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没有胡言乱语,我是真的被下药了。”
苏棠这话像一颗巨石砸向水里,溅起无数水花。
“但我没说我是被侯府的人下的药,要是真说了,咱侯府的脸,就丢在长公主府,别想再捡回来了。所以您真误会我了,我还是顾全侯府体面的。”苏棠也没等老夫人回应,就直接说道。
“有何证据证明是家里人下的药,莫要故意攀扯。”老夫人眉头紧皱。
苏瑾听着苏棠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也附和老夫人的话说道:“是啊,四姐姐,没有证据的话,还是莫要乱说。何况,你在公主府说是太子指使人给你下的药。”
“五妹妹莫要胡言,我只是陈述了公主府丫鬟的话,我可没说是太子指使的。”苏棠对着苏瑾轻笑了一下,然后对着老夫人问到:“今天要是找到了证据,祖母当真会为我做主?”
“自会秉公处理。”老夫人满脸肃容,心情糟糕透顶。
“怎么个秉公法?”苏棠追问。
这种是方是圆都不知道的大饼,苏棠可不吃。
“还怕祖母诓你不成,必让你满意。”
真的,她从没见过四丫头这样的闺秀,没见她撒泼打滚,但比泼妇还难招架。
她现在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她确实不喜苏棠,这孙女性子太冷硬,但若府里真有害人的事,她想当不知道都没办法。
要不然以后还有何威信。
“那祖母稍等,一炷香的时间就给您看证据。”
“孙嬷嬷,去外院请陈华,速度要快。”苏棠吩咐道。
然后对流云耳语了几句。
孙嬷嬷二话不说就出去了,甚至都没请示老夫人。
流云也匆匆离去。
一时间满堂寂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但苏棠肯定是不怕的,趁着安静的间隙,在桌上挑了两块点心吃。
好在不一会,流云就把许嬷嬷带来了。
不能说是带,而是拧。
流云来到三夫人的院子里,二话不说,看见许嬷嬷,拎着就走,后面的一众丫鬟,追着喊着。
但哪赶得上流云的速度。
一众丫鬟都不知道她把许嬷嬷带到哪里去了。
流云把许嬷嬷带到正厅,往地上一扔。
许嬷嬷破口大骂:“你个贱蹄子,你……”
说完看见老夫人,又噤声了。
陈华也很快到了。
看见他娘摔倒在地,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
苏棠给流云使了个眼色:“绑了!”
流云闪身来到陈华身后,把他双手往后一钳,脚往膝弯一踢。
也不知哪里来的绳子,把陈华绑的结结实实,跪在地上。
许嬷嬷大喊道:“四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啊?您就算是主子,也不能无缘无故绑人啊。”
流云呵斥道:“住嘴!”
苏棠在心里给流云点了个大赞。
这个丫鬟简直不要太称职了。
必须加薪。
“许嬷嬷,你为何要往我的茶水里放那种东西?”
“四小姐,冤枉啊,老奴怎敢给小姐下药。”
“哦?你怎知是药呢?”
“老奴……老奴猜的,这内院往茶水放东西,不就是些不干净的药。”
“呵……嬷嬷懂得真多。不过我的药不是下在茶水里,是浸在衣服上的。”
许嬷嬷讪讪,不敢有丝毫松懈。
“流云,动手!”苏棠吩咐道。
流云把陈华踢倒在地,拿出匕首,朝着手背扎了下去。
“啊!!!!”
陈华痛呼。
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没忍住也叫了起来。
叫完后赶紧捂住了嘴。
老夫人身体有些微微颤抖,还是忍着劝道:“四丫头,你冷静点,别冲动。”
后院里杖责人的不少,但直接动刀子的闻所未闻。
几个小姐都吓傻了。
苏棠听见老夫人的话,没理会。
这年纪大,就是眼神不好使。
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她不冷静了。
她情绪稳定的很。
不过流云真的让她眼前一亮,这执行力真是没话说,说动手,就没动其他地方。
许嬷嬷脸色剧变,赶紧朝儿子方向爬去,此时双眼猩红,满目狰狞。
这是她的独子,刚娶了媳妇,四小姐简直欺人太甚。
流云一个凳子踢在许嬷嬷身上。
许嬷嬷再次倒地。
“四小姐,你怎可用私刑。”许嬷嬷咬牙切齿的说道。
“再动的话,就不止手那么简单了,不要说废话,我只要听实话。你要是早点说,这手也许还有救。”
许嬷嬷死死咬住唇,青筋毕露。
陈华还在痛呼:“啊……啊……娘,救我!救救我!”
“如果你说实话,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是你如果再不说,你儿子的手就废了。”苏棠走近陈华身边,蹲下来,用手捏住匕首的柄作势就要转动。
“四小姐别冲动,我说,我说!”许嬷嬷急道。
“老奴一时鬼迷心窍……”许嬷嬷磨磨蹭蹭地说道。
苏棠没等许嬷嬷继续说,她轻轻转动匕首,然后迅速拔了出来。
血噗呲一下溅到了她手上。
苏棠随手把匕首扔在了地上。
她拿出帕子,慢慢擦拭了手。
她手不抖,心不慌。
真的不要再劝她冷静了。
陈华疼的身体蜷缩着,在地上翻滚,尖叫着,额头上冒着汗,脸色发白,随时要晕过去。
“我要听实话。”苏棠淡淡地说道。
苏棠自然清楚谁下的药,不得不说太子这个人也很有意思。
苏瑾一副为难不安的样子,太子自然舍不得苏瑾沾手,很大男人的把一切都包揽了。
但他偏偏又选择了三夫人相助。
公主府是太子打点的,药是太子提供的,陈华接头,许嬷嬷安排人浸润在苏棠的里衣上。
穿上衣服遇水则发作,时间越久,药效越强。
许嬷嬷要是有本事就供出太子。
要是不敢。
那三夫人和苏瑾总要出个人承担。
许嬷嬷本想着就算儿子废了一只手,也不致命,但如果交代,这府里没有容身之处,夫人也不会放过她。
没想到苏棠这么狠。
她狠狠咬住牙,满脸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看上去颇为狰狞。
苏棠:“既然喜欢下药,流云,把他废了。”
流云,捡起匕首,就要往陈华下身扎下去。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是三夫人,是三夫人吩咐老奴的,奴婢只是按吩咐办事。”许嬷嬷急急的说道。
她唯一的儿子,不能绝后。
三夫人柳清幽,匆匆赶来,发髻都有些散乱。
没想到刚来就听见许嬷嬷的话。
她看见屋里的情形,瞬间明白了。
“苏棠,你这是屈打成招!”她急忙说道,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喘。
“哦,许嬷嬷,三夫人觉得你没说实话呢?”
许嬷嬷怕了。
她不敢赌。
“老奴句句属实,三夫人吩咐奴婢的,药还是老奴儿子送来的。”
“许嬷嬷,我自问对你不薄,你何故勾结四小姐故意陷害我。”
许嬷嬷痛哭流涕:“夫人,奴婢就这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啊!”
许嬷嬷抹了把眼泪,既然已经坦白了,就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各处安排都需要打点,那么多银子奴婢是不可能拿出来的。只要一查便知。”
三夫人自然不肯承认:“这是污蔑,四小姐,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也不需要这样陷害我。”
三夫人泫然欲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苏棠笑了笑:“祖母,看来母亲并不满意我调查的结果,那要不报官吧,京兆尹不行,还有刑部和大理寺,总归是比孙女强。”
“母亲,要不要报官自证清白呢?毕竟不是谁会哭,谁就无辜。”
三夫人刚要掉下的眼泪,生生憋住了。
“娘,家丑怎可外扬!”三夫人不可能报官,她也笃定老夫人不会报官。
“够了!”老夫人怒吼一声。
“祖母可否相信这个证据?”老夫人的怒吼并没有打断苏棠的问话。
“你想怎样?”老夫人颓然失去了刚才的气势。
“祖母不是说要秉公处理,让我满意的吗?”苏棠认真望着老夫人。
“她毕竟是你的继母,陈华已经废了一只手,许嬷嬷杖毙,三夫人禁足一年。”
“我不满意!”苏棠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倒也没多失望,毕竟不曾抱过期望。
“四姐姐,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的母亲,她以后再也不会了,母亲因为一直给你说亲,父亲都不满意,就想坏一下你的名声,父亲就不会那么挑剔了。没有真的想对你做什么。”苏瑾说着就朝苏棠跪下了。
苏瑾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太子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公主府没成功便罢了,怎么还牵连出了母亲。
“哦,这么说五妹妹也知道这事!”
苏棠看着苏瑾跪着的样子,感叹:不愧是女主,果然是能屈。
这大礼她就先受着吧,毕竟原主的死,女主着实不无辜。
“我当然不知道,只是母女连心,母亲跟我抱怨过父亲总是不满意她相看的人,才有此猜测。毕竟这么多年,她要真想做什么,在府里多的是机会。”苏瑾连忙辩解道。
心里暗恨:该死的苏棠,还想把她也牵连进去。
“那你真是会猜测,虽然我也会猜测她是嫌府里人少,宴会上闹得人尽皆知,说不定我要是刚烈点,就可以以死自证清白了,不过我不喜欢猜测……”
“许嬷嬷,夫人后续是如何安排的……如实说,我保你不死。”
“三夫人安排了人去公主府,拿了四小姐的贴身之物,准备生米煮成熟饭。”许嬷嬷一咬牙全说了,四小姐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这么听来,五妹妹和母亲这母女的心也不怎么连……”
许嬷嬷的说辞自然跟真实的安排不一样。
毕竟太子可没跟三夫人说实话。
毕竟跟谢时宴比,哪怕是皇孙贵胄也没法自信无比。
苏瑾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一时有些羞愤。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要把谢时宴和苏棠凑在一起的吗?许嬷嬷到底说的什么,听着也不像假话。
她现在都跪下了,也没人叫她起来,她一时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跪。
“四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你没出什么事,女子过于刚直没有好处,以后嫁人还是府里的兄弟为你撑腰,若闹大,侯府还有何体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应该懂!”
老夫人眼看事情不好收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
“还有许嬷嬷这样谋害主子,又背主的奴才是万万留不得的。”
“那祖母可真是公道,我没事,是因为我有本事,母亲这惩罚不但帮母亲躲避流言,还帮她灭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帮凶呢!”
“你胡说什么!”老夫人气急道。
“既然祖母这样公道,那希望您以后不要给我主持公道了。受不起!”
“许嬷嬷我保定了,我虽不是君子,但说的话再多的马也追不回。”
苏棠说的铿锵有力,但在心里补充道:当然是我想守承诺的时候,若不想守,我也可以当没说过。
“至于母亲,禁足,呵呵……”
苏棠闪身到三夫人身前,捏住她的下颚,药往嘴里一塞,下颚一扣。
然后拎着往屋外走去。
三夫人被这苏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整懵了。
待自己被拧起来,才一边挣扎一边道,整个人惊怒交加,又很不安:“苏棠,你给我吃的什么,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您再多挣扎几下,丝带散了,那就好看了。”
三夫人之前一路疾步走来,发髻就有些松散,这会被苏棠拧着,钗环都散乱了,腰间的丝带,隐隐有松落的迹象。
她不敢动,整个人羞愤至极。
涨红了脸,狼狈不堪,心里恨极了苏棠。
“苏棠,你冷静点,我到底是你的母亲,是你长辈,你这样做可想过后果?”三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呵呵……又一个劝她冷静的。
她唯一不冷静的时候,都被自己劝下来了。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男人,她都冷静下来了。
她还要怎么冷静?
“我的后果不劳您操心,但您的后果现在就可以看到了。”
苏棠说完,把三夫人往池子里一扔:“您还是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吧。”
屋子里的人跟在苏棠身后匆匆赶来,就听见三夫人砰的一声掉进水里的声音。
“快,快救上来。”老夫人急急的喊道。
“淹不死,梦春的改良版,药效即刻发作,如果脸皮够厚,就上来吧,让大家都看看。”
这处池塘靠近老夫人的院子,怕出什么事,挖的不深,成人是淹不死的。
“祖母,我的公道自己主持的挺好,就不麻烦您了。”
苏棠说完就走,至于三夫人的清水出芙蓉,她就不必留下来欣赏了。
“孽障啊!孽障!”老夫人身子踉跄。
骂了几句,到底没对苏棠做什么。
苏棠今日这一出,让所有人都有点怵。
三夫人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才稳住身形,药性让她浑身燥热,可她又恨自己此时过分清醒。
清醒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瑾儿近来和太子走的近她是知道的。
可明明是太子主动联系她,说虽心慕瑾儿,但佳人已许。
为免她和瑾儿招人诟病,也为了府里再无阻碍,给苏棠择了一个再也不会妨碍她们的良婿,只要她稍加配合就行。
为什么最后受伤的却是她。
她真没想到,苏棠就是个疯子。
谁家的闺阁女子这么狠,不,男子都没有她狠。
她都不知道以后在这府里要怎么做人了。
而流云趁大家都出去,把没人在意的许嬷嬷和陈华带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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