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负荷地运转下,人渐渐变得麻木,池语的生活陷入了工作、吃饭、工作、短暂休息、继续工作的无尽循环,甚至分不清楚时间。
忙完一阵儿,池语拿出终端,上面有一通池爸爸的未接来电。池语走到楼梯间拨了回去,电话立刻被接通了。
“小语,是不是在忙啊?”
池语靠墙坐在台阶上:“嗯,刚才在忙。”
池爸爸:“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身体还好吧?”
“爸,放心吧,”池语知道爸爸在担心什么:“我没有感染。”
“那就好那就好,”池爸爸松了一口气:“你妈妈最近总埋怨我,说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学医科,现在医院这么危险。”
池语笑笑:“你们不要这样想,是我自己想学医科的,我也没有后悔过。”
“好,你忙吧,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池语答应着,正准备挂断电话。
池爸爸突然又说:“小语,你要照顾好别人的孩子,也要记得你也是爸妈的孩子,要照顾好自己啊。”
池语的眼圈蓦地红了,她强忍鼻酸:“知道啦,有人在叫我了,先挂咯。”
医院最能见证人性,这段时间,池语见了太多父母的心碎时刻,有人拦着护士不让把孩子的遗体挪走,有人跪在池语面前求她救一救孩子,也有人在高昂的治疗费用面前,无奈地选择了放弃。池语的心里积压了太多,被池爸爸的话勾动了情绪,她把头靠在墙上,无力地望向昏暗的楼梯。
几天后,国药的效果得到了验证,项目组负责人很兴奋地告诉池语:“加入国药以后,重症比例显着降低了,轻症患者也恢复得更快,你这药方哪儿来的?”
池语刚熬了一个通宵,听到这个消息人也精神了几分:“药方是崇春堂的徐老爷子配的,这个方子是以预防为目的的,我建议邀请徐老爷子作为特聘专家加入项目组,药方肯定还能改进。”
“当然可以”负责人赞同道:“我马上就去申请。”
项目组找到徐老爷子,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不仅如此,还主动捐赠了一大批药材用于研究。
另一边,为了保障医疗资源的供应,军部将中心医院在内的12家医院划定为Meta病毒专治医院。凯恩星的其他公立医院分批次抽调医疗器械和医护人员,支援专治医院。国库内的储备药物,由军队护送,以最快的速度配送至专治医院,保证供应。
两周后,项目组提出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国药为主、西药为辅。通过在中心医院进行试点推广,效果很显着。
卫生部对治疗方案进行了发布,12家专治医院都将按照这个方案进行治疗。同时,卫生部还发布了用于预防的国药配方,将由政府出资,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免费发放。
池语看着终端上的新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抬眼得看向住院部,走廊被临时加床和家属的陪护椅堵得水泄不通,孩子的哭声、家属的问询声、医护人员的说话声响成一片。池语阂了阂眼睛,撑起身体向人群中走去。
新的医疗方案见效很快,重症病例和死亡病例的数量显着减少;另一方面,预防药方发放后,新病例的增速也明显放缓了。
随着其他医院来支援的医护人员陆续抵达,池语终于结束了连轴转的日子,可以回家休息了。
池语回到家,洗澡换衣服,躺在床上睡了长长的一觉。她的身体实在太累了,顾云琛开门回家,都没能吵醒她。
小屋里飘出了饭菜的香气,顾云琛拍拍池语的肩膀:“小语,起来吃点东西。”
池语眯着眼睛认出了眼前人,她抬了抬胳膊:“不想动,抱我过去。”
顾云琛托着腰把人抱了起来,他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么瘦了,抱着都硌手。”
池语在他脖子里蹭了蹭:“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胡子拉碴的。”
两人难得坐在一起吃饭,顾云琛不停地给池语夹菜,池语笑道:“这也太夸张了,都摞成小山了,我连你的脸都看不到了。”
顾云琛手上动作不停:“多吃点,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都掉光了。”
晚饭后,顾云琛在洗漱台前准备刮胡子,池语伸出手:“我帮你。”
顾云琛把剃刀交到池语手中。
池语绕到他身前,把剃须泡沫轻柔地涂抹在顾云琛的下巴上,静置两分钟,然后把剃须刀贴合在他的下巴上,短距离垂直刮除。
池语的动作又轻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胡茬全都刮干净了。池语把泡沫洗干净,拿了须后水轻轻拍在顾云琛脸上。
顾云琛左右看看,很满意:“手艺不错,在哪儿学的?”
池语眨眨眼:“实习的时候,帮妇产科备皮来着,所有实习生里面,我技术最好。
顾云琛脸色一黑,池语笑着跑开:“这你都信,是不是傻呀?”
顾云琛把人抓住,一起倒在沙发上,池语抵在顾云琛的胸口,两人安静地抱在一起,谁也没有动。
良久,池语轻声问:“疫情快要结束了是吗?”
顾云琛点点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病例增速放缓。疫苗也在研发,我想情况会越来越好。”
池语的声音闷闷地:“云琛,我好累…”
顾云琛低头亲亲她的额头:“辛苦了,我听说是你最先提出了国药和西药结合的方案,小语很棒!”
池语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可是,那么多孩子已经离开了…我们明明提前知道了虫族的阴谋,却还是让疫情发生了…”
顾云琛:“小语,技术中心做过仿真,如果我们不是提前发现了虫族的阴谋,疫情不会在一个月内就得到有效的控制,死亡人数将会是现在的倍。不要自责,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顾云琛轻轻拍着池语的后背:“哭出来或许会好一些。”
池语没有出声,泪水一点点浸透了顾云琛胸前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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