。
尚归舟小心翼翼的拔下头上的一对鬓钗,一对长簪。
随着一件件拆下,周尧感觉头上一轻。
尚归舟修长的手不轻不重的落在她的发间,柔软的青丝在他掌心漾开:“陛下,有点疼,您忍一下。”
周尧闭目轻嗯一声,不知不觉心里浮上了安宁和暖意,微微的笑意开在她唇角。
沉吟片刻,默了一会儿恍然道:“归舟,朕记得你还有一个妹妹?”
尚归舟恰到好处的按着道:“是的,家妹刚刚及笄。”
“可有婚配?”
“不曾,家母不舍,想多留家妹一段时日。”
周尧闻言轻声一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就像她的父母一般,从她尚未出生便在谋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院子里聊着,直到渐渐感到寒冷,周尧才缓缓起身:“替朕更衣吧。”
尚归舟眉眼弯弯,点了点头。
窗外月色正浓,屋内蜡烛在窗边跳跃。
周尧躺在床上,侧身看着他,尚归舟瞧见她困意来袭,拉过被子躺在她身侧,声音带着诚恳:“陛下,妾瞧着您神色不济,今日在妾这里安心睡下吧。”
纵然不能侍寝,他更希望陛下能睡个好觉。
伴驾的时候,看见那如山的奏折,他才切身知道陛下有多累。
卯时便起上朝,有的时候午睡都没有时间,需要见大臣。
周尧目光落在他真诚的脸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随后笑着点了点头,扯过自己的被子,让他钻进来,摩挲着他的手道:“朕明日想吃爱妃做的糕点。”
木兰宫里有这般懂事的尚归舟,她自是愿意常来。
“妾记住了。”
周尧抓着他的手,还未回答就已经睡着了。
尚归舟瞧着她神色倦怠,良久叹息一声,思索明日做什么糕点。
翌日。
周尧刚下早朝,换上常服还未吃早膳,张潮已经带着情报来了。
她抓起一块糖糕,随便吃了几口,抬步往乾清殿走去。
张潮在乾清殿静待着,瞧见她出现,立时恭敬跪下行礼。
周尧端坐下,目光落在他身上:“事情如何了?”
涨潮从怀里取出折子递过来:“陛下,臣近日一直都在关注其他三国的动向,您派遣黑甲军一事,几国已经知道,但是都不知道您真正的意图。”
也是,谁知道她只是想将水搅浑,顺道拿点铁矿奖励自己。
周尧拿起折子看了起来,落在某处眉梢一挑:“哦?清丰县的铁矿已经到手,孟国那边什么动静。”
涨潮低垂着回道:“陛下,孟国并不知道清丰县有铁矿,只当我大晟欺负他,清丰县的百姓一开始颇有怨怼,但陛下对农田的诏令下去,他们便也不说什么,但据手下来报,孟国似乎也派遣三千将士驻扎在那块纠纷之地。”
周尧放下折子缓缓起身,语气淡漠得仿佛没有一丝微澜:“不足为惧,铁矿一事,由军中将士亲自开采,不可假手于百姓。”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不可主动挑衅孟国将士,两国自当井水不犯河水,为今之计是将铁矿秘密的运往冶炼司下的分部……”
她目前还没有打仗的意图,如今大晟还需要休养生息,若是他们敢打,她也有魄力与之一战。
周尧来回走了几步问道:“那三国相会谈一事,可有变故?”
涨潮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什么来,微扬着下巴:“不过据插在孟国皇宫的润叶卫来报,孟国皇帝有想法往大晟送皇子……”
周尧微微皱眉,整这死出,和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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