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六月,大地炽热,流云似火。
山里的稔子由青转红再变得紫黑,连串地熟透成黑溜溜的小帽子状。
常小庆摘了半篓子,用衣袖拭去一脖子脸的热汗。
望天兴叹,“这天怎么越来越热了!”
“林爷爷,外面太热了,咱要先回去吧。”
摘的东西也够吃几天,还是回山洞凉快凉快。
林三斤不太情愿地抬了抬头,这才没出来一会,是觉得他老了不中用吗?
怎么每次轮到他一块出来,就早早回去,阿泽跟着出来时,可是一呆就在外面待小半天的。
常小庆:冤枉,完全是看天做事呀。
“这来出来才多久,你累了就先回山洞里休息,难得这些山根菜又长出来,我得摘多些,晒干了备好。”
“林爷爷,不用这么麻烦,这回山的路上,多的是野菜和菌子呢。”
“途中找吃的,多耽误功夫呀,你爹都托人喊你快些回去了,你离家两个月,早点回去,别让家里人惦记着。”
林三斤觉得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跟家人呆在一块,才是最幸福的日子。
说罢就低头继续掐新长出来的山根菜,这种新长出的叶子,脆嫩嫩的,即使长在石头缝里,也是一大窝的一片,闻起来苦苦的味道,需要焯水泡个一晚上再炝来吃,苦味就没那么重了,晒干配着炒腊肉,也是一道下饭菜。
五月下过几场小雨,就没再有雨了。
李得根从外面带回一些人,说外面开始有些地方闹灾了。
一行人等没走到大村。
途中撞见土匪打劫,尸横遍地,妇幼哀嚎凄凉,李得根顿时红了眼,从山下推下几块巨石,将那两个土匪头压死,拉弓射箭的,把土匪群全绞杀了。
这些土匪已经沾过人血,眼里腥杀,放过势必会卷土重来,李得根只能心狠。
可惜十几户人家,浩浩荡荡地举族搬迁,只剩下孩童和妇孺。
他们那边部分地区遭蝗灾,有条件的人家,见形势不对,就开始举族搬迁。
护送着她们到附近村子,刚好也能换一些货回来。
今年六月不下雨,大帽山这附近也跟着一块旱。
李得根一干等人,推车将物资运回,半道上跟大帽山运盐的人撞了个正面。
这物资捅了土匪窝得来的,一批又来一批,老天要佑大帽山呀。
本来已经快运完的,可以结束回山的,李得根又弄来一批好东西,常小庆仨人拖到六月中才能收工回去。
预计过两天,最后一批人下来,就可以一块回大帽山了,他们守了山洞这么久,快完成任务,也算是松了一大口气,回山的路程还有好几天呢,得备足了吃食才行。
林三斤外出摘过一次野菜后,就不愿意老呆在山洞里,看阿泽,天天在外面做事,人开心了,身子也越来越结实。
拗不过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常小庆只好继续一块掐山根菜摘蕨菜薅山捻子,时不时的注意周边的动静。
运气好的时候,能加加餐,焖个兔肉煲、蛇羹、烤烤鸡。
常小庆的空间里,野菜已经堆在厨房放不下了。
柴囤在客厅,他都进不去。
怕空间塞太满了会崩掉,常小庆不敢囤柴了。
“别摘这多捻子,吃多会把肠子堵住的。”
林三斤对山里的捻子有阴影,他们逃难时,没东西吃,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
这捻子吃多了,多日腹胀便秘绞痛,腹痛难忍后,拉完去了半条命,从此再也不敢吃这种黑棯子。
“林爷爷,我是摘来泡酒的,捻子活络筋骨,泡好后,你每日小喝一杯,补补气血。”
“多浪费酒呀,不用不用,爷爷知道你的心意了。”
林三斤感动没一会,就听常小庆说,“不浪费呀,用你们分的那两坛酒泡的,我的酒还有其他用处。”
林三斤:……好、好得很。
酒是李得根分给他们的,好多酒埋地里了,等有空了再下来拿,这会子事太多了。
青年壮力分了大半去搬货,大帽山现在挖井都是妇人们在挖。
大点的小孩,都下地干活,小姑娘在家做饭,看喂家禽。
“小庆!林叔!”
俩人转头闻声望去。
听到了李家四儿,李催圭的声音。
李催圭就是老李家四儿子,家里盼着四娃是个女的,生下来瓷肤似雪,一看,是个带把的,就取了这个催圭,催个闺女。
“四叔?”
“你这么快就下山来了呀?”
俩人就在山洞后,出来一瞧就能瞧他们。
“还快,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了。”
李催圭喘着大气,显得肤色更加粉里透白的,脸上全是热汗。
“四叔,你白得就像得根叔背回的那只小白猪呀。”
“想笑话我是不是,你个小黑猴。”
“你才猴呢?”
“不跟你玩笑了,快跟我回去,你爹也跟着下山来了。”
“我爹?他下山干嘛,他那身子能扛什么东西呀。”
常小庆一阵狐疑,他爹什么性子他会不知吗?他不在家,他爹不可能放心阿娘阿姐,自己也跟着下来的。
“干嘛,怕了?”
李催圭一笑就露出了一颗小虎牙,五官精巧,肤白水嫩,比女人还好看些,扯了几回,都扯不动常小庆。
这小家伙,比他还瘦,怎么这么结实的。
“就想吓唬吓唬你,你就不能装一装吗,你爹哪有空下山呀,你爹娘不肯搬走,就你家那山洞旁,塌了一座山过来,都够他累一壶了。”
“四叔,你这么爱忽悠人可不好,小四婶都回了几趟娘家了。”
娘家就隔着下沿的山洞,小四婶老被他忽悠。
“嘿嘿,你小四婶天天换着簪子戴,在家里欢心着呢,咱快回去吃你四婶做的刀削面。”
用白面招待人,这可真是高规格了。
“是木簪子吧。”
“什么木簪,那是流光珠簪,闪的。
我二哥拿回好多东西呢,有棉花种子、有好首饰,还有辣人的种子。”
辣人的种子?常小庆想到的是花椒,这边南方不嗜辛辣,山里能种也不想种。
“四叔,那辣种子什么颜色的呀?”
“颜色?有红的,也有绿的,这辣子单吃不行,我就尝了一颗,麻得嘴皮痛了好几天,太毒了,不过用来蒸鱼吃很香。”
何止,用来涮火锅更爽。
常小庆这一刻,把年夜饭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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