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笑着走进紫宸宫,楚垚立在一旁,快步走过来寒暄。
周尧默默垂眸,目光落在鞋面上,仔细瞧着上面的花纹。
耳边那些恭维听的她一阵头疼啊。
良久,楚垚笑意满满地轻唤:“晟皇?过去喝盏茶?”
周尧恍然回神,抬了抬眼皮,扯起一抹微笑抬手道:“请。”
楚垚作为东道主走在前面,热情道:“此次宫中的膳房做了几道时令糕点,诸位等会定要尝一尝味道。”
周皇与孟皇对视一笑:“云皇这般推荐,想来应该是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哈。”
周尧不急不缓地跟在身旁,平淡接话:“朕途经周国之时,尝过不少好吃的点心,如今想来,回味无穷。”
周皇笑了笑,对孟皇调侃着说:“孟皇,你看,这就是你的不对,晟皇在孟国之时,居然不曾吃过你孟国的点心,地主之谊都不曾?”
周尧听着周皇的调侃,瞧见孟皇的脸色一僵,递台阶道:“周皇,孟皇倒不是小气,他还准备给朕送几个厨子过去。”
孟皇神色舒缓,呵呵一笑,就坡下驴附和说:“是啊是啊。”
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话说周国京都护卫十分安全,尤其是香山宴上,周皇你说是吧?”
周皇怔了怔,轻轻咳了咳:“香山当日情况复杂,晟皇如今无恙,朕心甚慰。”
他挑了挑眉看着他,唠家常般又道:“此次孟国的旱灾严重,不知可影响秋收?届时可需要周国帮衬一二?”
孟皇低头理了理衣袖,缓缓回道:“虽然严重,但已经赈灾完毕,纵然不及去年多,但国中储粮丰沛,倒是多谢周皇这颗仁爱之心呐。”
周尧听着这你来我往的对话,摇头一笑。
果然今日这场宴会,不平静的很呐。
一行人坐在院子里,几位都是一国之君,宫中布置之时便有了考量。
几人款款落座,方辞礼连同两国的皇后被安排在一旁。
楚垚优雅坐下道:“诸位尝一尝?”
她话音刚落,门口的太监突然唱了一声:“皇后娘娘到。”
周尧抬眸望去,楚垚的皇后是淳国公的死对头,宁远侯的嫡女。
陆曦身穿一身华贵宫装,头戴着凤凰头面,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
走至跟前,她欠身行礼:“臣妾来迟。”
她瞧着众人,拱手行礼,不卑不亢道:“见过,晟皇,云皇,孟皇。”
众人含笑点头,也算是回应。
楚垚见人已来齐,便招呼着上茶。
周尧对这个茶谈不上兴趣,对几个人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倒是觉得有意思。
素手拨弄着茶盖,端起抿了一口,听着周皇说此次旱灾,几国都有波及,也算是有个共同话题。
“诶?晟皇怎的默不作声?”
周尧手里捻着一块糕点,挑了挑眉,悠悠说道:“云皇不是推荐时令糕点,这道玫瑰糕,确实不错。”
可别扯她,此次旱灾就大晟损失最小,她没有什么感言。
孟皇瞧见她推荐玫瑰糕,将信将疑地拿起一块,另起话题:“此次霞光大会,朕瞧着云国当真人才济济,连街头表演也好看的紧。”
周尧安静吃着糕,却在暗想淳国公拿到玉佩能否找到龙武军,为这霞光大会增添一个好看的节目。
几人针锋相对之后,大多在谈论一些风土人情,关于国事避而不谈,周尧也乐的舒适,时不时插上一句。
晚间,几人一同入席,云国的官员们都在下座,对上头的几位帝王低声谈论。
一曲歌舞而终,宴会算是正式开始。
淳国公施施然起身,行礼提议道:“皇上,此次宴会,臣建议加一个活动,能促进彼此情谊。”
楚垚顿下喝酒的动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爱卿说来听听。”
周尧眼底闪过狡黠。
喏,今晚的宫宴果然不平静。
只是这个提议,怕不是有刘絮柔的手笔。
南宫瑜将脊背挺得笔直,朗声回道:“臣建议以文会友,诸国文化底蕴深厚,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周尧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方辞礼,唇角微微上扬。
宋岩呐,宋岩。
还真的预料到了。
远在大晟京都的宋岩,此刻正埋头看着案桌上的奏折,另一边还放着刑部的案卷。
属于是一个人掰成几个人用。
云国宫宴。
坐在下首的南宫流霞,听到楚垚同意淳国公的提议,眉眼瞬间弯弯。
皇上果然是重用她阿爹的。
周尧坐在上首,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神色一览无余,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啧啧,好戏开场了。
只见南宫瑜捧着一个罐子走出来,朝着对诸位皇帝行礼,目光落在楚垚的高座,启口道:“皇上,臣已经准备好。”
楚垚大手一挥:“那便开始。”
“是,那便由臣先开始,随后以此流转?”
“且慢。”
楚垚寻声望去,周尧端坐着缓缓开口:“云皇作为东道主,应当先抽,至于某些阿猫阿狗,莫非如此不懂规矩?”
她目光在南宫瑜衣袖处顿了顿,眉眼含着几分笑意:“淳国公以为呢?”
南宫瑜的手在衣袖紧了紧,强扯一抹微笑:“晟皇此言有理。”
周尧直接起身,从他手里拿过罐子:“淳国公当真是云国的好臣子。”
南宫瑜瞧不出她什么意思,谦逊回答:“陛下谬赞。”
周尧目光落在南宫流霞愤怒地神色上,微抬了一下下巴:“朕有没有谬赞,淳国公应当有数。”
南宫瑜紧抿着唇:“臣确实不知。”
啪嗒!
罐子直接碎在地上,她声音冷了几分:“方才还说淳国公是好臣子,怎的这般不懂眼力见,连朕的罐子都接不住?”
南宫瑜见此情景,只得惶恐地低下头:“晟皇,臣年迈,是臣之过。”
周尧冷嗤了一声:“淳国公此言是在说朕不顾你年迈,故而刻意为难你?”
南宫瑜听着头顶传来的帝王威压,身体忍不住一颤:“回晟皇,自然不是,臣的意思是,臣年迈手抖,不曾接住。”
周尧侧头看向梁公公,直接吩咐道:“去寻个罐子来!”
梁公公瞧着自家陛下默不作声,亲自去寻了一个罐子捧过来。
楚垚瞧着底下这一幕,心里别提多舒畅,但还是敛住自己的神色,故作严肃。
梁公公双手捧着罐子,轻轻提醒:“晟皇。”
周尧抬脚将纸条扫散:“放在地上,让淳国公给朕捡起来。”
此言一出,底下的官员哗然一片。
“晟皇这是什么意思?公然为难淳国公?”
“云国危矣,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阻止。”
“听说辰妃娘娘在宫中对晟皇出言不逊。”
“那可是大晟,谁敢得罪晟皇。”
周尧对底下的议论纷纷充耳不闻,而是侧眸对视上南宫流霞的目光,眸中带着几分挑衅。
谁敢动她?
南宫瑜此刻敢怒不敢言,他深知晟皇即使不在大晟,但是背后的力量依旧强大。
神鸦早就传来消息,大晟军队秘密在云国边境压境。
想到这些,他不得不抬手去捡纸条,一只刺绣精美的鞋面踩在他的手上。
瓷器刺破他的手,血液将纸条浸染。
楚垚见敲打的差不多,适时开口打圆场:“晟皇,今日是四国交流的宫宴,淳国公侍奉不周,确实当罚,您看罚俸一年,小惩大诫?”
周尧暗自碾了碾,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既然云皇开口,那便罚俸两年吧。”
楚垚原本还担心她不乐意,听见她愿意给自己一个面子,暗自松了口气:“那便依晟皇之言。”
他侧头睨了一眼梁公公:“将淳国公带下去处理一下伤口。”
一个小太监走上前将纸条收集起来。
南宫瑜脸色苍白,抬眸看向周尧,低头悄然去了偏殿。
辰妃急忙跟上去,神色担忧道:“阿爹,你没事吧?那个晟皇实在是欺人太甚!女儿一定会给您报仇!”
淳国公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待太医包扎离去,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垂眸盯着手,沉声问:“你可知道你错在哪?”
南宫流霞一脸茫然:“阿爹,女儿何错之有?”
啪!
南宫瑜忍着痛扇了一巴掌南宫流霞:“我南宫瑜英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蠢的女儿!”
南宫流霞发愣地捂着脸,眼中含着眼泪,一脸不敢置信:“阿爹,您居然打女儿?”
南宫瑜气急地站起来:“你可知周尧她是什么人?”
南宫流霞强忍着泪,不能理解道:“她是大晟的女帝。可是那又如何?如今可是在云国!”
南宫瑜气的心疼,深呼几口气,调整了一下:“你当真以为坐稳那个位置的,会是一个善茬?”
“她周尧身后是整个大晟,你背后是什么,国公府?你斗得过?”
他将手伸出来:“这就是你出言挑衅的代价,此次只是手,下次保不齐是你我的命!”
南宫流霞瞧着浸出血的手掌,心里一疼:“阿爹,你在云国权倾朝野……”
南宫瑜瞧见她还不明白,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
半晌,他只得压低声音道:“你可知,大晟的军队就在云国边境,若是她一声令下,铁骑需要多久踏平云国?”
出兵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南宫流霞此刻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跌坐在一旁,无措道:“阿爹,怎么办,女儿……”
她早已经将她得罪个彻底。
南宫瑜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脑中只有情爱,平日读的那些书仿佛都读进狗肚子里。
“希望,晟皇今日这一遭,能消消气。”
南宫家在云国上的了台面,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
沈国公当时多么权势,被她当众斩首,镇远侯谋反,她仅用最短的时间果断平叛。
那不是沉睡的猛虎,而是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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